在这生死一瞬间,许飞的胸口好像是被看不见的重锤敲击,突然向下凹陷了两寸有余,同时深深吐气,又下陷了寸许。
有这三寸余的空隙,天官大帝这一爪就没捏到胸膛,把胸口的衣衫撕碎,左胸上深深地四条深沟一样的爪痕。血又流了下来。许飞几乎是浴血奋战。
如此大量失血体能消耗甚巨,必不持久,但许飞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许飞和天官大帝之间的如意神兵已经化成了一条细细银链,两只镣铐已经将两人手腕锁住,连在了一起。
刚才兵行险着,先用易筋经的移转经脉血肉骨骼之法,再加内功吐纳,将这必杀的一击用负伤的代价终于化解。
而如意神兵将缠绕在天官大帝和自己手中握的鞭柄变成镣铐,两人无法分开,再也不能任意翱翔远遁千里,天官大帝最大优势飞空劲气已然被破。
但是天官大帝不以为意,看着这个浴血苦战的对手,自己虽不能翱翔天际,对手同样也没有回旋余地。
自己金翅大鹏鸟的鹰爪威力更胜刚才,捏熟铜如同烂泥,攥生铁犹似土块。日月神眼观急飞蚊蝇大如茶盏,慢如蜗牛。
双翅羽翼收起附在身上,神兵难入,水火不侵,对方不幻化兵刃想是伤不了自身。
再看看这个肩膀胸口不停流血的对手,不用说动手,怕是站着都是万分辛苦,想到此处,喋喋怪笑。
开口说道:“不知死活的小子,你知道多少成了名的英雄被我一根根捏断骨头,抓碎关节时,惨叫的有多么滑稽么?平时一个个道貌岸然,在我手里就像是雄鹰眼中的老鼠,今天我要让你叫的比以前任何一个都久。”
话毕左手鹰爪疾伸抓向许飞天灵盖,欲一把就将其捏的头颅半碎,然后慢慢折磨。
许飞静立不动,待到对手鹰爪已经压顶,“金丝缠腕”轻轻巧巧的将对手爪势拨偏,就手“穿云拿月”已经按住对方指掌的关节之处,逆反关节向回一送,天官大帝就觉得自己猛烈一击如同泥牛入海,紧跟着腕部关节一阵剧痛,急忙拼命抽手。
许飞并不追击,左手微微抬起,指掌微开,右手掌心向天,手指半拢,三指伸出做龙爪之态,正是擒拿手法。
左手护身只做尺半距离的攻防拆解,三十六路小擒拿。
右手攻敌分筋错骨,正是少林正宗龙爪擒拿手。
天官大帝眼看就要建立奇功,却见对手摆出古怪姿势,虽然一举一动看的明白,但一个照面,自己的手腕险些被折断,心中又是不忿又是焦急。
大吼一声,双爪从各个角度急抓了过来,尖锐的破空之声像是要把空间撕碎,爪风把地面墙壁都扫出横七竖八的痕迹。
许飞就在这暴风中心见招拆招,以慢打快,只在尺半距离用小巧灵活的手法拨按钩挂。让死神贴身而过,身体被尖锐的爪风扫的不时出现血痕。
斗到酣处只听一声大吼,天官大帝扶着左手满脸都是冷汗,只见那无坚不摧神鹰铁爪,左手的小指已然耷拉了下来。
原来许飞固守不攻,不多时已然对敌人的攻势来路看的心知肚明,看准机会,待天官大帝左手抓向右肋之时,使了一个“罗汉捧果”顺着对方来势捏住手指向上一托,利用敌方冲击巨力,登时就把这坚如金石的鹰爪折断了小指。
一击得手得理不饶人,转守为攻,龙爪擒拿手“摘星捧月”捏向天官大帝下颚,左手“张飞扛梁”急拿敌人左肩,双手如蝴蝶穿花,抓,拿,捏,勾,多重擒拿手交替运用,招招都奔向敌人关节要害。
那天官大帝鼓足余勇,以爪对爪,只过片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左手腕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定睛一看,断骨已经从腕部皮肤伸了出来,不由得惨叫了出来。
许飞笑了:“若论这惨叫还是天官您响彻云霄,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啊,只是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戛然而止岂不辜负了在场英雄的殷殷期望?天官且聊发那少年之狂,慷慨悲歌一番才是。”
说到此处,揉身而上,双手如闪电般攻至,天官大帝已经只剩下单爪可用,更是左支右拙,只片刻功夫“咔嚓”一声,右膝已被扭成侧弯。
这分筋错骨手专伤人关节要害,中者痛彻心扉,绝难再战,这天官大帝一看必败无疑,立刻展开翎羽巨翅,欲飞空遁逃,却听“哗楞楞”一阵响亮,那铁链已经被许飞在左手缠绕了数道,用脚牢牢踩住,自身的影子化为巨桩契子打入地内。
这天官大帝只飞起不到丈许就给拽了回来,刚一落地,许飞已经撞入敌人怀里,在这不足盈尺的距离内,爪捏,脚踩,膝顶,胯打,那“咔嚓咔嚓”的断骨脆响和惊天动地的惨叫凄嚎让人听得惊心动魄。
当这犹如地狱中的曲声静寂下来时,天官大帝已经像是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除了头颅外,其他部位已经不成人形,却还没有咽气,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叫嚷,只是声音已经发不出来。
这个惯用捏碎对手全身骨骼杀人的魔头,今日终于被以牙还牙,自食其果。叱咤江湖五十余年,视天下英雄如鼠辈的天官大帝,现在全身骨骸尽碎瘫在地上,真是恶有恶报,天道循环。
许飞受了胸前一记重击,皮外伤看起触目惊心,倒是无有大恙,可爪劲凛厉已经伤了心脉,虽无性命之忧,但需运功调养多日方能痊愈。
就见那地官大帝走到天官大帝跟前,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看了一眼,那天官大帝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只听其低声说道:“许少侠智谋过人,手段了得,老朽今日已经不做他想,只求在这风烛残年讨教少侠劲气精妙。”
这楚惊鸿在旁边掠战,哪能让自己的兄弟浴血苦战后,再被敌人趁虚而入,当即把话接了过来。
大笑道:“久闻这至尊门手段卑劣,万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偌大年岁的江湖前辈居然用起车轮战来,楚某技痒愿意领教。”
地官大帝说道:“自当如此,如此讨教了楚门长高招之后,再与许少侠了结恩怨也是公平。”言下之意竟然是轻易就能打发了楚惊鸿。
就见这地官大帝伏下身躯,两手按在地面之上,阴森森的对楚惊鸿说道:“你可知此地是什么所在,此乃蜈蚣街中心路口,历朝历代建都于此,都在此处杀人,经年累月被砍头腰斩弃市凌迟的不可计数。若是在别的地方楚门长神功盖世,老朽自是难撄其锋,可在此地,就是金身罗汉如来佛祖,老朽也不放在心上。”
就看地官大帝身上穿的宽袍大袖和长长的须发无风自动,就像是地底阴风向空中狂飙,一张老脸也渐渐的变成惨绿色,周围的空气鬼气森森,阴风阵阵,耳边像是有无数阴魂野鬼似有似无的哭嚎。
在场的诸雄都是刀头舔血,见惯了厮杀恶斗的江湖人,可是一个个都感觉心里发怵,不由自主的心生惧意。
地上横七竖八死去的贼人都像是被微风吹动的落叶动了起来,刚刚死去的天官大帝尸身也缓缓抖动抽搐。就像是人间变成了酆都鬼城。
楚惊鸿静立不动,任由地官大帝吸取冥府妖气,突见一阵妖风鬼雾,地官大帝无声无息的向楚惊鸿飘荡过去,一抬手似有似无的妖气向楚惊鸿侵蚀而来。
只一刹那,楚惊鸿已然现在十丈开外,且看这地官大帝如何。就看那阵妖风无声无息,却瞬间把对手适才站立的数丈许围内侵蚀而过,并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但过了片刻,一阵风吹过刚才被妖风侵蚀过的墙壁地面,都化为齑粉随风飘摇。
这妖气无声无息但诡异莫名,如果人在其侵蚀范围内会怎么样?是奇毒腐蚀,还是劲力碾碎?无人知晓这地官大帝这奇诡莫名的劲气缘由。
众人一见都纷纷后撤,腾出一偌大的圈子供二人较量。
楚惊鸿见了刚才的景象也是暗暗心惊,如此恐怖的杀伤力只要沾上一星半点怕也难幸免,现在凭借刹那劲气倏忽来去,躲避这无声无息的妖风,只有若有若无的妖鬼哭嚎和武者对杀意感知,才能判断其来势。
地官大帝动作大开大合,声势迫人,实则正在卖弄破绽引诱楚惊鸿近身突袭,在身边丈许已经预先伏下了浓浓妖气并不发出,就等楚惊鸿一头撞上自行化为齑粉。
但楚惊鸿并不急于进攻,一道白光游走不定,观察敌人的妖气动向,见四周妖气弥漫,人在范围内心悸恍惚,像是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吸出体外。
地官大帝诱敌半晌却不见对方中计,大喝一声身子伏低,已经将半截手臂插入土内,发力一扯拽出来肉眼可辨的鬼影,极为黯淡的惨绿色荧光下,森森鬼影游走飘忽,忽快忽慢若有若无的从四面八方追击楚惊鸿。
鬼影无有形体,穿墙破土而出,经过的物体都慢慢垮塌变成齑粉。
楚惊鸿被鬼影围攻左穿右插的闪避。
脸上却露出了胜利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