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此时正在上着课,重要的课。
苏亦雪的课。
她站在最前,自信而从容,不看书,内容伴随清清的声音从前至后依次传递。
明明声音不大,每个人却听到极为清晰。
赵成内心笑了笑,笑她幼稚。
只不过是一节普通的课,她却动用起了一部分能力,当然这能力对普通人无害,只是让他们更加专注一些。
看来是极为重视了。
然而在她的课上,没人会分散注意,不想,也不愿。
赵成也是如此。
看着她的样子,很难把温柔的姿态套在她的身上,但接触过才知道,两种风情,如此完美和谐。
听她的课,时间过的总是很快,在反应过来之前,结束的提醒就已经响了起来,苏亦雪立即就停止,简单一笑后,告别离去。
课堂上稍微静止了一瞬,才恢复如常。
赵成收拾好课本,和江云告别,回到宿舍,没有看到沈元勋,略有疑惑,却也没有当回事。
躺在床上休息片刻,下意识得拿出通讯仪。
“靠。”
赵成看一眼,瞬间坐了起来,失态地怒骂一声,“蠢货。”
他的脸上阴情不定,再看了眼时间,迅速冷静下来。
宿舍里没人,也不管,直接脱了衣服走进洗浴室。
水温四十,非常适合的温度,打开水,水如雨下,赵成站在其下,闭着眼,任凭水淋湿全身。
片刻后,出来,擦干,换一身衣服,从换下的衣服腰间轻轻一点,随后扔下,关上门,静静离开。
指头大小的仪器发着绿光,按着一定的频率闪烁,一道信号跨过未知,来到城区一个不起眼的民居里。
民居没人居住,墙壁都被打通,正中央摆着一台巨大的仪器。
信号传来,仪器上红灯剧烈闪动,发出一道刺耳的鸣叫。墙壁做过专门的处理,就算在外面贴着墙,也听不到丝毫的声音。
祁华辉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第一时间听到声音,他立即起身,来到仪器前,神色激动,“终于要开始了。”
他立即伸手,按下一个按钮,一瞬间,准备很久的缉查处特殊分队,按照原定的计划迅速行动起来。
走到学院外,赵成忽然止步,回过身,来到值班室里。
“老黄。”赵成神色如常的叫个人。
老黄不老,就是丑了点,也懒了点,听到有人叫他,也只是睁开眼睛,躺在藤椅上丝毫不动,“什么事?”
“看到沈元勋了没有?他去哪了?”
老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一个方向,随后放下,重新闭上眼睛,看样子,差不多要睡着了。
学院里的人都知道他,评价不一,多是负面。
赵成之前也是,但后来却知道,老黄悠长深远的呼吸之中,都有力量进入体内潜藏。
“多谢。”
赵成不再打扰,默默退出,沿着老黄所指方向,迅速前行。
他并不知道沈元勋的具体情况,却一点也不担心。
这既然是个局,最终的目的是他,那对方一定会有很多种方法,让他知道,他该去什么地方,而在这之前,沈元勋还算是安全的,了不起受些伤,却不会致命,。
就当是教训了,赵成冷漠的想着。
果然,才走了没多久,距离学院还是很近的距离,赵成再次停下,微微转身,看向一棵大树。
天色渐暗,树有阴影。
一个人就藏在阴影背后。
赵成停下时,他也缓缓走出来,干瘦的身形,完全不像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庄剑。”赵成冷冷道:“好久不见了。”
……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沈元勋咬牙忍住全身的痛,压抑的声音坚定的说道:“我敢说,这世上没几个人比我更了解赵成。”
“那抓你,肯定就没错了。”旁边一个人嘻笑应着,一把短刀在手指间灵活转动,骤停的刹那,用力下刺,深深的扎进沈元勋的大腿里。
“唔。”
沈元勋一声闷哼,强忍着没有叫出来。
此时,他的双腿早已鲜血淋漓,全身上下,几乎都是伤口,在他被抓到这里的短暂时间里,经过过从未想过的折磨。
血流失的过多,大脑已经渐渐不清晰,但他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来。
“这是脸面。”他笑着对自己说。
他知道赵成肯定会来,所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他心里这么想,却不是这么说的。
他喘息几次,等到身体适应的疼痛,才幽幽开口,“你们先是设计了庄剑,又抓了我。赵成那么聪明,这么明显的局怎么会看不出来?所以他一定不会来的,你们的算计全都落空了。最好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再想别的办法。”
“是吗。”之前说话的人再次开口,凑到沈元勋的耳边,轻轻说道:“那又如何,我现在只是想折磨你。”
说话时间,又是一刀深深扎进他的小腹,刀柄顺逆转动两次,将一片血肉搅成一团烂糊。
“哼。”沈元勋强忍着没有叫出来,但,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
“我其实最不想见你。”
庄剑认真的看着赵成,目光里没有之前同学之前的热切,只剩下冷淡和怨恨,“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抱歉。”赵成无话可说。
“算了,都无所谓了。”
庄剑拿出一张纸条,“沈元勋就在这里,你最好快点去,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赵成默默接过,看了眼就记下来,伸手一握再张开,纸条化为飞屑,随着微风片片飞散。
有几片落在庄剑的脸上,他却顾不得拿开,满脸震惊地重新看向赵成,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你……”
赵成摇了摇头,伸手拔开庄剑的手指,他不喜欢这样的动作。“你走吧。以你做的事,没有活的理由,但你这遭遇,毕竟和我有关,所以我不杀你。”
“你以为你都是对的吗!”
庄剑一声怒吼,“我本来活得好好的,毕了业就可以找一份不错的工作,安安稳稳一直到死,现在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毁了。最该死的人其实是你才对。”
赵成沉默不语,任凭他发泄。
庄剑不想见他,他同样也不愿意。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语气和态度来面对他。
这是他的困扰,一直以来都是。
一阵发泄,庄剑有些脱力。
他此时有如风中烛火,生命已经快到走到尽头。
缓了缓,恢复了些力气。
“沈元勋告诉我一些事。”庄剑顿了顿,“他说,你可能知道我的情况。”
赵成没说话,点了点头。
“我还能活多久。”
“三天。”
“三天吗。”庄剑神情苦涩,低下了头,“只剩三天了啊。”
很快,他又抬起了头,“你这么厉害,有办法救我吗?”
赵成点头,又摇头,“有,但我不会。”
“为什么?”庄剑刚问,自己很快想到了答案,“就因为我做的事?”
“是。”赵成承认。
“如果我没有做这件事呢?”庄剑又问。
赵成犹豫了一下,回道:“或许会。”
“沈元勋说得对,你既有情,也无情。”庄剑面色死灰,不再做他念,“你快去吧,我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折磨沈元勋,我不清楚,他还能撑多久。”
庄剑走了,像个老人一样,蹒跚而行。走一步,就要休息一次,每一步,走得都很艰难。
之前见时,也不过半个月前,那时候还是一个精壮的小伙子,一身的肌肉,沈元勋非常羡慕,但现在,判若两人。
看着他的背影,赵成的心里忽然多了一种怨和恨。
“你们,该死。”他伸手一握,雷光炸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