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夫人也是个人物,杨太傅学识虽好却不会算计,都是杨夫人在一旁提点才登上了今天这个位置。杨太傅以前从未有过花边可谈,这次算是马失前蹄,而且闹大了。
等舒沫一行人到达主院,杨夫人已经立于门口等待。
因为不合礼数,许钟基问候过杨夫人便请辞去陪伴被孤立的杨太傅。
杨夫人也算看着舒沫从小长大的长辈,见侄子出了门,立即迎着舒沫来了个熊抱,上下端量后,又抱住舒沫的手,心疼的叹气“又瘦了。”
舒沫裂开嘴,大方的笑了笑,她知道杨夫人是真心疼她,所以并不排斥被碰触。
杨夫人看着舒沫那浅浅的酒窝,越发觉得眼前的女孩坚强的让人怜惜。牵着舒沫的手走向主位“等下多吃点,我让人备了好多你爱吃的。”
舒沫点点头算是应下。
棋颜趁着这空挡,掏出怀中的银针,一道一道菜查试,又遣人当场冲洗了碗筷。
杨夫人知道其中利害,倒也不介意棋颜所为,关心的询问着舒沫最近的学识与饮食。听舒沫提到最近时常喝冰雪鸭梨汤微微皱眉,提醒到万万不可与猪肉同食以免伤身。
舒沫回握住杨夫人的手,娇腻的说“师母这么关心我,不如不要去许府了,和我一起入宫得了。”回头看了眼埋头喝茶的杨谧“舍得不?”
杨夫人听了舒沫这话,欢喜的眼泪都要笑出来。先皇先后生了个好女儿,任谁看了都欢喜,可是两位英年早逝,苦了这孩子,不然一定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想着又越发心疼起舒沫来,思量着能多帮衬舒沫一点就多帮一点。
秋风虽冷,屋内却一排其热融融。待棋颜准备妥当,杨夫人喊人撤了茶杯开始就餐。
只是舒沫才举起筷子就被人打断了。守在院前的小太监匆匆跑到棋颜跟前压低声音说了什么,棋颜脸色一变,立即跑到舒沫耳语。
舒沫听了倒没太大变化,放下筷子,不急不燥压低声音对棋颜说道“让人领他去太元宝殿等着,如果还没午膳就让御膳房给他认真备一份。”
都是聪明人,知道舒沫不想谈,大家只当什么都没发生,维持着其热融融的状态。可除了舒沫,其他人脸上显然多了几分忧虑。
午膳后,杨夫人遣散众人把舒沫留在房中。杨谧知道她们有事要谈,也不愿腻在那,回到自己院子练剑。
“杨太傅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杨夫人,相当坦然,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羞涩。
舒沫笑笑,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以前那么调皮热闹,现在竟变得这么沉默。真是苦了你了!”说着紧了紧握住舒沫的手。
“这些年多亏了师母在背后照料。”舒沫不想纠结在自己苦不苦的问题上,苦又如何,父皇交给的责任是万万不可推去的。
“那日,和你师傅同去的官僚太多,我没办法判断是谁暗中给你师傅下套,就目前看来,对方只是想混进杨府。所以我想不如将计就计,顺藤摸瓜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师母怀疑不是赵兴渊的人?”舒沫最敬佩的人之中就有杨夫人,听杨夫人这么一说,脸上倒是硬生生的多出几丝忧虑。
“不好说,这事还是要查清楚,如果是他,那他的野性就不在是区区丞相之位了。如果不是,不知道谁又不安稳了。”杨夫人严肃的摒着眉头。
“那师母为何要回许家,太傅大概要伤心了。”
“大家都知道我是你太傅的智囊,有我在,对方定是小心翼翼,只有我走了,才会尽快露出马脚。”
“是我连累了师母一家,如果不是我与你们走的近,你们又怎么会遭到这一出。”舒沫几分歉意的垂下双目,指尖摩挲着椅子上的木雕,长长的睫毛柔弱的耷着,瞧得杨夫人又是一阵怜惜。
“我也有自己私心,那死老头要是脑子精明点不去喝花酒,哪能生出这事。总要给他长点记性。”说到这,杨夫人手一紧,压的舒沫有了几分疼意。忽又想到自己那害羞的侄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舒沫“我那侄儿怎么样?”
杨夫人的思维相当跳跃,愣是把舒沫从一个攀枝复杂的坑里拖进另个情况不明的坑里。光见了一面舒沫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感慨了声“师母————”
“那小孩自幼单纯好哄,坐那位置最合适了,一点都不会给你惹麻烦。”
“师母,也要他愿意才行,那个位置也就名声大点而已,坐着一点都不舒服。”舒沫这话倒是自己的深刻体会,高处不胜寒,她眯起眼睛,回忆与许钟基相遇的片段。她不是看不出杨夫人的用意,许钟基为皇夫,杨家定是跟着荣耀。这点杨夫人也没拐弯抹角的刻意瞒她,因为许钟基无论身份还是脾气性格都合适那个位置,前提是自己只有一夫。
杨夫人也不再多说,派人去喊杨谧恭送舒沫回宫。
因为不是微服私访,杨开华太傅家门口挤满了人,杨谧扶着舒沫的手准备递给棋颜。杨太傅,杨夫人各站一边,许白兔不知道站那边更好,竟孤零零的立在大门正中,那尴尬无助的样子惹得正好回头的舒沫笑了。
杨谧顺着舒沫视线看到了自己可怜的三表哥,戏谑的以舒沫刚好能听到的声音努嘴“要不领回家疼疼,呆是呆了点,但绝对不会出去沾花惹草。”
舒沫哪肯饶她“你在怨你父亲劈腿?”
杨谧暗暗掐了舒沫一下“那女人肚子里不是我父亲的种。”
舒沫低头把不解收入心中,出言挑逗杨谧“你再这般对我,就不让你驰骋沙场了。”不等杨谧回答,抬头向众人露出迷人的微笑告辞离去。
留下杨谧愤愤的瞪着眼睛。
放下帘子,舒沫已经收起笑脸,陷入了沉默。午膳时,小李子来报,振远大将军陆祺急报,来者说,密信要亲自交到自己手中。燕国即将大乱,守在边疆的大将军会有什么急事需要来报呢?
宫轿路过,众人退避,那艳得不易近人的红色孤零零地远去,最终被抬入两扇大门之后,隐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