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是一个大雪天,都说瑞雪兆丰年,安暖心中的不安却越发明显,吴承汇离开已经半年,没有一个消息,反而是原本在他身边的言二,三个月前开始跟在了自己身边,并且将吴承汇手下的所有产业都交给了自己,安暖当时是非常震惊的,在她心中,吴承汇一直是个迟早要造反的人,而这个人也确实一直在努力奔事业,随着他消失的时间越久安暖越是不安,这其中对于他是否准备造反的担忧大大大于他是否安全的担忧,可有一天,他最得力的下属突然拿着他二十年来所有努力获得得事业版图走到自己面前,安暖那时候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哎。”,拿起手边的酒,安暖颇为潇洒的喝了一口,今天是国宴,所有大臣都可以带着家人来皇宫参加宴会,不谈国事,也不论家长里短,这一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郡主怎么了?”,安暖作为郡主,本该坐在太后和皇后旁边,不过太后怕她无聊,便没有强求,安暖此刻正和自己的两个小姐妹坐在一个角落里,手边抱着一坛酒,颇为肆意了些。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团圆日,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远处歌舞表演正在进行着,大家看的兴致勃勃,安暖却满脸无聊。
“是不是想喜欢的人了?”,李芸和李莘对视一眼,这么大的节日,谁家不是全家人一起,可安暖,她们谁都清楚,她的一家人只是自己一人罢了,此刻她怕是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吧,可她们说什么算是安慰,两个人平时都挺能说,这时候却觉得难以开口,李芸只得开个玩笑,却不想,这玩笑正好踩中了安暖的心思。
“你们快过去吃东西吧,不然两位伯父又要怪我带着你们不务正业了,我自己去走走。”,安暖突然有些生气,她气自己不争气,怎么这时候偏偏脑子里都是吴承汇的身影,这人,真够心狠的,上一秒还说要自己的礼物,下一秒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一走竟然都快半年了。
“言二。”
“郡主。”,自从三个月前开始,言二便跟在安暖身边,安暖也第一次见到了欢喜楼背后的所有人,那一刻,安暖却并不觉得高兴,吴承汇这样做,给她一种他已经不会回来的错觉,安暖执着的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你主子,去哪里了。”
“属下不知。”,言二低头,藏起眼中的担忧,他确实不知道,当时跟着主子走的只有言三,可言三三个月前也消失不见了,正是因为再也没有言三的消息,言二才去找了安暖。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你不是应该紧紧跟着他的吗?你怎么能不知道。”,安暖喝的有些多了,头发微乱,脸色微红,靠在一棵老槐树下面,因为下雪,衬的她此刻更加鲜活动人,却也将她的悲伤无限放大。
言二几次动了动脚,却没有上前,依然站在她三米远的地方,任由雪花落了一身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想,郡主需要这场大醉,若是可以,他也想喝一个痛快,他也想问问主子,现在到底好不好,他甚至想冲进吴家,问问吴家那个男人,自己儿子消失这么久,你为何能够无动于衷,可他不能,他要时刻保持清醒。
不远处有人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当安暖颓然坐在地上的时候,言二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谁?”
“主子?我们被发现了。”
“引开他。”,带着半面银色面具的男人冷静说到,:“不要伤了,他是暖儿的人。”
“是。”,一道黑影不偏不倚朝着言二飞来,手里的剑直朝他面部而来,言二看了一眼安暖,这里虽然僻静,却也不是什么危险之地,来人不知是什么人,皇宫内还带着刀,他不能大意。
不能大意的言二却很快被人引到了别处,暗中等待的男人明明没有走在雪上,却让人觉得他步伐平稳,若言二此刻还在,必然要说一句高手。
“傻丫头,为了一个臭男人,喝成这副样子,我们家暖儿也长大了,有了自己想做的事,当了官,竟然还有了少女心事,哥哥多希望你永远只是一个没有烦恼的傻姑娘。”
“哥哥?”,安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半张面具,安暖嘟嘟嘴,手一把放在了面具上。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哥哥早就不在了,你以为你带着面具就可以冒充他了,我告诉你,我哥哥是英雄,你休要占我便宜。”,安暖哼一声,放下手,:“不然,你让我看看你好看不,你要是长得好看,我考虑考虑,认你做哥哥。”
“傻丫头,”,安鑫今日到宫里,一是汇报这一年的大小事宜,二也是想要偷偷看看自己妹妹,上次洪灾发生的时候虽然他也去了,因为各种原因只能悄悄看看她,那时候安鑫就觉得跟在自己妹妹身边那小子不安好心,现在看来果然是的,那小子一声不吭去了冰城,据他所知,好像还要和三王爷家表妹结亲了。
“吴承汇,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安暖好像睡着了,又可能是真醉了,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吴承汇就在眼前。
“他在冰城,你若是想知道真相,就去找他吧。”,安鑫到底没有取下自己那半张面具,不说眼前的姑娘此刻意识不清醒,她就算意识清醒,也不一定还记得自己这个哥哥长什么样子了,可他到底又不忍心看这丫头这样,若是她自己去看看,能死心也好,那个吴承汇,怕不是什么单纯之人,同三王爷在一起密谋什么,当初接近自己妹妹也可能并不单纯,若注定要受伤,安鑫希望她能够早点醒过来,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期期艾艾,他们安家儿女,就该拿的起放的下。
“你再说什么,谁啊,你是谁?真相又是谁?”,安暖嘟囔了一句,靠着树睡着了,安鑫正想脱下自己身后的披风,听到不远处有人路过,飞上了树。
“也不知道那丫头跑哪里去了?”
“我们就不该听她的,跑回去吃饭,这一直吃的心不在焉不说,还要听那些人互相吹捧。”
“安暖她,哎,你说我邀请她明天去我家合适吗?”
“你以为我没有这么想过?可是我们都全须全尾的,把她叫过去她怕是也会触景生情,难过吧。”
“说的也是,别看她平时一副女强人的样子,还教导我们要做什么事业女性,说白了,这丫头从小就要靠自己,我们啊,还是比她幸运太多了。”
“是啊,人人都说安暖郡主幸运,皇上喜欢,太后宠爱,可谁知道她一个女子每日在朝堂上要和那些老古板争斗,下朝还得给小孩子上课,还要管着兵部那么多事,这一不小心还会被参一本,哎,我们明年,多招聘几个老师吧,减轻一下她的负担。”
“哎,这丫头,这么大的雪,伞都不带,到底跑哪里去了,真是让人担心。”
“你这个暴脾气,一会找到人,你可不要骂她,知道吗?”
来的二人正是李芸和李莘,安鑫站在树上,等着二人走到安暖身边,又看着她们边埋怨边心疼的将安暖扶起来,安鑫看了看二人,这两位李家姑娘还不错,他会记下这份恩情。
“李小姐。”,言二终于意识到对方在吊着自己的时候,匆匆返回,正巧看到两位李家小姐坨着一个醉鬼。
“言二,你家主子喝了多少,你也不劝劝。”,李芸没好气的瞪了言二一眼,:“她这副样子也是不能继续回宴会上了,我让我家婢女跑一趟,告诉我爹我旧疾犯了,郡主为我治病随我先离开,你脚步快,先一步回郡主府让她们煮醒酒汤,我和李莘送她回去。”
“那就麻烦两位小姐了。”,言二握拳,然后匆匆离开,还在宴会上看着皇后的梅鸢一听李家小姐的婢女跑过来同自己说话,她便有些生气,自家郡主,她不跟着就会闯货,只是皇后月份大了,郡主和皇上等人都不放心,便让自己暂时在宫里侯着,她也没办法离开。
“小米,麻烦你们了。”,梅鸢叹口气,自家郡主为谁喝醉,她自然知道,原本也不觉得那人让郡主多么上心,怎么人不见了,郡主反倒是放不下了,女人真是难懂。
“不麻烦,若不是郡主,我家小姐现在怕是已经是深宅大院里一个每日同一群女人斗争的奶奶了,哪里还能有现在这般开心快乐,她为那么多女子实现自己的价值,我们也希望郡主能开心。”,小米是李芸的丫鬟,同时也是李家家生子,自小跟着李芸,她也读书认字,如今李芸更是承诺她,只要凭自己能力活下去,就给她自由,虽然小姐对自己很好,但谁会喜欢奴籍,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郡主带来的新思想。
“主子,我们该走了。”,一直看到安暖上了马车,安鑫才踏雪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