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温柔的人身上都会带着一种光,犹如暗室中的一盏灯火,虽不如太阳那般明亮,却也能够在黑夜中照亮一方,使人在漆黑的暗夜中找到一种温暖,这种人有个很好听的称呼,叫做白夜行者。
“看的出来,前几日在无为城是你人生中第一次大规模的杀生,也看的出来你师尊对你的心境砥砺的不够透彻,不过想来也对,人嘛,总的经历些什么才会改变,凡间有云,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一件事情,三岁经历过便懂了,可若是七岁,七十岁都未曾经历,那还是不懂,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想说的。”
林海扭头笑道“师尊急匆匆的将我丢在大梁海边就离去了,也不知在忙些啥,其实我与师尊相处的时间不久,也就短短数年而已,不过师尊的好,我记在这呢。”
林海使劲的拍了拍胸膛,闷闷作响。
一老一小就这样长谈一夜,清晨时分,林海感觉心中那片湖水被一阵清风拂面而过,微风所至,涟漪渐停。
下山时,年轻书生正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稀粥放在嘴边轻啄,当他扭头看着林海与老人面带微笑从山上下来时,眉头微皱,把头扭向一边。
大大咧咧的左贺关总喜欢把手臂勾搭上别人的肩膀,这不,新来的银发男孩又成了他勾搭的对象。
林海突然响起什么,于是走到银发男孩身前便蹲下身子问道“我们还不晓得你叫什么名字呢。”
男孩摇了摇头说道“师尊以前只叫我小银,没有叫过别的名字。”
林海摇了摇头说道“小银不行,这不算名字,对你不够尊重,除此以外你师尊就没对你说点别的?”
左贺关哈哈一笑,摸着男孩的头发,一个劲说着小银不错,很不错,于是吃了林海一个瞪眼后讪讪而笑。
男孩挠了挠被左贺关摸过的地方想了想说道“师尊离开时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要我对你言听计从,其他的都说几百年以前说的话了。”
佟良早早的就起了,用过早饭后,为报答他人,于是便挑起水桶给这户人家挑了一大缸的水,户主还一个劲的道谢,此刻看着众人围在一起,佟良也挑着水桶过来和左贺关一唱一和,取着稀奇古怪的名字。
最终林海走到书生哪里,让书生给他取个名字,说总不能以后总叫人小银小银吧,别人都好几百岁的“人”了。
年轻书生想了想,最终取了一个亘字,说着既然他师尊要他跟着你,对你言听计从那便是一日复一日的时光了,所以就叫银亘吧,取完名字后,书生再去户主锅里盛了一碗稀粥...
左贺关笑着拍了拍男孩的脑袋,一口一个小亘小亘。
男孩低头,眼神闪烁,嘴里不断重复银亘二字,最后抬头冲着大伙咧嘴说道“以后我就叫银亘了。”
有了新名字的银亘显得很是兴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被佟良拉去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徒手劈柴,利索得很。
老管家坐在一旁的木墩上微微一笑。
数日后,六人横穿了整个赣南域。
三国风波过去后,大梁又恢复了到了以往的景象,路上商队来来往往,山泽野修也都成群结队去往深山老林寻求属于他们的造化。
老农下田除草,樵夫上山砍柴,对于旅行者而言,更多的是欣赏一路走来的风景,湖光山色,万紫千红,都被众人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之中。
左贺关架着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马蹄踏在石板上嗒嗒作响,林海,老管家,书生则闲庭信步,优哉游哉的跟在马车后头。
随后书生便又骑在毛驴身上,眼中光芒闪烁,可以清晰的看到林海体内那磅礴的血气之力。
银亘从马车上钻出,如八爪鱼一般趴在小白驴的脖子上,时不时的狠狠嗅上一口,对此老管家笑而不语。
傍晚时,六人经过一片森林时,一个个头顶长着一片绿叶的小人从地底,树木中钻出,它们成群结队,目力所及,足有数千只。
书生介绍道,这些小人是精灵族的一种,名叫咕咕,夜深人静时它们嘴里会发出咕咕的声音,也会闯入当地居民的住宅,不会伤人,反倒嘴里发出的咕咕声可以帮助人提高睡眠质量。
老管家接茬道“精灵一族虽不主动与人来往,可也是向往和平的种族,从来不会主动挑起战争,可若是有人胆敢向精灵族挑起争端,精灵族那对待敌人的手段可谓是雷霆万钧。
说起精灵族,又想起那百花酿,啧啧,真是人间少有的佳酿啊,可惜那帮老家伙小气又抠门。”
书生喝下一口酒后,没好气道“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嘴里说着百花酿,心里想的是精灵女王吧,不过这也不怪你,只怪那精灵女王实在是...美艳不可方物,用人间绝极二字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凡人老汉看了都想入非非嘞。”
说完,书生还不忘哒哒嘴,一副很是怀念的样子。
老管家笑而不语,没有承认,也没有翻拨。
“那这么说来,秦老还真是人老心不老啊。”驾车的左贺关探头打趣道。
林海则笑着摸了摸脸颊,想起那里曾经可是被某个女孩子亲吻过的。
六人来到一处新的城镇之后,寻了一处旅店住下,书生与管家在正门侧面住下,关上门后,与书生说着一些外人不知道的隐秘之事。
左贺关是闲不下来的,坐在盘膝打坐的银亘面前,问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说你娘是人族还是你爹是人族?你今年具体有几百岁了,个子怎么还是这么小...
本就不擅长与人交流的银亘不想回答这些问题,所以只好挪了挪屁股,甩给左贺关一个背影,后者识趣的不再问,出门找到佟良练习枪法去了。
林海自是沉浸在修行之中,体内纳灵之血已占据半身,每每与老管家对练后的打坐之余,便会以神魂进入传承之地,与其内部的血影交手,虽说肉身没有强横半分,可却也类似修士打坐冥想,与其感悟神通之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每次与老管家对练后,再对阵血影便能轻松不少,这也意味着林海的战力越发的强横。
对于林海这段时间的成长,老管家也是连连称赞,能够凝聚自身八成之力于一拳之上,即便是在老人家乡,也是少见的。
林海感受着体内的浩荡之力,一股狂野,粗狂的感觉涌上心头,前端时间以静心之法悟出的一拳,林海给取了个名字,就叫雷霆万钧式,一拳之威,犹如雷霆一般具备万钧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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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星,天外天。
此时的南天星大气层外面聚集了不少人,有的乘坐战舟,有的脚踏祥云,有一对母女端坐在一片海水内,有一片阁楼玉宇耸立在巨兽背上...这些人,都是无数年前从南天星上走出的族人,他们的根都在南天星,故而每临千年之际都要领着一个族中小辈回到此处认祖归宗,更是要去争夺一番那千年一开的秘境造化。
在遥远的星空,一炳百丈长剑以极快的速度划破虚空来临,临近南天星时不断缩小,直至十丈长短,其上四人均闭目打坐,一位坐在剑柄的青衫老者,一位随从站在剑尖,两名眉心刻有剑痕的少年。
长剑划破虚空,尖锐刺耳,声响滔天,使得在场所有人都侧目望去,一些修为尚低的族中小辈也放眼望去,顿时便感觉双眼内犹有剑气倒灌,连忙闭上双眼,使劲柔柔。
临近南天星后,长剑速度依旧不减,可就在长剑要进入南天星大气层时,被一道白色光芒所阻,使得长剑轰然一震,倒退开来,两者撞击处扩散出道道波纹。
随后,白色光芒极速闪缩,一身穿青色蟒袍的老者从阵法内走出,在他挥袖间,光芒停止闪烁。
“千年之际将临,可还不到入内之时,还望剑宗的道友稍作休整,等到时候统一入内。”蟒袍老者双手负背,对着长剑上的四人说道。
站在剑尖的随从冷哼一声,厉声道“大胆,小小南天星竟敢阻挡我等前行,我命你快快打开阵法,让我等入内,如若不然,定叫你南天星一分为二...”
老者不为所动,依旧站在原地,仿佛没听见一般。
其余来临者均都面带嘲讽之意看着长剑上的四人,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者放言,让那随从斩开南天星,好让大伙一同进入。
就在那随从刚要再次发言时,坐在剑柄上的赤发老者起身抱拳致歉“麾下无知,冒犯之处还望南天星的道友莫要介意,我们在外等着便是。”
蟒袍老者笑着抱拳示意,随后一步没入阵法之中。
青衫老者面无表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回到宗门后,千年内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剑尖随从寒蝉若噤,一时间大气不敢喘,只得低头称是。
在更远处的星空,源源不断的有人至此,可却再无之前随从那般嚣张跋扈,均停在南天星外静候,直至一位黑袍人来临时,与林海等人同行的老管家抬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