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众人无言,祭坛上鸦雀无声。
灰袍男子的尸体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血染地面,但又很快被凌乱的大雨冲刷干净。
“是谁?”
启绝冥一步一步的朝着众人走去,他浑身湿透,血红的长发耷拉贴紧着地面。
前方无人吱声,先前灰袍男子的下场已经告诉众人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有多么可怕。
他们并不是这场盛宴的主角,无人愿意当送死的出头鸟。
众人还在退后。
这时,临近众人的两柱之上,两道血色的身影从其中越下,挡住了还在后退的众人的脚步。
“看来,你们来到了这里却还没有所觉悟呀。”
这两个血眸血瞳的男子皆带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了眼睛,其中一人淡淡而语,语罢,两人如同有默契般,瞬间拔出了腰间系着的紫色长剑。
唰、唰!
两道细小但刺耳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传起。
众人惊恐的回头,眼光之中只见两道血色的剑芒划过。
噗咚
身居众人最后的两个倒霉鬼,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锋利的长剑血芒冲天,直接将那两个倒霉鬼的身躯一分为二。
鲜血如同离弦之箭溅洒出了足足十几米远,身躯上,血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地面染红。
两半的躯壳顿时成一滩死肉,分别瘫倒向了两旁,残破的躯体拍打在已有积水的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这声音如同一击重锤,敲击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离那两个倒霉鬼身旁的男子被鲜血溅洒一脸,他瞳孔收缩如针,惊恐之间,身体立马做出反应,撒腿就跑,但才堪堪踏出一步,血芒又至头顶。
血芒斩过,顿时人首分离,头颅轱辘的滚落几米开外,断颈鲜血如喷泉。
如此场景才堪堪一息时间,顿时有四人横死。
人群之中骚乱了起来,众人如同遭难的蚂蚁,混乱的朝着四周乱窜开来。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惊恐的看着面前大开杀戒的两个血发男子,言语间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他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话语刚出,无情的血芒便斩过他的身体,他的身体顿时以血芒为中心分离,鲜血狂喷。
有人拼了命想要逃离,惊恐的朝着祭坛外跑去,却在尽头处被被一层几尽透明的隔离罩一般的屏障阻拦住。
启绝冥看着面前突变的血腥的场景,内心毫无触动。
这时,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启绝冥的肩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凶手,在场每一个人最少都沾染了数百无辜人的鲜血,动手吧,将他们全部杀死,以此来祭奠你的亲人。”
启绝冥回首看去,那只手却消失不见,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和气息。
锵
如那声音所言,启绝冥腰间的长剑在这一刻出鞘,冲向了人群。
其余六柱上的人影也众人逃散的时候跳入祭坛,加入了这一场屠杀。
雨水被隔绝,鲜血汇聚成流。
鲜血飞溅地面,武器撕裂人体,和绝望的惨叫声混杂成一团,那古朴青色的地面在这一刻被染成了鲜红色。
混乱的场景中,一个白袍男子握着手中银色的长枪,长枪上血色的气流在涌动,无比艰难的抵御着正疯狂攻击的阴冷血发青年。
“为什么!先前不是商量好了,只要杀死那一个少年,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更进一步吗!?”
白袍男子朝着他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他身上的白袍沾染了不知是何人的鲜血,此时他的面容已经因为恐惧而变得无比僵硬。
血发青年面露疯狂的狞笑,如同看一只无知的蚂蚁般,望着面前绝望嘶吼的白袍男子。
“愚蠢的可怜虫,在你们踏入这祭坛的那刻起,就注定了只能有一人走出去!”
说罢,血发青年手中鲜红的大剑血芒大涨。
咔!
白袍男子手中银色的长枪应声断裂成两半,血色大剑其势未减,在白袍男子绝望的目光中当头劈下。
白袍撕裂,身躯两分,鲜血溅洒了血发青年一脸。
血发青年毫不在意,还似乎享受着这种快感,脸上张着扭曲的笑容,提着大剑继续寻找着别的猎物。
同样的场景在祭坛的各处上演着,恐惧和疑惑,短短的时间里,祭坛上还站立着的身影少了一半有余。
此时众人皆反应了过来,今日之局本就是一场血祭,那少年是这场血祭的核心,而他们根本无法在其中分上一羹,反而还会成为了这血祭的引子。
生死在即,顿时众人都隐隐结成了脆弱的阵容。
既然跑不掉,那就拼死一搏。
在场之人皆是手沾无数鲜血的狠人狂徒,在不要命的反扑下,这一刻居然还隐隐与八人缠斗在了一起。
“人不是我杀的!别杀我!”
启绝冥瞳孔漠然,长剑精准的割开了眼前恐惧无比的男子的喉咙。
那男子顿时双眼外凸,双手死死的握着颈间的伤口,鲜血疯狂的从手缝间溢出,他口中还在喃喃着,却没有了任何声音。
挣扎了几息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机。
............
祭坛本就不大,剩余之人在八个血发血眸的人手中如同待宰的牛羊,看似有着些许的反抗能力,但那脆弱的阵容只是维持了片刻,又转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和碾压。
当最后一人发出绝望的惨叫,被无情的血芒一刀两段鲜血飞洒。
从最开始到结束,这混乱的场景只是持续了短短一分钟。
残尸断臂,白骨红肉,鲜血汇聚成湖,没过了鞋底一半有余。
启绝冥与其余八人各居一地,此时他们身上皆铺满了鲜血与碎肉,手中的武器也已经彻底的被鲜血染成红色,发间指尖,还不断的有殷红的鲜血滴落,如同是从地狱深处中走出的罗刹
。
此时,众人的目光皆汇聚到了启绝冥身上,同时还在警惕着身旁之人。
他们之中,只能有一人活着离开。
启绝冥此时冷静的可怕,冷漠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同为血发血眸的八人。
他用他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斩杀了十多人,每一个人在被杀前,都大喊着“人不是我杀的”......
启绝冥将长剑抬起,一一指向了八人。
“人,到底是谁杀的!”
他语气冰冷,眼中杀意不减。
在场之人已经无一人敢小瞧眼前这少年。
能毫不犹豫的杀戮,有碾压性的实力,还冷静的可怕。
这样一个对手,一大意就恐会阴沟翻船。
“既然不说,那就都去死吧!”
既然无人回答他的问题,启绝冥也不再去多问,他冷冷而语,手中的长剑血煞之气翻滚,身体中的血煞之力在这一刻全力的爆发开来。
长发乱舞,衣袍作响。
黏连在身上的鲜血在这一刻被他身体上爆发开来的力量给震落,就连脚下的血池也在这一刻被荡开无尽的涟漪,形成了一个中空的区域。
“炎七、炎八、炎九,开始吧!”
还没等启绝冥大打出手,祭坛的上空,突然传起了一道声音。
启绝冥和众人皆一愣,顿时警惕的朝着四周看去。
话语刚出,那全身染血的八人中,其中的三个拿剑之人顿时毫无征兆的朝着临近之人冲去,手中的武器煞气冲天,直取命脉。
而那被突然袭击的三人虽然大惊,但都有还所准备,其迅速反应,握着武器也迎着那握剑之人杀去,想要以此逼退袭击之人。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袭击之人居然不躲不闪,直接迎上,想要以命换命,这令他们脸色一白。
完了!
开弓难回头,六人的攻击都是一击致命,此时也再无力回天。
只见其六人的胸口处在同一时间爆开了一朵血花,瞳孔快速的失去了神采,倒在了血池之中,再无动静。
顿时八人只剩下了两人。
剩余的两人在这一刻也直接傻眼。
面容阴冷的青年也是其中一个幸存者,面前的情景只见让他呆住,心有所想,旋即内心一颤,突然明白了一切。
“紫炎你这家伙!你耍我!”他歇斯底里朝着天空中喊道,面容无比的狰狞。
而那另外一个幸存者之人也在这一刻,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旋即握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对着自己的胸口捅去......
“啊啊啊啊~!你给我死!”
面容阴冷的青年握着手中的大剑,面容疯狂的朝着启绝冥冲去。
“噗嗤~”
青年才踏出两步,一声轻响便突然从他的胸口传来。
他愣在了原地,面色逐渐苍白了起来,只见他缓缓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左胸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正在泊泊溢血。
“紫炎......你不得好死”
他说罢,身体直直的倒在了血池之中。
届时,整个祭坛之上,只独留下了启绝冥一人......
鲜血成池,血腥刺鼻。
透明的护罩在这一刻也突然消失,暴雨和狂风又一次狂乱的挥洒在了的已经红到骨子里的地板上。
刺鼻的血腥味被湿润的雨气覆盖。
血池掺着雨水朝着圆形祭坛的边缘处倾泻而下,形成了一个漏斗喷泉。
大雨洗刷着地面,渐渐的,那些被鲜血埋没了的一百具破败的尸首又浮现在了启绝冥面前。
此时古朴的石板已经彻底变成了血红色,还隐隐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启绝冥沉默不语,缓缓的抬起了头颅,眼睛看向天空。
他的视线中,昏暗的天空里,一个身着紫袍的男子缓缓从高空飘落下。
其嘴边,一个足有两厘米的可怖伤疤尤为的刺眼。
启绝冥死死的盯着紫袍男子,那毫无波动的瞳孔在这一刻开始剧烈的闪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毫无征兆,启绝冥突然狂笑了起来,身上的煞气再一次不断腾升,血眸疯狂到癫狂。
其身上的威压已经超过了先前任意一次,却还在不断的提升,其周身,脚边的石板在这一刻居然开始寸寸崩碎。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送糖给我的是你......我煞气失控的时候有你......我父母双亡,打听我消息的也有你......”
启绝冥周身的煞气冲天,虚幻的血海尸山在他的身后不断凝聚。
“现在菱姐姐死了......你还是在场......”
启绝冥右手撕扯着自己的面容,神情显得有些痛苦。
“是不是你!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在搞鬼!”
启绝冥红发乱舞,血眸中凶光外泄,如同一个喋血的恶鬼。
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都离不开紫袍男子的声影。
巧合?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疯狂和愤怒已经充盈了启绝冥的脑海,他不需要经过任何的思考和犹豫,认定了紫袍男子就是一切的元凶。
紫袍男子面露微笑看着启绝冥。
“啊~!”
启绝冥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吼,手中握着的长剑剑柄在这一刻居然被他用力到攥的扭曲,成为了一团废铁,他将长剑丢弃在地,直接怒冲向紫袍男子,手中并成五爪,滔天的血煞气息在其指尖凝聚,汇聚成了五道血色尖锐的长爪。
紫袍男子无比从容,身形微微斜撤,直接躲过了启绝冥扑面而来的致命一抓。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紧密的计算之下。
但是......
启绝冥如此之早的知晓事情的真相,会对他以后的策划照成不小的麻烦和影响。
紫袍男子心有所思,身形鬼魅无比,一次一次躲过启绝冥疯狂的进攻。
他面带着微笑,嘴唇微张。
“看来还得再封印一次你的记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