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话说得,燕飞飞差点要笑出声来。
她可不是原主那个愚孝的软柿子,任由他们拿捏!明面上的客气,她可以给,但是真要触及她的底线,她燕飞飞也不是傻子。
她微微一笑,看向了孙太后,缓声道:“母后,儿臣是从你肚子里头出来的,儿臣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头没数吗?既要享太后之尊,让朕坐上了这个地位,还不许朕宠幸个妃嫔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孙太后哪里料得道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傀儡皇帝会忽然发了脾气,怼上了自己。
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颤颤巍巍地指着燕飞飞:“好啊,你,你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前两日我听宫中流言,说你跟谢家那小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他动了心?你什么身份,你自己掂量掂量!你跟他这辈子,都绝无可能的!你休要动什么歪心思,乖乖迎你表妹进宫,生下太子,与哀家到别宫去安享天年!”
“安享天年?”燕飞飞忽然大笑了起来。
这个孙太后,她到底是怎么坐上皇后之位,又将她捧成皇帝的?这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这么天真。
真要生下了太子,不仅是她,就连孙太后,都不可能再有活命的机会。她居然还想安享天年。
“你笑什么!”孙太后见燕飞飞笑得前俯后仰,怒斥了一声。
“儿臣只是想在这皇帝位子上多坐几年而已。母后勿要心焦,让外祖父再等等吧。”燕飞飞懒得跟她掰扯,敛了敛神色,说道。
不待孙太后开口,她又道:“母后若没有什么要紧事,那儿臣就退下了,儿臣还忙着宠幸丽嫔呢,说不定丽嫔肚子里头会先怀上龙种呢。”
燕飞飞呵呵一笑,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
孙太后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啊呸了一声。
她是个什么东西,自己难道不清楚吗?真要能种下龙种,她就不用每天活得这么战战兢兢了!
跟太后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燕飞飞抛之脑后了。
概因当个皇帝,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西北的大夫是解决了,可是西北仍在打仗,钱粮都是紧缺的。
西北的将军又有急报传来,燕飞飞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了法子。
京中世家子弟太多,但是真正想要到战场历练的寥寥无几,反而个个都盯着京官的位置。
燕飞飞照葫芦画瓢,同样将派遣大夫的法子,用到了征兵之上。
那些世家子弟的要求更为严格了些,不服兵役,不得入朝当官。
然而,燕飞飞低估了京中世家的能力。
她这个旨意一提出来,便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燕飞飞身为一个皇帝,被众臣骂得狗血淋头,甚至有些年纪大的官员痛哭流涕,要一头撞死在殿中的柱子上,扬言他家中只有独苗,若是不服兵役不得入朝为官,就是断了他家族香火云云云的。
燕飞飞一张嘴自然敌不过众人,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可见,当真正触动了这些世家的利益,燕飞飞绝对会死得相当惨。
这个法子,只好暂时搁了起来。
但是燕飞飞十分气愤。
本朝是以粮代征的,换言之就是粮食给够了,就可以不去当兵了,但是粮食都给不出来的,本来就是穷人家,穷成这样了,还要派人去当兵,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反倒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家里父母有人照顾,完全没有什么忧虑,正是当兵的好人选啊!
而且,就算燕飞飞想要鼓励百姓当兵,也不能赏赐太过,若是赏赐太过,引得人人习武,将军辈出,兵权分散,无人读书,那又是一桩大事。
这个破皇帝,还真是不好当啊!燕飞飞头痛欲裂。
偏生,这个时候,后宫里头也不消停。
她刚回到长庆殿中,张江便低声道:“陛下,太后娘娘那边有请。”
上次吵了一架,燕飞飞已经有半个月不踏足长信宫了。
她蹙了蹙眉心,道:“可有说何事?”
张江摇了摇头,道:“听说是太后娘娘病了,陛下赶紧去看看吧?”
病了?燕飞飞下意识就觉得此事有端倪,上次她打自己那一巴掌,可以算得上是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作之利落,力度之狠准,生生让燕飞飞的脸颊肿了两天。
如此龙精虎猛的孙太后,这突然说病就病了,燕飞飞下意识地觉得不太可信。
难道是上次打了自己觉得愧疚,这几日自己又没有去长信殿请安,所以装病想要修好“母子”关系?
燕飞飞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后宫女人,不都爱玩这一手?
她随即站了起来,点头道:“那就过去吧。”
坐着步撵到了长信殿,还没有入殿中,便觉一股清香之风扑面而来。
燕飞飞堪堪站定,便见一个身穿鹅黄色撒花长裙的姑娘袅袅婷婷地上前,声音如娇莺道:“见过陛下。”
这人很是面生,燕飞飞定定好了她好一会儿。
此时,床上的孙太后咳咳两声,不疾不徐地开口道:“苒儿,哪里就要你行大礼了,她是你的表哥,你环一声表哥就行了。”
苒儿?表哥?
燕飞飞只觉得天雷滚滚,狗血盆盆,瞬间朝着她扑面而来。
所以说,眼前这个人,就是她那个便宜表妹,孙芷苒,那个还没有进宫就先绿了自己的未来皇后?
她何德何能啊,居然让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跳进这吃人的皇宫中。
燕飞飞想到那日与谢承礼一同听墙角的刺激,对着孙芷苒,也多了几分尴尬。
“听母后的,免礼则可。”燕飞飞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
“你心里头,还有我这个母后吗?哀家病了好几日,芷苒进宫伺疾,你倒好,连安都不来请了!”孙太后气哼哼道。
燕飞飞微微一笑,一语双关道:“要不人家怎么都说女儿贴心呢。朕要是女儿家,必比表妹做得更好。”
孙太后果然脸色一僵。
“姑母,表哥是一国之君,哪里来的空闲啊,难不成姑母是嫌弃侄女伺候得不好?”孙芷苒果然也是个妙人,赶紧上前解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