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云侧身滚出三丈,心中一慌:这怎么办?
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一众随从此时方才挤到这处小小的巷道里,一时间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身后长着怪脸那人嘿嘿笑道:“冯老弟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追在身后如丧家之犬,有儒你莲花堂长老的声誉,不如赶紧带着这几个小狗逃命去吧”。
眼前青衫人喝到:“放你娘的狗屁”。
隔空抓过眼前一位随从手中的刀,低声道:“你们几个往那边追,其余人留下截断这小子后路”。
怪脸心道:“劳资看你应付不应付得了”,站在一旁贴着墙不打算出手。
李惊云还在思索怎么逃出去,眼前刀光一闪,慌忙避开,心一狠朝那帮随从杀过去。
那帮随从见眼前人冲了过来,几个人举着刀剑去拦,李惊云手中木棍往前一递,顿时身边闪出四五个虚影,人人皆是一般模样,瞬间将那些随从冲散,心中一怔:原来这剑法是这样用的,怪不得黄老哥一直说我使得不对。心中顿时大喜。
一棍将那些随从手中兵器皆打落,再横着一扫,两边人倒飞出去纷纷扑到。本来满是人影的巷道,顿时人仰马翻,一眼直望见南山道城中主干。
急匆匆从开出的豁口逃去。
“逃?”,青衫人挺刀跃起,蹬蹬蹬在墙上踩下一连串脚印,双手执刀,从少年身后劈下。
但觉后背吹来一整凉风,想也不想,反手一棍,正与砍下来的大刀相交,这一甩一打,几乎是用了全力。
天上那人还未来得及站到地上,顿觉虎口发麻,像是这一刀劈在了铁砧之上,半个身子一麻,刀带着身体转个弯,朝左手边墙上撞去,手中半寸厚的钢刀,从中间被打弯,刀身立即成了一个墙角般的奇怪模样。
那怪人看的仔细,心中微微一震,心道:“这小子这么厉害?”。
大声道:“冯老弟,你去歇息歇息,劳资来解决他,说好了,功劳分一半,你总不能看着他跑了?”。
姓冯的深知眼前这少年的厉害,道:“一起上”。
手上麻劲儿未消,一时间拿不起身边的刀。
怪脸生怕姓冯的青衫人和自己上,便在自己那话落下之后,双手成爪,一上一下,如鬼魅般扑到李惊云面前。
旁人看着一阵青烟,李惊云眼中这怪脸一招一式甚至走了什么步伐都是清清楚楚,还是那招,木棍举过头顶,等着眼前怪脸撞上来。
那怪脸见少年中门大开,心中大喜,恨不得身上再多出两条腿来,便在离那少年只有半丈之时,耳边传来一声大叫:“小心他棍子”。
怪脸一惊,头皮传来一阵麻痛,顾不上抓出那一爪,急忙闪身至一边,那少年木棍劈下之处的青石地面,立时碎裂成无数块,中间像是被人用铁锤敲了一下,皆成齑粉。
怪脸人心中大惊。
李惊云看了看场中情景,心中惊喜万分,像自己手中木棍瞧了一眼,眉头微皱,拿着棍子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威胁的眼神仿佛在说谁上就打谁。
往后退了几步,见二人不敢上前,急匆匆往一旁千悦和秦的方向追过去。
那边过去的随从已经被千悦撩翻,两人也正往李惊云这边赶过来。
见李惊云无恙,悬着的心方才放下来。
三人走出巷道,地上原本躺着的那两人已经消失,只剩下几个还在原地呻唤的随从,立即向巷子以外逃去。
这一路直奔城门。
不多时,远处街道上涌出来一大批人,为首的那两个人正是方才和李惊云交手那二人。
贺子章正在自己随从马四和城头守将的陪同下巡城,眼见前方似乎熙熙攘攘有很多人,近处,一个半月以前搭了自己车马的三个人正在往城门口狂奔,心中疑惑,对身边人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身边马四拱手道:“是”,走向跑来的三人,拦住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千悦还未开口,李惊云慌张道:“柳家的人要杀我们”。
马四一惊,随后前往报告。
那三人跑过贺子章,一眨眼出了城门,身后众多随从紧跟在后面。
贺子章听闻马四汇报,也是眉头紧皱,伸手指了指前面这些人。
那守将想了想,口中似有话要说,又看了看马四,朝城门挥了挥手,立即有数十位城守拦在大路中央,将城门堵死。
追来的冯姓男子和一边的怪人于此地停下脚步,大骂道:“不长眼的东西,看不见柳家爷爷在这里抓人吗?”。
贺子章气笑了,第一次看见在官兵脸上这么横的人,缓步走到二人脸上,上下瞧了一瞧,指了指这一众随从道:“聚众滋事?”,回身对身边守将道:“拿下!”。
一众官兵闻令上前,将此件众多随从包括那两个领头缴了兵器,捆缚了。
那两人直被眼前人举动惊的说不出话来,直到被押到一边,才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贺子章冷冷道:“本知府眼中,你们便是匪寇,若是乖乖的还好,若是不乖,明天就在城外斩首示众”。
对身边守军道:“全部押入大佬,细细审问”。
一众柳家随从被此间官兵抓了,李惊云远远看一眼,不由得大笑道:“那是贺知府吧,他又帮了我们一次”。
千悦默默不语,一边秦看了姐姐一眼,又看了李惊云一眼,低声道:“抓了柳家的人,贺知府怕是有麻烦”。
李惊云一呆道:“他不是知府吗?怎么还会有麻烦?”。
千悦低声道:“柳家的人势力太大,知府这次恐怕是难办了”。
李惊云惊疑道:“啊?这怎么办?”。
千悦二人说不出话,李惊云挠挠头道:“你们跑吧,我得回去看看”。
秦道:“回去?柳家人那么多,回去就是等死”。
李惊云道:“我总不能看着贺知府深陷麻烦之中,人是我打的,总要我来承担责任的,秦大哥你和千悦姐姐先去中原治病疗伤,说不定过些日子咱们还能遇到呢”。
想了想又道:“你们趁这次回去,可以去找龙威镖局,就说我李惊云叫你们来的,说不定掌柜会收你们做镖师,我也迟早要回去那里的”。
千悦思索良久,看了看弟弟,从他身上解下那把金环大马刀,递给李惊云道:“我弟弟身患重伤,是绝不能再回去了,此番公子需得小心才是”。
李惊云沉思一番道:“也好,我手中这么木棍打打人还行,万一真要搏杀起来,怕是不管用,多谢千悦姐姐”。
拿过刀,转身又朝南山道城走去,回头大喊:“你们赶紧去吧”。
又进了城。
千悦心中满是歉意,看了看秦,伸手拉道:“走吧,李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秦叹了口气道:“只怪我没用”。
“走吧”。
李惊云回到城中,已经看不见那一众随从和贺知府了,想了想,直奔南山道府衙。
贺子章正在牢狱中查看刚才抓到的人,边走边看,但见这些人脸上都是一副轻蔑神气,仿佛他们才是此间知府,竟无一人喊冤。走到尽头处,见了那两个领头的。
那怪脸人道:“老头,趁现在柳家还没来人,把我们放了,再等半个时辰,定连你这大牢一起掀了”。
贺子章默默无言,想起谢郑玄临走之时交代给自己的话,想了想对身边衙役道:“打开”。
那二人看了贺子章一眼,整了整衣冠,朝周围几个衙役吼道:“把我兄弟们都放了”。
那几个衙役看看知府,贺子章微微点头,一众柳家随从大摇大摆的从牢狱中出去,还不忘朝这边几个衙役吐口水。
“这……”
贺子章眉头微皱,示意身边马四不要讲话,慢慢出了牢狱,抬头望了一眼青天,道:“回去吧”。
两人上了车马,朝府衙走去。
才到府衙门前,见台阶下坐着一个人。
马四道:“是那少年”。
李惊云远远看那马车驶过来,起身相迎。
马四停下马车,扶下车上贺子章,驾着马车从府衙后门入。
贺子章道:“小友怎么又回来了?”。
李惊云道:“我怕知府大人因为我惹上麻烦,回来解决,人是我打的,他们若是找上门来,便把我交给他们就行了”。
贺子章闻言,微微一笑道:“本官身为知府,理应保护此间百姓,怎么会惹上麻烦,请”。
李惊云跟着贺子章走入府衙,一路到后院。
贺子章道:“不知柳家的人为何要杀你?”。
李惊云道:“听说柳家公子是被叶大哥杀的,他们自然要杀我”。
贺子章闻言道:“叶大哥?莫非是琅琊榜上的叶琉璃?”。
李惊云道:“正是他,晚辈承蒙叶大哥照顾,才没死在青冥山中,既然是叶大哥杀的,那决计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方才他们还杀了郑伯,我就算走了,也一样会回来给郑伯报仇的”。
“郑伯是谁?”。
“是晚辈住的客栈里面的跑堂,这一个半月多亏他照应晚辈”。
贺子章沉吟片刻道:“这样,你先就住在府衙之中,我给你安排个差事,我这就去探查命案发生的地方,之后你需得做个人证,本官好将他们法办”。
李惊云喜道:“那有劳知府大人了,晚辈哪里也不去,就等着他们找上门来”。
贺子章叫一旁侍女把李惊云带去休息,换上官服,直奔府衙,召集了一众衙役,往李惊云之前下榻的客栈寻去。
这边青衫人和那怪脸两个人互相责怪一路进了柳家大院,还没进门,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道:“人呢?”。
那两人脚下皆是一顿,半晌吞吞吐吐道:“回禀堂主,人……人……”。
“跑了?”,只觉浑身汗毛倒立,一股怪力将二人打翻,有人大骂道:“废物!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那两人顾不上身上疼痛,急忙跪倒在地大呼道:“本来已经抓到了,被南山道知府拦了下来,才叫他们跑了”。
那人疑道:“南山道知府?”
许久轻声道:“好啦好啦,错怪你们了,去休息吧”。
那二人慌忙进了院子,一左一右,急匆匆消失在廊阁之间。
“南山道知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