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清晨,滕王府正厅内,传出一声清喝。
“什么,人没找到?半年前关了茶楼,不知去向了?”
站立在厅中的王成轰的一声跪地,心中哀嚎,早知道昨日便否决见过云中鹤的事了,白跑一趟不说,还要接受王爷的怒火,显得自己办事不利,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可不能这么说,低眉顺眼道:“都怪小人在王管家死后没有继续去探望云中鹤,请王爷责罚,”
滕王爷也不是不讲理之人,知道此事怪不到王成身上,摆了摆手,示意不怪他,下去吧。
带人走后,滕王爷眉头微皱叫来滕海同询问:“认真找过了吗,问过周边人没有。”
滕海同点头,“知道云中鹤搬走后,我四周询问过了,都说突然走的,去哪去干什么没有与人说过。”
滕王爷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几位是专门来接此人的,如今却找不着了”,摇了摇头,“你去代为通知一声吧。”
...
去小湖钓鱼的兄弟二人正一脸高兴的回了客苑,因为今天收获不错,钓了满满一鱼篓。
一脸疲惫的王府管家滕海同,穿过拱门走来,到了二人身旁弯腰行礼,低声道:“小人遍寻也未找到云中鹤。”
这一句话犹如惊雷,二人听在耳内皆是一愣,云经年手中鱼篓一时没握住,掉在了地上,鱼儿也散落一地。
“什么?没找到?”云挥墨一脸难以置信,不是说知道住处吗,怎么会找不到呢,手指滕海同又问道:“仔细点说,什么情况。”
滕海同一脸惶恐,轻声又将刚才所说禀告一遍。
云挥墨顿时不安起来,这些天内心中不详的预感果然应验了,回头看向云经年,“赶紧去将红烛和紫晴叫起来,我去找王爷请辞,我们自己去找,翻过郡里,也要将云叔找到。
云经年原本有些慌神,听了他的话,连连点头,丢下鱼竿转身就去叫二女去了。
云挥墨也不磨蹭,询问了王爷现在何处,快步向正厅走去。
“王爷,小子前来请辞,还是我们自己去一趟找找吧。”一进门,云挥墨拱手向首座滕王爷朗声道。
滕王爷一脸惭愧,轻声道:“挥墨呀,都怪王爷我,你可别怪本王呀。”
云挥墨连连摆手,“小子前来叨扰,怎敢怪罪王爷,只望王爷将王成借与我带带路。”
“好好”,滕王爷手指滕海同,又道:“去将王成叫来吧,帮着找到人了再回来。”
滕海同点头应“是”,转身出门,寻王成去了。
不一会儿,一脸惶恐的王成便跟着滕海同走了进来。
王成正要向众人行礼,院门外传来几声大叫:“大人,尚书大人....”,伴随着一阵急冲冲的脚步声。
来人正是十几日前先回了皇都的胡涞。
云挥墨看见心急火燎而来的胡涞,内心一漏,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不至于又跟了过来,随即迎了上去。
胡涞一抬眼看见来人是云挥墨眼神一亮,随即又是一暗,跪地行礼后却是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越是如此,云挥墨越是感觉不妙,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胡涞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张密信,随后递上。
云挥墨打开密信看过后,脸色渐渐变的苍白,几滴热泪从眼眶掉落,云经年察觉到了不对,赶紧抢过密信看了起来,随后传出一声惊呼。
此时,二女也是挽手来了正厅,看见云挥墨和云经年的脸色后,赶忙跑了过来,出声询问。
扭头看见跪地的人乃是胡涞后,二女便是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了,不再作声,暗暗看着两人。
厅内滕王爷也是疑惑几人怎么都在门口脸色不对劲,走近后捡起密信看了起来,片刻后张大嘴巴,大呼道:“什么!金腾云金上将军在皇都遇刺身亡了!”
屋内众人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信是胡涞送来的,于是都看着他。
云挥墨眼珠通红,他实在不敢相信,有宁虎臣护卫的金腾云怎么会遇刺身亡。霍然看向胡涞,沉声问道:“这信是谁给你的?你刚到皇都金伯就死了?”
胡涞:“那日我与大人和殿下分别后,连夜便去了上将军府见过金将军和宁将军,在府上住了一夜,第二天我出府寻找住所,寻了一半的时候,宁将军命人找到我,给了我这封信,说是金将军死了,让我赶紧给大人你报信,着急送信而来,其余的并不知情。”
云挥墨默默走到正厅坐下了,神情中带了几分茫然,还有几分万念俱灰,对于他来说相当于一日之间,两个他最亲近的长辈都离他而去,他如何能接受。
云经年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但他更多的是因为云挥墨的伤心,这一世他最重要的人就是云挥墨。
金紫晴连忙到他身旁坐下,伸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慰,她完全理解云挥墨心中的悲伤,若不是金腾云的话,云挥墨不会有机会进入皇都,没有金腾云,云挥墨也不可能娶到自己。
“云叔丢了,金伯死了,往后我怎么办啊,我此生还能孝敬谁呢。”云挥墨突然仰天喊道。
金紫晴起身抱住云挥墨,努力让他颤抖的身子停下来。一日之间听闻两个长辈的坏消息,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滕王爷自然也是知道金腾云的,金氏皇朝内多次叛乱都是他率兵平定的,可以说是金氏皇朝最大的功臣,不禁露出一些兔死狐悲之感,叹了一口气,出声安慰道:“已然如此了,还是尽快回皇都,替金上将军料理后事吧。”
“金晶晶”,云挥墨心中一惊,手指胡涞问道:“金晶晶呢?”
胡涞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只入将军府一晚,怎么会认得呢。
云挥墨眼神一暗,香软入怀也停止不了他心中的悲伤。
略沉后,他猛地起身,差点带翻了弯腰抱住他的金紫晴,反应过来,云挥墨连道:“对不起”,随后双手握住金紫晴的小手,认真道:“你们在后面慢慢走,我先走一步,去皇都处理此事,若是知道是谁行刺,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他,替金伯报仇。”眼神渐显狰狞。
略沉后给了云经年一个眼色,又看了看胡涞,转身面向滕王爷,拱手道:“小子先回皇都,云叔的事就请王爷代为寻找一番,若有消息,命人带信皇都,谢了。”
滕王爷点头,“若是还需要其他帮助,本王能力所及定不会推辞。”
云挥墨再次行礼后,向众人道了句;“皇都再见”,‘噌’的一声一跃出去二十多米,两次腾跳间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目送他离开后,金紫晴眼中的担忧更浓了,胡涞带来的无论是口信或者是密信都只是只言片语,她并不清楚皇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云挥墨一人赶回独自面对,真的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滕王爷:“紫晴啊,时间仓促,并未准备好礼品,而且你们刚待一夜便要走,实在是礼数不周。”
金紫晴赶忙低腰行礼:“皇叔说的什么话,倒是我们叨扰是真。”
见几人心思皆不在这里,滕王爷和王妃不好再挽留,亲自将几人送至镇门外,胡涞的马跑进镇内时便不行了,滕王爷也命人给他换了一匹好马。
略作道别,几人便上路了,朝着皇都的方向。
...
这边,云挥墨已经借着刚学的《云霄术》飞出了快马的半日行程,到了五十里外的山头略作休息。
说是飞,其实就是跳,毕竟刚刚学会,只是每次跳的远些罢了,但尽管如此,还是比起马要快不少。
“臭小子,你到底认真学了没有,怎么还需要休息吗?”紫虚真人的声音至云挥墨脑内传来。
“啊”云挥墨一愣,昨夜诚心问他时不说,现在却跑来责骂,这也正好,要是一直需要歇息,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倒是累了自己,“师傅,那应该如何?”
紫虚真人虚像慢慢在眼前浮现,紫虚虽然不能直接打人,但经过长时间的摸索,他知道了自己可以运气使用真实的东西攻击人,此时便动了一旁的树枝,敲了云挥墨脑袋一下,这才抚着胡须缓缓道:“这云霄术,不仅需要运功,更需要运气,在运功中一呼一吸,不仅可以随时补充真气,更是可以借机修炼,哪像你这样,纯粹是靠着真气硬跳。”
“...”云挥墨哑了哑,好像自己真的是这样。
随即他正了正神,慢慢调整了气息,一蹬腿,再次弹射而出。
这次,云挥墨身后竟凝聚出了一双淡淡的翅膀,在他这一呼一吸间,体内真气好似用之不竭一般,尽情在低空滑翔。
玉葫芦中的紫虚真人瘪着嘴,无语的摇头,这小子的悟性真的是变态至极,只是简单提醒一句,他便掌握了要领,距离大乘也是一步之遥了。
茫茫青山中,一道人影稍瞬即逝,若是被人看见,也只会是当做看花了眼,或者是什么大鸟之类的。
日夜赶路之间,云挥墨在第三日半夜总算是赶到了皇都都门外。
原本云挥墨不相信金腾云是真的被刺杀身亡,此刻却是由不得他不信了。
皇都都门上横挂着白色素布,门旁插着两排丧幡。若不是有大人物往生,何人还敢在都门如此装扮?
云挥墨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抬脚就向都门内走去。
“挥墨?你回来的这么快?”
他一抬眼,叫他之人竟是苏玉,随即内心猛地一抖。
不用再多问了。
金腾云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