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小六子的黑脸青年听到老农的话,一时之间有点懵逼。什么时候满嘴爆粗口的老叔嘴里能够吐出礼数两个字了?这真真的是活久见,不是我的见识太少,而是我太年轻。
好在黑脸青年对此也不拧筋,叫大师就叫大师吧,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正所谓,听老人言不吃亏,黑脸青年郑重的躬身向着法海行了一礼,另外几个青年也学着黑脸青年整齐划一的向着法海行礼,“大师,好。”
法海虽然生性冷淡,不喜多言,但是面对这人家这恭恭敬敬的问候也不好一言不发,只得向着他们回了一声“好”。
黑脸青年行了礼之后心里面的疑问又再次浮上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心里像是有猫在挠似的,不弄清楚总是感觉到十分的别扭。“大师,两位老叔,你们这是在干嘛?”
老农黑着脸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好奇心害死猫,你知不知道?”
黑脸青年听老叔这么一说,心里面更是急痒难耐,可惜自己不好再开口询问,只得惭惭的把自己的心思放下。
平叔这时候开口了,“你们几个来的正好,今天晚上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守着李小子吧。我们两个老头子和大师都忙活了大半夜了,正好去休息一下。”
说完两个老头子对着几个青年又是一番仔细的交代,等交代妥当之后,老农才来邀请法海去他家里休息,“大师,请!”
法海也不和他客气,阴兵全部被自己灭杀,法海也不认为李书生还会出现什么意外,只要有人在李书生这里照顾着就行了,自己不一定非要待在这里。再说了,即便是自己待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要说到降妖除魔法海自认不弱于人,但是要说到照顾人嘛。呵呵呵,他那里会照顾什么人了,就算是在金山寺里面,那也是别人照顾着他。
法海跟着老农去休息了,毕竟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李书生家里就剩下了几个青年守在这里。
“小六子,你说老叔和大师他们今晚上在这里干什么?”一个伙伴问黑脸青年。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刚才你不是看见我问了老叔,他们都没有说么?”
一个青年手肘在黑脸青年身上一撞,“小六子,你那么机灵你肯定猜到了什么,你就和我们说说吧。”
“就是就是,说说吧。”其他几个青年也开始起哄。
“这个嘛,我倒是有一点猜测。”黑脸青年眼珠转动,急切的想要向大家抖抖机灵。
“快说,快说。”
“咳咳”黑脸青年假意咳嗽了两下,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这里来,才开始继续说道:“你们看啊。咱们的小秀才前段时间不是因为得了怪病,看了好多医生都治不好吗?”
“是啊,村里前前后后找了好几大夫来都看不出得了什么怪病。”一个青年接话道。
黑脸青年自信一笑,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你们再看看小秀才,你们看他现在是不是要比前几天更加有精气神一些?”
几个青年这才仔细的看看躺在床上的李书生,其中一个青年说道,“还真是哎,你们看现在的小秀才虽然气色还是不太好,但是看着他躺在那里和常人也没什么区别。前几天我来看他的时候,他虽然是坐着的,但是精神还不如现在呢。”
“哦?真的,难道那个和尚还是一个厉害的大夫?”
“和尚什么和尚,要叫大师。”小六子用老头子训斥他的口吻,训斥这个不长记性的青年。继续说道,“要说大师是个高明的大夫的话,我认为不大可能。大家想一想,哪一个厉害的大夫不是一大把年纪的?你们有听说过这么年轻的大夫吗?”
“也是哦,可是要是大师不是大夫的话,那小秀才的病是怎么好的呢?”
“哼哼,”黑脸青年神情自信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我认为小秀才根本就不是得病,而是......”
“不是得病,那是什么?”几个青年表示不解。
“而是,遇到了脏东西。”
“小秀才遇到了脏东西?那这个屋子,岂不是......哇!”几个青年自觉自己突然间亡魂大冒,浑身的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迅速传遍他们全身,就连被灯光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里面都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朝着他们狞笑一般。
“哈哈哈”黑脸青年看见几个人吓成这个样子,笑的弯腰驼背,眼泪都快出来了。
黑脸青年的笑声驱除了几个青年的一些恐惧感,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道:“你,你还笑的出来,你难道不怕吗?”
黑脸青年停下笑声,踹了口气说道,“怕,怎么不怕,我当然怕。但是你们也不想一想,就算是这屋子里面有脏东西,那也肯定是被大师消灭了。否则两位老叔会让咱们在这里守着吗?”
几个青年听着黑脸的这么一说,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嗨,自己几个人又被这家伙耍了。几个人分别埋怨了黑脸青年几句,其中一个忽然说道,“小秀才的病好了,那岂不是可以继续考秀才了?”
“对呀,对呀,不仅可以考秀才了,以后还能做官呢。”
“是啊,等小秀才做官了,我就能够沾上光了。”
“你沾光了,想干什么?”
“沾光了,我想要娶两个媳妇。”
“你娶两个媳妇干什么?”
“一个洗衣,一个做饭啊。”
“哈哈哈”,屋子里面顿时充满了欢乐的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法海就向着老农告别。说实话,老农的心里是舍不得法海离开的,但是他也找不让法海继续留下的理由。
法海拒绝了老农给自己准备的干粮,继续上路。
赶了一整天的路,脚步不停,基本上没有休息。
终于,在太阳即将落山之前,法海感到了钱塘县城。
钱塘县说是县城,但其实要比一般的县城大一些,人口更是比普通县城众多。城外的河流两边和河上的桥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有人在沿着河边走着,有的人干脆直接坐在河边交谈,更有十几个人在石桥两头的桥墩下面,手里支棱这鱼竿在钓鱼。
桥墩旁边还有着几个大人和顽童,大人蹲下抱住顽童的腰部,顽童挥舞着两只胖手在河水里面胡乱划动,顽童时不时“咯咯咯”的笑出声。
看来古今都是一样,小孩子都是喜欢玩水的。
石桥上面的两边,是一个挨着一个的棚子。用木材搭建起棚子的骨架,棚子的顶部是一个尖尖的顶棚,顶棚是使用剖成长片的竹子,一片一片的紧密拼接而成的。竹片干了之后不变形、不吸收水分,经得住风吹日晒雨淋,经久耐用。有条件的更是在竹棚上面刷上一层漆,不仅弥补上了一些竹片之间的细小缝隙,更是大大延长了竹片的使用寿命。
石桥上的这些棚子,一个就是一家小商店。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商品就这堆在一个个的棚子里面。有商人坐在棚子里面吆喝的,有干脆站在石桥上揽客的,这时候的生意、经济之繁荣,可见一般。
法海一脚踏上石桥,挤进人流当中,真的密密麻麻摩肩接踵。有人站在一个棚子前面翻来覆去的挑选这自己想要买的东西,有人站在石桥上面和旁边的人不停的交谈,有人挑着瓜果沿路叫卖,有人怀抱古琴潇洒而回。人如潮水马如龙,喧喧闹闹不停歇,真是好一幅盛世之下的市井画卷。
法海顺着人潮朝钱塘县城里面走去,忽然间法海的后背被撞了一下,法海回头只见一个挑着两筐蔬菜的老农,正在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向着自己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一时走神撞到你了。”
法海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然后法海就继续跟着人潮向着县城里面走去。
走过了石桥法海总算是踏上了进城的道路,这道路还和桥对面的路不一样。桥对面的道路都是一些硬土铺就的,平时虽然也算是好走,但是一旦遇到下雨就难免会有泥水出现。
而这进城的道路则是不一样,路面上都是用一块块的条石铺就的,条石被修正的平平整整、整整齐齐,不仅美观坚固耐用,更是避免了一遇到下雨天就有泥水出现的情况。而且,即便是长年累月的被拉着重物的马车来回碾压,那也很难出现坑坑洼洼的场面。
上一次法海来到钱塘,因为心里带着急迫想要弄清楚剧情开展情况的他,也没有仔细的游览过县城,这次法海准备好好的四处观看一番。
法海走进城门口,抬头就看见钱塘两个古字被雕刻在城门洞的上面。城门洞的更上面修建这一座两层的阁楼,雕梁画栋、勾心斗角、美轮美奂。
钱塘县城里面茶室、赌坊、青楼一应俱全。茶室相当的普遍,沿路走来,每每走过不远的街道就能够看见一个白布做成的店招在随风飘摇,上面写着茶室二字。
这茶室也不像是客栈一样有内堂有房间,茶室就是在街道旁边搭出一块不大的区域,再摆上几张矮几,一个简易的茶室就可以开张。 这茶室迎来送往的接待的基本上都是普通百姓,走累了、口渴了就往街边的茶室一坐,休息一下喝上一口热茶,惬意。
法海也是在街道旁边随便找了一个茶室,往矮几旁一坐,就有人手里提着茶壶,另一只手里拿着碗,肩膀上搭着一块干净的抹布热情的过来问,“大师,要不要来一碗茶水。”
“来一碗。”法海言简意赅,说完之后从衣服里面摸出一个铜钱放在矮几上。
“谢谢大师”店家收起矮几上面的铜钱,麻利的把土碗摆在法海的面前,手里茶壶一举清亮的茶水一滴不漏的倒进碗里。
店家倒好茶水之后,向着法海挥一挥手示意,“大师,请慢用。”说完便转身离开,继续去招呼着下一位客人。
法海端起土碗轻啄了一口,茶香悠长,先苦后甘,不错。看来这店家是个做实在生意的人,没有拿那种劣质茶叶以次充好。
茶室和酒楼、客栈一样都是吵杂的地方,也是一个消息四散的地方。茶室里的人有的在边喝茶边拉家常,有的在谈论哪里的什么生意好做,还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说自己的儿子女儿是多么多么的优秀,多么多么的难得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