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师,我们吃过饭就去看看好吧?”老农虽然心里面急切,但是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吃个饭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多这点时间不多,少这点时间不少。先把礼数周到,到时候去了人家也不好敷衍了事不是?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法海点头同意了老农的邀请,毕竟法海也有些饿了。吃个饭然后去看看这李小秀才是怎么回事,如果是邪祟作祟的话,自己正好可以杀了这邪祟,帮这书生一把,正好可以两不相欠。如果不是的话,即便是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那自己也是有言在先的,同样没什么心理负担。
一碗野菜,一碗煮山豆,一碗烟熏豆腐。都是很平常的乡村小菜,看起来并不丰盛。但法海却不这么认为,能够在这年代将豆腐拿出来请你吃,这已经是最大的心意了。这老农家里倒是有腊肉挂着,但是也不能够请和尚吃肉不是?既然不能够用肉来款待法海,那就只能够用豆腐来代替肉了。
“大师,请。”
“施主,请。”
法海充分发挥了食不言的优良风范,一来是因为实在是难以找到和老农的共同语言,虽然法海对农村也是有些了解的,但那是上辈子的农村,那哪能跟和现在的一样?二来是自己总不能在和别人吃饭的时候,给他讲经吧,这也太不合时宜了吧。索性干脆埋头吃饭,不发一言。
倒是这老农十分有兴致的和法海说话,什么那个老头子总是和自己作对啦,什么哪家的小屁孩糟蹋了自己的菜啦,反正啰啰嗦嗦一大堆。法海每次都只是从“嗯”“啊”“哦”,当中选一个或者是几个来回答,又或者是轮流着选出来回答。
但是就算法海这么敷衍了,却全部都被这老农无视了,反而是越说越高兴的和法海攀谈。
一桌子上就法海和老农两人,这家的女主人在做好饭菜端上桌子之后,就回避了。这年头女眷避外客,不分年龄。
法海吃饱了,放下碗筷。老农看见法海放下碗筷,他也草草的吃了几口,便把碗筷放下。两人吃饭的桌子上都是乱糟糟的满桌狼藉。
老农筷子停下,嘴不停下,一刻不停的继续和法海说着他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好似很难找到人倾听他说话的样子,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法海,就要把这一辈子以来的话都说给人听。
法海听着老农的诉说满头黑线,这老农越说越是起劲,一点都没有为吃饭前还在他口中非常担忧的李书生着急的意思。
法海忍不住开口打断老农继续要说的话,“阿弥陀佛,施主。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那位李书生家里看看了?”
“哦,好,好的。我们现在就去,我在前面带路。”老农听到法海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把重要的事情给遗忘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老农说完,也不耽搁,带着法海就出门,朝着那个李书生家里走去。
两人沿着村子中间的道路穿过村子,向着村子后面走去。
法海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着整个村子。脚下是一条石头拼接成的台阶式的道路,显然是用不起石板来铺路,所以才用了石头来拼接。要说这石头拼接的道路和石板铺就的道路差别也不是太大,就是没有石板铺就的道路平整,显得又些坑坑洼洼的,但是胜在和石板铺就的道路作用一样,即便是在下雨天也是清清爽爽的,没有泥水和泥土。
道路两旁也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简易的石壁,不过这石壁就不是齐齐整整的两排了,而是断断续续的有些地方有,有些地方又没有。
村民的房屋也是阶梯式的从村口的坡下面,一路的向着坡上面延伸。每个屋子的建筑方式都一样,都是先利用石块和泥土建筑了一人高左右的厚墙壁。然后再在这厚石壁上使用木材和木板建筑房屋的上半部分。
法海跟着老农出门的时候,放眼望去整个村子都是炊烟渺渺,显然大家伙都在做一家人的晚饭。老农这家本来这时候也应该是和大家伙一起生火做饭,但是因为法海的原因,老农家今天明显是提前安排了晚餐。
法海跟着老农这一路走来,明显感觉到这老农在村子里颇有声望,看样子属于那种德高望重多大人物。因为几乎没一个碰见老农的村民都会停下来向他问声好,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比如说老农口中的那个糟老头子就对他很不客气。
“你这个老不死的这是想要去哪里?还带着个和尚?”老农口中的糟老头子一见到老农就对着他口吐芬芳。
看来这糟老头子和老农的结怨颇大,大到法海都在他口中也就是一句一个和尚罢了。要知道现在的百姓还是比较尊重和尚的,一般即便是遇到一个游方和尚都会客气的称呼对方一声大师,法海只因为是站在老农身后就被这糟老头子厌屋及乌的称呼为一个和尚,可以见得两人平日里掐的有多厉害。
老农没有第一时间和这糟老头子掐起来,反而是回身向法海致歉,“大师勿怪,这糟老头子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大师大人大量还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无事”法海也没有把这糟老头子的话放在心上,反正在法海看来叫自己什么都一样,称呼自己大师,自己是法海。称呼自己和尚,自己也是法海。就算是被人称呼成秃驴,法海也不会介意。哪怕是再对自己恭敬,哪怕是称呼自己是如来,那自己也不会马上就成佛了不是?对于这种不能够触碰到自己一根毛的举动,法海一向的态度都是随它去。
老农见法海是真的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转过身向着糟老头子,也顾不得和糟老头子顶角了,解释道,“这不是李小子有了怪病嘛,咱们也是什么医生都请了,什么办法也想了,可是他就是不见好。所以我琢磨着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不正好遇到这位大师。所以我才带着大师去李小子那里瞧一瞧。”
“哦?你别说,这也是个办法。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糟老头子听到老农说到关系到李小子,知道这事儿关系重大开不得玩笑,嘴上顿时就软了下来。
就这样,三人一起到了李书生家。
李书生的家也是河村民一样的房屋,而且还要比一般的房屋显得更加的老旧一些。老农推开李书生家院子的柴扉,院子里的地面同样是石块拼凑成的,不如石板铺就的平整不说,石块之间的缝隙里面还时不时的长出几根倔强的杂草。
台阶上是两根木头柱子支撑在房顶上,三人穿过院子踏上台阶。老农走在最前头,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朝着里面大声喊道,“李小子,你在家吗?老叔来看你来啦。”
老农喊了一声,没有听见屋子里面有人回答,也没有听到屋子里面有动静。转回头来看着糟老头子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糟老头子可不像老农那样讲究,瞥了他一样,挥手大力的完全把木门推开,当先一步就朝着里屋里走进去。老农也回过神来赶紧跟上,心里面开始嘀咕着,李小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法海也跟着两人进去,谁知道法海两脚刚刚跨过大门,就听见先进去的糟老头子的急切惊呼。“李小子你怎么了?快来李小子出事了。”
法海听到惊呼声,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屋里。
只见屋里面一张案桌上面油灯还在燃烧着,面部贴着案桌趴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的右手里面还拿着一支毛笔,毛笔上还蘸好了墨。好像是年轻人是在正要写些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就晕在案桌上面。
两个先进来的老头子,手足无措的站在年轻人身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齐齐把眼睛看向法海。
法海快走几步上前,伸手在年轻人的脖颈上一搭,“他还有气,你们先把他放到床上去躺着。”
“哦哦,好。”两个老头子听到法海的吩咐,才开始七手八脚的把年轻人挪动到床上去躺着。
两人刚刚把年轻人放好,老农便往年轻人脸上一看,“啊,这,这,这是怎么了?”老农看着年轻人脸上的一幕,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起来。
原来这李书生此时的脸上苍白如雪不说,两只眼睛还像是画了浓浓的烟熏妆一般,再加上这油灯的光线明灭不定,乍眼看上去就好似没有眼珠只剩下两个黑窟窿一般,吓人的很。
糟老头子听到老农的惊呼声,顺势看了李书生的脸一眼,也是被吓了一跳,只是有了老农前面的惊呼他心里面有了准备,没有惊呼出声罢了。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法海看了惊慌不已的两人,“少见多怪,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他的眼睛还在,只是因为灯光太暗了,再加上他的黑眼圈浓重,所以才看起来这样子的。”
听到法海说李书生还是因为黑眼圈的毛病,两人都送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大师你看他这是怎么了?”
“让开,等我先看看。”说实话,法海进来这屋子里面,也都没有发现什么妖邪之气。所以说到底是不是邪祟作祟,法海也不能够贸然确定,还是要仔细查看一番李书生,他才敢下结论。
听到法海的话,两人赶紧给法海让开。
法海坐在床边,伸手搭在李书生的手腕上。片刻之后,法海放下了李书生的手。
“大师,怎么样了?”两个老头子都很是急切,都想要知道李书生这样子的缘故。
“他气血两空,快到极限了,要是再拖延几天他就只有死路一条。”法海确定了李书生的情况,把情况告诉了两人。
“气血两空的话,那么多医生怎么都说是没有病呢?”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最普遍的病症就是气血两空,按照道理来说医生对于气血两空是见的最多的,只要遇到了没道理分辨不出来才对。这也是两个老头子对于法海的话,产生疑惑的地方,哪怕是他们这样的乡野小民都知道气血两空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正常的气血两空,这是有邪祟作祟的气血两空,医术手段是验不出来的。”法海摇摇头,仔细的向两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