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白司南浑身一激灵,强忍着难受从地上爬起来,刺鼻的血腥味差点又让他吐出来。
白司南艰难地咽下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包银针,屏气凝神,闭着眼睛在终卿身上胡乱扎针,手上毫无章法,若不是知道他医术高明,段弋恐怕这会就忍不住要把他丢出去了。
“怎么样怎么样,卿卿的毒解了没有?”
颜小小急急忙忙地跑来,他的速度哪里比得上段弋,只是一眨眼就不见了,她好不容易才追过来。
“咦,你不是白医圣手白司南嘛,你怎么会在这?”颜小小惊讶的看着正在为终卿施针的白司南,那样子似乎是认识他一样。
白司南没搭理她,好像听不到别人说话一样,只是紧紧闭着眼睛,手指灵活的捻着银针来回在终卿身上游走。
颜小小知道他在救人,当下就闭上嘴不再说话,眼睛担心的神色看着终卿,心中祈祷着她快点醒来。
段弋眼神泛着冷光,薄唇启声毫无温度:“是谁伤的她?”
颜小小被这骤然下降的温度给冷的禁不住胳膊一抖,愣了好一会才发现段弋是在问她,顿了顿:“是,终权的人……”
说到“终权”二字,房间内徒然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杀意,颜小小被吓了一跳,突如其来的杀意让她差点摔倒在地!
“嗯…”
轻如细蚊的声音从女人鼻间呼出,刚刚还令人心惊的杀意在这一声落下后又消失不见,那消失速度快的让颜小小以为是刚刚是错觉一样。
白司南终于睁开了眼睛,手上全是女人的血,看到那抹刺眼的红色,他又忍不住一阵干呕。
“好了好了,都是一些皮外伤,毒已经解了,你们谁给她上药?”白司南快速从怀里拿出一瓶瓶药瓶,看到颜小小在,顺手就把药瓶放在她手上,让她给终卿上药。
颜小小手足无措的拿着药瓶,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眼段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她上药。
“把药给本王,你们都出去。”段弋寒着声音从她手上拿过药瓶,颜小小连忙拉着白司南落荒而逃,顺带把门给带上。
段弋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浑身是血的女人,心脏深处忍不住抽痛了一下,这才几天她就又受伤了?!
心里强忍着怒气,耐心的为她脱去一件件脏衣服,受伤部位都在手臂上,只留下一件肚兜,他又抱着她放在热水洗去一身血污。
昏迷中的女人忍不住嘤咛一声,秀眉微微皱着,似乎有些难受。
段弋一双凤眸因为女人的一声嘤咛而爬上一抹暗欲,性感的喉结上下微动,女人雪白的皮肤被热水泡的变成粉色,他眼里的欲色越来越重。
“呜,痛……”
段弋一边为她清洗一边给她上药,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感让她想要躲开男人的动作,那幅受伤的模样像极了受惊的白兔,惹的男人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
“乖,别动,马上就好了!”
男人手上使了点力,身体上的某处突然有了一丝反应,凤眸微眯了一下,动作加快,很快就上好了药,并换了身衣服。
迷糊间,终卿感觉自己泡在温泉里似的,手上的疼痛也越来越轻,那种舒适感让她很快睡了过去。
…………
隔日清晨,阳光洒落在睡容安详的终卿脸上,她睫毛轻动了一下,狐狸似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适应了阳光后才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男人,男人的衣服有些凌乱,似乎是忙于什么事而来不及整理一样。
终卿看了眼身上的伤口,衣服已经换了,伤口也已经上了药,房间里只有段弋,不用想也知道衣服是谁换的。
恍惚间,她似乎回忆起昨晚男人为自己清洗伤口的场景,男人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离,想到这里,她脸色红了红,出奇的,她心里好像并不怎么抗拒。
“呜,咳,水……”终卿本想开口叫他,但喉咙干涩的发疼,想要喝水。
女人的声音立马叫醒了闭目养神的段弋,看到终卿清醒过来,凤眸中染上喜意,赶紧给她倒了杯水。
一口水入喉,像是在沙漠中碰到绿洲一样舒爽,总算是活过来了!
“如何,好些没有?”段弋寒着声音问,声音虽然带着冷漠,但那关心的语气却是让人忽略不了。
终卿点点头,脸蛋还是很红,看到男人那双大手,脑中似乎又想到那双手在自己身上……
“来人,叫白司南过来!”段弋还是不放心,又派人叫来白司南。
没一会儿,还是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衣男子飞似的跑了过来,一尘不染的像是天上下凡的神仙一样。
“怎么了,大清早的就要折磨人?”白司南没好气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少废话,看看她还没有事。”段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白司南无奈,只好坐在她身旁替她把了把脉。
“嗯,毒素清除干净了,剩下的只是皮外伤,放心,只要用了我的药,保证不会留一丝疤痕!”白司南呲着牙笑嘻嘻的说。
终卿看了眼受伤部位,不得不说这药的效果确实不错,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她就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至于留不留疤什么的她并不在意。
只是这白司南又是谁?段弋的朋友吗?
白司南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自我介绍着说道:“我叫白司南,江湖人称白医圣手!和你家王爷算是同出一门。”
听到你家王爷四个字,终卿的脸蛋又红了红,想要和他解释一下与段弋的关系,但段弋还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就一句话打断了她。
他道:“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话里之意竟然是赶他走。
白司南脸皮忍不住抽了抽,段弋一句话他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难道就是为了给一个女人检查有没有事吗?他看起来是那么闲的一个人吗?!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面上却挂着强笑,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白司南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段弋和终卿两人,空气忽然安静下来,终卿偷偷看了眼面色微冷的段弋,嘴巴张了张,似乎有话想要说,但一直没开口。
段弋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关心又带着一丝淡漠:“有什么话就直说。”
终卿抿了抿嘴,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王爷,我昨晚去了一趟国相府。”
“嗯。”他轻点头,这件事他早已知道。
见他没什么反应,终卿才继续卖着关子说:“你猜我在国相府里看到了什么?”
段弋微眯着双眼,没有说话。
终卿泄气,这人怎么一点趣味都没有,男人没有搭话,她只好自顾自的道:“我在终权书房里看到一个这么大的墨玉金丝匣子!”她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
听她描述,段弋眼神暗了下来,大手突然抓住她比划的小手,语气幽然吐出两个字:“确定?!”
终卿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点点头,坚定道:“我确定,我一看到那个匣子就仿佛被它吸引了似的,不然也不会被终权发现了。”
“你是说,你和那个匣子有感应?!”听了她的话,段弋抓住她小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许多。
手上传来的痛楚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段弋见此,赶紧松开她,手都被他抓红了。
揉了揉手腕,段弋的反应让她有些奇怪,问:“王爷,那个匣子是不是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段弋盯了她一眼,那一眼仿佛看进她心灵一样,良久后他才点点头,心中却一直回荡着她刚刚句话,那个匣子和她有感应,那就说明,当年那个预言是真的……
终卿被他这莫名的一眼看的心里忽然有些不自在,仿佛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个透明的一样,什么想法都会被男人窥探。
她轻咳一声,忽略那点不自在,又问:“那匣子是什么?对王爷很重要吗?”她问的很简单,眼神也没有任何试探意味,仿佛就是随便问问。
段弋看了眼被自己抓红的小手,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又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上轻轻揉了起来。
终卿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心疼,心想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那眼神是在心疼自己吗?
男人一边揉一边轻声道:“那匣子是九转曲玉玲珑匣,是十年前一个伪和尚留在南璃的,说里面装着的东西关系着南璃未来的国运。”
闻言,终卿顿了顿,这匣子听起来似乎很重要,可这么重要的东西段弋为何要告诉她,难道他是无条件的信任自己吗?
段弋察觉到她的反应,微冷的薄唇勾了勾:“本王这次来大楚就是为了拿回九转曲玉玲珑匣,终权想利用匣子来满足自己的野心,本王不能让他得逞。”
终卿看着他,这才是段弋的真实目的吗,难怪自己会在国相府和他相遇,这一切就像是巧合一样。
“放心,我会帮你的!”
男人的信任让她心里一片温暖,不管段弋要做什么,为了这份信任她一定要帮他,哪怕只能尽点微薄之力她也要全力以赴,不为什么,只为了这不顾一切的信任!
感觉到小家伙的内心波动,段弋冷漠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温柔,想到当年那个伪和尚的预言,他从未为谁跳动的心这会像是活了一样。
看到她受伤的地方,凤眸中又是一痛,把她按会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好好休息,以后没本王的允许不准在擅自行动!”
男人强势的动作让她心中忽而有些暖暖的,她难得乖巧的点点头,中过毒又受了伤的她这会才感觉到疲惫感袭来,眼皮动了动,又睡了过去。
梦中,终卿感觉到一片美好,她梦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那人一身冷冽的气息,大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小手说要许她一生一世。
她心头猛跳,这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要抬头去看那人,可不管她怎么看都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她极力想要去看清,但奈何终究是一场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