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掌柜被直接扔在地上,随着一声噗通的声响,费掌柜浑身被剧痛强烈的刺激着,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掉落到潮湿阴冷的地面上。
“费掌柜,我们叫你来想必你也知道为了什么,我不想废话,现在就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们。”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费掌柜艰难的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他看见坐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心里猛地一沉——坐在他对面人他认识,这个人的赫然竟是李将军!那个专门抓捕别国细作的李将军。
李将军没有废话,他用手一指左面,“这是你的老相识了!”
费掌柜顺着李将军手指的方向,他看见了一个被绑在木桩上的人,身上全是血迹,头发蓬乱的遮挡住了半张脸,没有被遮挡的半张脸血迹斑斑,眼睛紧闭,不过费掌柜还是从身形和剩下的半张脸认出了这个人,他就是在赌场中当天门的吴胡子。
李将军接着说道:“你的管家我们已经监控起来了,暂时还没有请他到我们刑狱聊天,不过这是迟早的事情,我们今天请你来就是聊一聊潘府的吴氏、小翠、申先生、你的管家还有你身边的这位姓吴的壮士!”
“壮士!”费掌柜听到李将军的话,心头不由得一惊,“难不成吴胡子挺住了?!”
李将军微微一笑,有些讽刺意味的看着费掌柜:“不要误会,在我们这里能挺到半个时辰不松口的就算是壮士了!你身边这位恰恰挺到了半个时辰才交待所有的事情,所以他的骨头还算是硬的!”
李将军接下来的话非常直接:“你是打算直接说呢还是想让我们费些手脚?”
费掌柜嘴里有些苦,李将军显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不过到底知道多少却没有透露丝毫,吴胡子作为一个线人,知道他费掌柜的情况实际上并不多,费掌柜心里还有一丝丝侥幸,万一如果能让李将军相信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替吴氏传话的小人物,那么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看见费掌柜沉默,李将军冷冷的看着他,“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和你耗,如果你没有决定说什么的话,我们可以替你下决心说出你知道的事情!”
费掌柜:“我只是一个信使,负责传递消息,我的上线是潘府的吴氏,由她部署我传递消息还有就是安排我找人从潘府外围刺探消息。”
李将军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最近吴氏有没有传递什么消息给你!”
费掌柜:“最近吴氏派小翠,也就是吴氏的丫头到我那里,要我调查与潘府过往甚密的柳家公子,还有就是调查潘府与柳家最近有没有重大的生意往来......。”
李将军:“你只是负责传达吴氏的消息,听命于吴氏差遣?”
费掌柜:“是的,我的上线就是吴氏,当初晋国派我来到这里,就是辅佐吴氏的行动......。”
李将军打断了费掌柜的接下去的话,“你最近安排了人手,打听关于潘府和柳家的消息,是否也是吴氏的授意?”
费掌柜:“是的,吴氏说最近潘府和柳家有大的行动,要我负责刺探具体情况。”
李将军脸上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你在说谎!真把我们当小孩子了!如果我们事前没有掌握你的基本情况,我们是不会请你到这里来的,耍小聪明对你是没有好处的!”
李将军起身,他径直往门外走去,留下冰冷的一句话:“一个时辰之后把他的交代的所有情况记录在案,呈交到我这里!”
“是!”一个皮肤白净的黑衣人低首恭敬的答道。
皮肤白净的黑衣人走到费掌柜面前,他白净的肤色与牢房中昏暗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人大约三十岁左右,一张脸非常的细腻,皮肤看上去似乎比女人还要柔嫩。他看着费掌柜非常温柔的笑道:“我姓司徒,司徒空是我的名字,我不杀人,但是我非常喜欢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一些情况,尤其是那些骨头硬的壮士,每次从他们口中知道一些情况,我总是有很强的成就感!这里很多人都不喜欢,可是我非常喜欢这里!特别喜欢!”
司徒空伸出双手,那是一双修长的手,保养的非常好,细长的手指比女人的手还要女人,司徒空看着这双手温柔的微笑,“时间有点紧,我现在就开始摸摸你的骨头,看看你的身子骨硬朗不硬朗!”
司徒空从前臂开始摸起,一直到头骨、颈骨、肋骨、盆骨一路摸到脚底,就连背部碎裂的肩胛骨都没有放过,特别在肩胛骨碎裂的地方反复摸排了三遍才放手,而这个时候费掌柜早就浑身汗透,刺激性的痛楚让他几乎昏迷过去。
司徒空摸完骨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身子骨一般,看起来不能太剧烈,否则很容易昏死过去,再重一些的话,容易死掉。”
司徒空转身,从墙边的一个铁柜子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副手套,这是一副精铁打造的手套,制作的非常精致,纯白色的精铁将手套的每个细节都锻造的精致到位,大小恰好符合司徒空精致的双手,司徒空看着手套,由衷的赞叹道:“魏国姜家不愧是世代传承的锻造世家,手艺真是高超,打造的这幅手套当真是绝品!”
司徒空举着双手,将手套在费掌柜面前反复的晃动,轻柔的说道:“李将军李大人急着让你开口说话,我只要先用上这幅手套了,我就先从你的背部碎裂的肩胛骨开始,一块一块掰碎骨头有点痛,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凄厉的惨叫从刑狱传了出来,别的牢房中的犯人听到这种惨叫,从灵魂上都感到颤栗,那种生不如死的惨叫,让这些牢房中的犯人想起了曾经的凄惨。
费掌柜此时浑身早就已经被汗水湿透,剧烈的痛楚让他不停的颤抖,泪水、鼻涕、尿液止不住的流淌。
司徒空有些嫌弃的捂住了鼻子,对身后的黑衣人说道:“用水冲一下,臭死了!”
两盆冰冷的水兜头浇在费掌柜的头上、身上,司徒空看着费掌柜温柔的摇头,“我先给你涂上一些药吧!这样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司徒空从墙边的铁柜子里取出来一个小瓷瓶,他小心翼翼的用小铜勺挖出一些黑色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费掌柜的背部。
费掌柜就感觉背部一股清凉弥漫开来,那种痛彻肺腑的疼痛感消失,费掌柜不由得享受突然来临的惬意,有一种非常不现实的错觉,他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空旷的草原,四周遍地野花,空气中充满芬芳,他全身心放松的躺在草地上,看着头上的蓝天、白云和刺眼的阳光,整个身心已经完全放松,彻底放空了自己。
费掌柜对这种感觉很熟悉,至少在十二岁之前他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那时候他喜欢骑马驰骋在家乡的草原上,跑到最近的一条河边饮马,然后就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放空自己,有的时候还会睡上一会儿,直到小伙伴欢叫或者母亲的呼唤将他叫醒。
费掌柜恍惚之间还记得母亲做的饭菜特别香甜,那种味道已经镌刻在骨子里,不过这种味道已经那么遥远,在十二岁母亲去世那年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那天费掌柜从草原回来,远远的就看见家中冒出了黑烟,黑烟中还伴有红红的火苗。
那场大火之后,费掌柜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母亲,父亲说母亲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从此以后父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整日酗酒,永远都是酩酊大醉,还是个孩子的费掌柜在河边、在柴草垛边上、在草地上、在泥沼中不止一次的将浑身酒气的父亲拖回家,那种感觉既痛苦又绝望。
费掌柜很惬意,司徒空在他的身上涂上药膏之后,他就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感觉别提多舒服了,美好的都有些不真实了。
就在这时,司徒空温柔的声音在费掌柜的耳边回响,“很舒服吧!可惜,我还得用刑,你且忍耐吧!”
接着就是一种撕扯的剧痛从背部肩胛骨那里传出来,刺激的费掌柜一下子就浑身颤抖,刚刚虚幻的美好一下子就被痛楚激荡一空,这让人绝望的现实让费掌柜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看着昏暗的牢房,费掌柜口中不有自主的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喊,“不......。”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黑衣人恭敬的将一份口供呈交到李将军的桌子前,上面有斑斑血迹,不过这都不打紧,李将军直接就忽略掉了这个细节,他仔仔细细的看着口供的内容。
诚如吴氏所言,费掌柜掌管这一条细作的通道,直接情报的传接人有小翠和费掌柜的管家,一个负责上交情报,一个负责往晋国输送情报。周边辅佐的还有一个人员,名字叫魏三,是齐国的一名混混,负责打探外围情况,魏三的手下有十四名打探消息的人员,构成了费掌柜的一条情报支线。而费掌柜的管家手下有两名属下负责情报传递,而管家的两名属下还有七名人员。而赌坊的吴胡子则是费掌柜的一条暗道,以备在紧急时刻逃生。整个情报网的构成很完整。
“确是一条大鱼!”费掌柜满意的点头,好运罩头的时候挡都挡不住,谁能想到作为细作的吴氏能自己找上门来,向自己交代费掌柜这条大鱼。
李将军精神奕奕的前方,嘴角不由得弯出一抹笑意,“来人!将几位统领请到我这里,有要事相商!”
门外,一名黑衣人立即出现在门口,低首抱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