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三道身影在官道上疾驰,渐渐的看见了前方稍显低矮的城墙。
“吁~”刘缨脸庞比之前黑了点,但更有精神了。“前方是哪个县啊?”刘缨拿着马鞭,向前指着问道。霍甲一摸身后的舆图,仔细看了一眼:“家主,我们已经到了兖州境内,前方正是陈留辖下的长罗县,到清河县骑马只要半天时间。”
刘缨挥挥手。笑道:“不急。天色已晚,今日就在这长罗县歇一宿吧,明日赶早出发。”“喏。”霍甲恭声应下。
“主公,这长罗县内人怎么这么少啊?和清河比起来可差得远了。”典韦观望着长罗县的街道,有些不解。刘缨抬眼四处一看,可不是嘛,小贩都是只有稀稀寥寥的两个。还不待刘缨细看,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就传来了:“公子一行是从清河县来的?”
刘缨低头一看,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提着筐子站在三人面前,脸上挂满了渴求。刘缨皱了皱眉:“我们正是清河县人,此番正是回家途中。”老人的语气带着浓浓的羡慕,又有些寂寥:“清河县,清河县好啊。”
刘缨眼睛眯了起来,感觉这个衰败的长罗县和自家清河县脱不了干系。刘缨拱手笑着问道:“敢问老丈,清河县可是出了什么事吗?”老丈看了看刘缨,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小伙子,你们是摊上了好运喽,清河王刘缨你们知道吧?”
典韦和霍甲面面斯觑,脸上都有些古怪,刘缨更是一愣。老人没理他们,依旧自己唠唠叨叨着:“他可是大好人啊,他的治下人人都能活的好好的,都能吃饱饭,听说有时还有白面馒头哩。”听着眼前的三人没有回应,还是一幅古怪的样子。老人有些不悦了:“你们这三个人,咋就不信老汉我说的呢?我可告诉你哦,刘大人可是顶顶的大好人,他那里可没有这些沉重的税钱,只要好好过日子的都能过得好好的。”
刘缨忍不住问道:“那长罗县的人都是去了清河县?”老人点点头,神情有些寂寥:“都去了,俺村上的,县上的都去了。这新上任的县太爷不给俺们活路啊,去清河县当流民都比在这强。”
霍甲情不自禁的看向典韦,说不出的自豪。刘缨倒是冷静下来了:“那为何老丈你不也迁去清河县呢?”老人将框往上提提,脸上皱纹沟壑纵横:“俺一个糟老头子,无儿无女的,祖祖辈辈都埋在这黄土地上,何苦再费那个劲干啥?不过你们这些个年青的可要好好盘算盘算哦。”
刘缨点点头,唤过霍甲,从他那里取来十文钱。“老丈,你这框里的野菜我都要了,这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家去吧。”刘缨伸手拔掉老人框内插着的草标,将十个铜钱递给了老人。老人手忙脚乱,连连推辞,口上责怪道:“你们这些个人,这些个野菜,两个铜钱就够喽,快拿回去,快。”
刘缨听着这些个责怪,忍不住笑了:“老丈,就冲你这句话,我就觉的多八个铜钱也不贵,您就收着吧。”刘缨拉过老人有些粗糙干瘦的手,将十个铜钱塞进他的手心,又合上五指。老汉不好意思的笑了,干瘪瘪的连道感谢,看着刘缨三人渐渐走远,又猛的想起什么,扯着嗓子喊道:“少年郎,你叫什么啊?”
刘缨没有说话,霍甲忍不住了,远远的回道:“我家主人,清河王!”老人顿时震惊了,箩筐一下就掉在地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满脸的不可思议:“清,清河王?”俄而低头看看手心的十枚铜钱,精神有些恍惚,喃喃道:“我这是撞大运了哩,怕还是在梦里吧。”
另一头,霍甲牵着两匹马,神情说不出的兴奋。“就你多嘴。”刘缨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霍甲乐的嘴角都咧上了天:“家主,你莫要说我,你还不是一样高兴嘛。”刘缨努力想保持淡然,但眼中的喜悦根本掩饰不住。
“民心可用啊。”刘缨在内心情不自禁道。
翌日中午,三人回到了清河县。“啧啧啧,主公,这清河县比我们离开时热闹好多啊,怕是扩大好几倍了。”典韦想着清河县外四处开垦的荒地,不禁感叹道。刘缨忍不住笑了,这清河县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好多。
“不过主公,这县里面的校场被拆了,那那些个士卒挪到哪去了?”正巧三人路过原本校场的位置,发现这个已经被改成民居了,高低错落,房子都是新的,夯实的黄土还带着些土腥味。刘缨满意的点点头,笑着道:“我和你们一起出去的,哪知道怎么回事呢?回去问问伯宁和仲德不就结了?”
边视察边往府上走,刘缨颇为满意,但远远的就看见府门前坐着个人,刘缨心生好奇:“霍甲,典韦,那府门前是不是坐着个人?”典韦开口就道:“还有人敢堵主公府门?俺老典要好好会会他。”霍甲张望着,点点头,忍不住猜测道:“家主,好像是个姑娘,难不成府上有人惹了什么感情债,人家姑娘都追到府门了?”
典韦一愣,满腔的斗志化为虚无,嘟嘟囔囔着:“什么嘛,还有哪个小子敢这样胡来,俺老典非要捏爆他的蛋蛋。”越走近,霍甲的眼神就越奇怪,看向那个姑娘的眼神充满着思索。典韦低头,看见霍甲心神不宁的样子,忍不住坏笑道:“老霍,不会是你老相好吧,你这就不地道了,我可是说话算话的哦。”
霍甲猛然惊醒,看着典韦的眼神充满古怪,拍拍典韦的肩膀,笑道:“典黑子,我劝你还是食言吧。”典韦不以为意,晃晃胳膊,伸出右手,做了个抓捏又猛然攥紧的动作,嘿嘿的笑了:“我典韦一口唾沫一个钉,谁说话不算话谁就是你孙子,但假如你求我我就放过你。”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