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缨走了,身后跟着典韦和霍甲,茫茫碧波,一艘渡船,“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刘缨有感而发,随口吟道。
典韦一愣,霍甲照看着马匹,倒是一个艄公开口笑道:“公子好文采,寥寥两句就将这长江的壮阔展现的淋漓尽致,不知是否还有下句?”刘缨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稍显年轻的艄公:“阁下也懂诗词?”
艄公笑笑,看着刘缨手上的活计没停下来:“粗通一二,之前主家上学堂,我也旁听过两节,加上江上行走,走南闯北的人见多了,也就明白了点。”刘缨来了兴趣:“阁下竟有如此见识,不知主家是谁?”
“吴县顾家。”艄公简短的答道,低头开始撑起船篙。刘缨笑了:“我素闻吴郡有一神童,名为顾雍,不知与这顾家有何关系?”艄公诧异的看了眼刘缨:“公子亦知我家少家主?”艄公来了谈性,兴致勃勃的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少家主平日是沉默寡言,但为人宽厚,对我们这些人也多有礼遇,尤其是前几年拜入大儒蔡伯喈门下,博得蔡大儒多加赞叹。”
刘缨看着一脸骄傲的艄公,眼睛眯了起来,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脸上笑着:“阁下有所不知,此去我就是拜访蔡大儒的,说不定能遇上你家少家主呢。”艄公仔细地打量刘缨,躬身行礼:“在下焦昕,见过公子。”
刘缨摆摆手:“阁下如此见识,做艄公实为可惜,倘若我有幸得见少家主,可得好好说道说道。”焦昕欣喜不已,只觉得还复顾家有望,二人聊的也是尽兴。
到了岸边,三人下了船,霍甲牵着马跟在一旁。“主公为什么对这个艄公如此礼遇?”典韦挠挠头,憨憨的问霍甲。霍甲看了看典韦,叹了口气:“家主深谋远虑,你我又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又天生不懂,何必自讨苦吃。”
刘缨笑了笑,牵过自己的马,翻身而上:“我确定我对的是这个艄公吗?走吧,天色还早,先去投个拜帖,在这吴县好好转转,霍甲记得找家客栈。”轻夹马腹,刘缨一溜烟的朝官道上走去。
走在熙攘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刘缨四处打量着四周,身后跟着典韦。“主公,我怎觉得这和清河县差不多?这好歹也是一郡之所在啊。”典韦挠挠头,瓮声瓮气的道。刘缨压低了声音:“不出十年,清河县会成为全天下最大的城池。”
典韦憨憨一笑,跟上刘缨的步伐。刘缨不断观察着街上的行人,路边的摊贩,来往的车马,突然就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此人容貌甚伟,体态修长,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但让刘缨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周围人的态度。
刘缨摩梭着下巴,看着那个笑呵呵的中年人,眼睛眯了起来,轻轻拉了旁边向前凑去的一个行人:“兄台,不知前方是何许人,为何对他如此礼让?难不成是这吴郡太守?”行人原本有些不耐,但听了刘缨的问话,仔细的打量了刘缨一会,笑了:“公子说笑了,想来公子不是本地人吧,倘若真是孙县丞当太守,我们就好喽。”
刘缨松开了手,对着行人拱拱手,路人有些莫名其妙,但刘缨已经笑着走开了。刚一离开,刘缨的脸色就有些不对,“主公,有何不妥?若是有事,我典韦定将他们碎尸万段。”典韦看着刘缨情况不对,凑上前,闷声闷气的道。
刘缨深深的看了前面的那个中年人,一转头,恢复了神色,淡淡的吩咐道:“走吧,我们回客栈吧。”典韦挠挠头,提了提背后的双戟,紧跟着刘缨的步子。“典韦,记住刚才的那个中年人,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临到客栈,人群稀松的地界,刘缨开口道。
典韦迟疑的道:“可是主公,我虽然记得他长的模样,但我不知道他名字啊。”刘缨回头注视着典韦,郑重的道:“他叫孙坚,字文台,假如可以你还得注意他的儿子,孙策,字伯符。”典韦懵了,杀机显现,忍不住道:“主公,可要我除去他们父子?”
刘缨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以后我们未必是对手。”忽然刘缨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多个名字,不由心生感叹:“苍天何幸江东,男儿多俊杰,何愁大事不成。”典韦彻底迷惑了,但还是拍拍胸脯,严肃的道:“主公勿忧,天下谁敢与主公为敌,我典韦定将其首级献给主公。”
刘缨俄而大笑,拍着典韦的肩膀,豪气丛生:“我有无双典韦,何惧百万雄师?”说着,刘缨搂着典韦宽厚的肩膀踏进客栈。
翌日清晨,一行三人起了个早。“家主,此去拜访蔡大儒真的不需要携带礼物吗?”霍甲有些迟疑。刘缨洒然一笑,摊摊手:“何必费那些心思,倘若蔡大儒无心给予,,那些俗物能打动他吗?真正重要的是我这个人和我这个人的身份而已。”说着,就笑了起来,自顾自的走出了门外。
到了蔡府门前,一个锦衣少年伫立在门外,身后还站着两个书童模样打扮的人。刘缨凑了上去,一拱手,礼貌的问道:“不知阁下高姓?莫不是想进蔡府还有何讲究不成?”刘缨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未行冠礼,但却十分沉稳,一直站着也未有半分不耐。那少年转身就回了一礼,淡淡的道:“顾雍,阁下可稍等,倘若是找蔡大儒,家师尚未起身,阁下可稍作等待。”
刘缨一笑:“那为何不去通知门房?”顾雍转过头,盯着刘缨,沉声道:“倘若门房通知家师,那岂不是惊扰了家师。”刘缨哈哈大笑,也没理会一旁的顾雍,高声喊道:“在下公羊刘缨,特意前来拜会蔡老先生。”
不理会顾雍的怒目,刘缨叫的更欢了:“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顾雍睚眦欲裂,怒道:“竖子,安敢辱我恩师!”说完拔剑而出,直逼刘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