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缨到达程昱院门时,程昱正好在看书。
“仲德,我有一事来找你商讨。”一进门,刘缨就迫不及待的道。转而看了看,问道:“伯宁昨夜不是和你一同住下的吗?他现在人呢?”
程昱放下书简,起身拱手道:“伯宁一早就前往刘基处,待拿到刘基亲笔书信就前往公孙瓒处。不知主公找我有何事?”
刘缨笑了笑,拉着程昱坐了下来:“我今日原想巡视领地,但我竟然发现县中多了一批流民。”程昱皱了皱眉头:“主公的意思难不成想赶走他们?”
“不不不。”刘缨神秘的道:“他们现在这批人是脱籍的,意思就是在朝廷那里是查不到的。但仲德你可知我欲成就大业最需要什么?”说着,刘缨压低了声音。
程昱了然,脑中瞬间,但转而眉头又皱了起来:“但不知这些流民其数几何?府上有开支还得蓄养乡勇,届时财政怕是会有问题。”
刘缨自信一笑,挥挥手:“仲德勿忧,哪怕将附近几郡的所有流民聚集在一起也不过万人。至于钱财方面我已经交给了伯宁,但现在他前往幽州,待他回来事情照旧,些许俗物,绰绰有余。但现在唯有一事令我忧心。”
程昱笑了:“主公无需多言,流民安顿一事全权交予我便可,如若有差池,主公可斩我头。”刘缨满意的笑了,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仲德愿意出手,那此事我可高枕无忧矣。但仲德还需谨记,流民之事,兹事体大,莫要在民间传出什么谣言来才好。如若真有些人不识抬举,仲德可便宜行事。”说着,刘缨的眼睛绽现一道寒芒。
程昱面容一肃,拱手道:“主公宽心,昱晓得。那其他几郡的流民?”程昱探寻的眼神望了刘缨一眼。
“仲德,流民之所以是流民就因为他们是流动的,想去哪,在哪留下都是随他们意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们这是替那些太守分忧,尽一个皇室宗亲应有的义务。”刘缨笑眯眯,十分的坦然。
君臣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流民之事,你可以问霍甲,到时候有什么需要王府出面的,我会吩咐赵伯助你一臂之力的。”闲坐片刻,刘缨起身告辞。
走出了程昱的院门,刘缨有些感触,身边没了侍候的人还真有些不习惯。
晃了晃头,刘缨朝府内赵伯的的住处走去。老远就听见了赵伯的训斥声,刘缨不禁莞尔:“想不到赵伯到现在还有这膀子精气神,看来府中之事我暂时无忧矣。”
走到近前,刘缨觉得有些不对。摆摆手,阻止想要通传的小厮。贴耳听着墙根。“既然是王府买了你,那你以后就是王府的人,自此之后你就与外界再无瓜葛。”赵伯严厉的道,语气又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日后你就是王爷的丫鬟,负责王爷平时的起居,舆洗。”
刘缨推门而入,赵伯眉头一皱,就想训斥不知礼节,败坏王府门风的下人。转头一看,倒头就拜:“老奴不知家主驾临,有失远迎,死罪死罪。”刘缨笑呵呵的搀起赵伯:“瞧你说的,你乃王府老人,何必如此见怪?”
赵伯仍是跪在地上:“家主折煞我了,我只不过是王府一老奴,何敢称作老人。”刘缨无奈的摇摇头:“罢了罢了,那你先起来吧,这是怎么回事?”刘缨问道,将目光投向赵伯。
赵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背躬着,拱着手:“今日我见流民中有一男子在卖女儿,念及家主身边只有霍甲一人,有时洗漱之时不太方便,故买下此女,现如今正在教习府中规矩。”
刘缨这才有机会打量眼前之人。虽穿着破衣烂衫,但肌肤却极为白净,不施粉黛却另有一番姿色。媚而不淫,娇而不荡。不过二八年华却能看出是个顶尖的美人胚子。“你叫做何名?”刘缨忍不住问道。
女孩怯怯的答道:“奴家本姓邹,并未取得过名和字,。”但一看赵伯瞪过来,又急忙改口道:“奴婢叫,叫,叫…”思索了半天还是没能想起赵伯给起的名字,眼睛里开始蓄上了泪花。怯生生的看着赵伯,不敢有过多的言语。
刘缨打断了赵伯的怒视,摆摆手,和颜悦色的道:“既然你本命姓邹,那以后你就叫小邹。不过伺候我就不必了,你好生在府里待着就行。”
赵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家主恕罪,可是老奴哪里做的不对?”刘缨叹口气,再次搀起赵伯:“你这又是哪里话,赵伯为我王府鞠躬尽瘁,操劳半生,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赵伯坚辞不受,泣不成声:“望家主以清河王府基业为重,老奴年过耳顺,光景不过这两三年,待我魂归故里,九泉之下如何有颜面见老王爷?”
刘缨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我至今不过束发之年,赵伯现在就想传承王府基业,怕是为时尚早吧?”即使面对赵伯,刘缨还是眯起了眼睛,散发着难以掩饰的杀意。
赵伯拜服在地,不再言语,只是不停的哭泣。刘缨摆摆手,有些烦躁,杀意倒是散了:“算了算了,你看着办吧,到时候你把她安排在我身边就行了。”说完拂袖而去,又转而回头,叮嘱道:“倘若程昱有事需要帮忙,记得鼎力相助,莫要误了大事。”
“是,王爷。届时定会向王爷禀报。”赵伯起身,恭敬的道。“无妨,不必向我禀报,我信得过仲德。”刘缨不在意的道。赵伯面色严肃,依旧弓着身子拱手,十足的倔样。
刘缨笑了笑,指着赵伯:“算了算了,随你去吧,不过赵伯,我事先说一声,等我从洛阳回来,府上怕是要不太平,别有用心,心思不端的人该处理就处理吧,人手紧紧不要紧,身家一定要清白,你懂了吗?”
赵伯拱手,佝偻的腰略微直了起来,浑浊的老眼翻出一丝精光:“老奴晓得,家主勿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