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夜晚,天上淅淅沥沥的落着小雨,空无一人的街上,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年撑着一把上了年头的小伞等着许久未来的公交车,冷冷的雨滴穿过伞,滴在脸上,带来些许清明。
少年没有理会脸上雨滴,相反,他很享受这种时候,总是可以让他感到平静,虽然已经病入膏肓,医生也说已经没办法了,但在雨天中,他总是提不起悲伤感来。
街上的路灯闪着惨淡的光芒,灯罩上的雨水如哭泣般落下。
远处,一辆货车摇晃着驶来,在无人街上行驶的很快,速度渐行渐快,当司机注意到货车冲进公交站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
天上的雨缓缓的停了下来。血染红了大地,染红了路旁的花、草,还有那倒在地上没了生机的少年。
“或许这是我最好的结果吧。”少年最后说了一句,无力却带着轻松。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没有任何的延迟。一切的一切,只有街边哭泣的路灯收进眼里。
有时结束是另一种开始。——某人如是道。
另一个世界,也是如此。
南昊天顺元年,南昊第八帝复位,斯大赦天下。但在京师文成街,却是大火弥漫。
街内的一处院子,在大火中焚烧殆尽,只有阵阵哀鸣声盘桓,一声一声地落在院子外的将士耳中。
初春的夜晚仍然带着一丝微凉,天边悬挂的月早早躲进云层,露着苍白的光,只是不时落下雨水,滴在大地上,发出丝丝悲鸣。
在京师最豪华的宫殿中,年迈的英帝摸着曾经最熟悉的椅子,却无法露出最开心的笑,他已经站了很久很久,就算贴身的太监叫了几次,也未有任何动作。直到通报太监说文成街的大事已定时,这位历尽沧桑的皇帝终是无力的坐了下来。
宫外,原本下着的小雨此刻竟化成白色,一点点的无力飘落下,也正此时,在白色“幕布”中两颗疾驰的“火球”划了过去,转瞬即逝,片刻间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城外,一人抱着一婴,飞快的跑着。少年在摇晃中醒来,看着这陌生的世界,以及眼前那陌生的人。
他不知道这是哪,或许是地狱,或许是天堂,更或许只是死前的一个梦。此前,他也只是在迷糊中看见那街内的惨状。无人生还,除了他。大火瞬间吞噬了整个府邸,还有府中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停在了一个茅屋之前,说了几句少年听不懂的话,似是暗语。
不多时屋门打开,走出一个老人,老当益壮,满身药气。这是少年的第一感觉。老人接过了少年,从他怀中摸出一个古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两明晃晃的大字:忠肃。
不知为何,老人的脸上出现了几滴泪水,擦干泪水,老人随即说出了一句他听得懂的话,“孩子,或许你,不该出生在这个时候。”
这也是他在昏睡前听过的最后一句话。而男子也在这一刻,倒了下去。
世界再一次回到了平静,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除了那毁在大火中的人,和物。
……
十六年后,昊国南方,苏州小城,楚家府邸中。
火,到处都是火。火海之中,喊杀声,求饶声,惨叫声编织成片,嘈杂的声音让脑子似乎想要裂开,忽而有巨大的火柱落下,瞳孔之中火光越来越近。
楚家书房中,一少年从书桌上缓缓抬头,露出一张俊秀的脸,一只手揉着发疼的额头,喃喃自语道:“又是这个梦。”
又是这个缠绕了他十六年的梦,十六年来,每次都是一样的场景,说实话,他已经习惯,只是这个梦的出现让他很烦恼。
虽然从林林总总的梦境碎片中知道了点,但对于梦中的所见,他完全没有头绪,他想过,寻找这个梦的真相,但每次都无功而返。不过,最近,他总感觉,这个梦的真相在一步步接近他,逼着他,揭开一切,而且他总觉得,这一切都跟当年,那些人的计划有关。
“呼”。少年拿起茶杯,正准备一饮而下,忽感觉窗外有动静。
少年嘴角一扬,翻过书桌,飞速冲出门外。四下一望,并无他人。
摇了摇头,少年捏了捏眉心,走回房间,枯燥地开始收拾起木桌上散乱的纸张,不多时,原本杂乱无章的木桌上,顷刻间变得干净,只有两字刻在桌上。
李箫。
这是桌上的两字,也是少年的名字。
要说为什么楚家的少爷姓李,这就有意思了。
十六年前的他来到了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看到了就是那个黑衣人抱着自己,把自己送到了药庐里,一开始认为自己要在山水田园间生活一生,不由激动,但第二天却来了辆马车将自己跟药庐里面的老头一同接到了这。
老头待了没几年,在教了自己医术和给了几本医书之后就消失不见,至于自己,便直接被楚府的主人收做义子,当了个富家公子哥。
走出门,看着院中熟悉的景致,再看了看天边那只悬挂的太阳,一切都很真实。
重生后的李箫没有排斥这个陌生的世界,事实上李箫认为在那一场车祸之后,这个世界相当于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只不过其实过了十六年,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还总有一些隔阂。
不过迟早会适应的。他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新的世界有点类似于华夏国的古代,这里的文字与李箫前世的文字基本相似,只是没了李杜诗篇,多了些李箫没有见过的诗。不过李箫倒是没有想过剽窃文学大家的作品,毕竟在他原来那个世界里,他对于小说里主角当文抄公的事也颇有不齿。
而且在这个世界,他已经过上了前世难以想象的所谓贵人生活,况且平日里贩卖所谓楚小姐的私人物品。已经让自己赚得盆满钵满,不为生计所愁,自然不需卖诗度日。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世界的丰富多彩,
是在那个世界身患绝症无亲无故的他也没有了回去的必要。
更何况生活总要继续,自己还得要在这个世界三妻四妾,怎能被束缚住了脚步。
正想着,门外传来丫鬟急匆匆的脚步声。
“少爷,少爷。”丫鬟慌乱的跑进书房,面带喜悦的看着李箫,说道:“少爷,小姐,回来了。”
“姐回来了?”说着,李箫放下手中纸卷,飞快出门。
楚家小姐,名为楚歆儿,年芳二十,自李箫幼年时来到楚府,便一直在楚歆儿的照顾下,可以说,楚家小姐在李箫眼中,如姐亦为母。
李箫飞快跑出府门,看着苏州主街上那辆稳当前进的马车。
正是四月,苏州处于春夏之交。时为日暮,恰是最后一场春雨落下,苏州城中,自是无比闷热,城中的百姓受不了这般闷热,一个个取了凳椅,倚坐门边,街头小贩也是如此,摇着折扇,想取一些风来清爽。街巷里飘来孩童口齿不清的读声与远处隐隐绰绰的捣衣声。
“嘎吱。”
马车一路畅行,不多时便停在楚府门前。
待到停稳,门口的下人便已经走了过来,将步凳摆好,恭敬地朝着车内的人喊了一声“小姐。”
不多时,便看见一只巧手掀开车帘,一少女弯腰出现,接着将另一只手扶上小翠,秀足轻点,下了车来。
这女子便是楚家小姐,苏州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琴道更是与京城那位名人儿在伯仲之间,人称南北双绝。抛开其横溢之才华,苏州城的男人男孩们谈的更多的却是她的姿色。有人说她貌若天上下凡的仙女,仙姿玉色,也有人说她是出水之芙蓉,亭亭玉立,甚至还有人说见过她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传闻说有不少文人秀才为其作画写诗,更有甚者为其组成了后援会,到处购买楚家小姐用过的丝巾,笔墨之类。
虽是在坊间传说,但楚家小姐之才色,足以可见一斑。
“姐。”李箫激动的跑过去,扶住楚歆儿的手。
楚歆儿揉揉少年的头,满脸温柔,看着这张熟悉俊俏的脸,笑道:“怎么还像个孩子,都多大了。”
李箫只是嘿嘿一笑,不再说话。只是不知为何,他觉得楚歆儿的脸色,似乎带着微不可闻的忧愁。
“晚膳可做好了?”楚歆儿问了问身边的丫鬟,然后捏了捏李箫的脸,说道:“爹又出去了?”
李箫点点头,似是埋怨:“爹十几天前就带着罗叔出门,他们自己逍遥快活,不带我就算了,还不让我出门。”
“你啊,老想着玩。”楚歆儿挥挥手示意下人将行礼搬回府中,然后看着李箫,笑道:“是不是该给你讨房媳妇了?”
李箫松开楚歆儿的手,一脸吃惊的看着楚歆儿。
终于啊,姐姐想到了媳妇,咱这加起来吃了二十六年的素,终于可以开荤了?
“姐,我觉得那什么……”
还未说完,楚歆儿便带着丫鬟进府,只留下李箫一人在风中凌乱。
“什么嘛,撩动了心房,就这么不管了,哪有这么当姐姐的。”李箫坐在台阶上,一脸颓废的看着府门前,来来往往的人们。
话说这苏州城,李箫也是奇怪,地方不大,却一直是江南道最出名的地儿。
不知道为啥,小小的苏州城也没见出个什么大官名郎,更没有什么文坛武坛的大家。除了苏州的港口还算有点名气,不过仅仅因为它整个昊国唯一一个荒废港口罢了。
更奇怪的是这江南道的大小官员,下至县令县丞,上至知州节度使,每每上任,都会给自己家送上一份大礼。而且每年到了自己跟姐姐的生辰,更是有不少官员赴宴,来不了的,也会备一份大礼,差人送来。
听姐姐说,楚府的第一任主人是跟着太祖皇帝南征北战,为昊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
临了呢,不要高官俸禄,只向皇帝讨了偏僻的苏州城中的一处地儿。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李箫也不愿去多想。
“阿伯,给我一串糖葫芦。”李箫叫住街上卖糖葫芦的老伯,说道。
老伯有些吃惊,拿糖葫芦的手颤抖了一下,待到李箫再次叫了一声,才反应过来。
走上前,笑着递上一串糖葫芦。
“颗颗饱满,香甜可口。”李箫闻了闻糖葫芦,笑看着转身离开的老伯,说道:“老伯怎么走得这么急,我还没给银钱啊。”
说罢,便示意身后的下人付账。
老伯接过银子,慌乱的离开。
李箫没有阻止,转身带着贴身丫鬟回了府。
“这几日,苏州城的生面孔越来越多了啊。”李箫将手中糖葫芦一扔,笑道。
“生面孔?”跟在身后的丫鬟歪着脑袋,问道:“少爷是什么意思?”
“问这么多干嘛,该吃吃该喝喝。”李箫看了眼后院,笑了笑,说道。
小丫鬟吐了吐舌头,心道少爷还是这样,老吊人胃口。索性也不去理会,跟着李箫回府吃饭。
----------
新人新书,写作不易,如有读者看完这一章,觉得文笔不错,故事还行,就请花费几秒钟的时间,加个收藏,投个推荐,在您不过举手之劳,在我就是荣幸之至。
在此,作者谨对每一位看过本书、并且支持本书的读者,表示万分感谢!我将以我的不懈努力,回报您的肯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