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倒地的陈慕凡强压身上疼痛,扶起重伤昏迷的安白川和金逐义,把他们放上马背,牵引着五匹马,往后退。
“师父,你刚才讲到的《生死经》是什么?”
陈慕凡走了约有两里地,看见暮色将近,才在地上铺了一层毛毯,把浑身是伤的两人安置好,喂他们服下几枚疗伤回血丹药,一边用真气牵动他们灵力自行运转。
“妖兽和人族终究有别,他们在凡间就已经历经时间沧桑,对待生死观念与我们绝然不同,为了追求仙法神道,就有妖物起了鬼祟念头。”
“从元神魂魄方面着手突破,得出不少炼制人、妖的阴毒法子,统称《生死经》。一篇为生,讲究炼气提魂,突破境界,一篇为死,拘万物魂魄,秘法炼制,两篇互为克制。”
“尤其以死篇最为臭名昭著,在仙界也引起不少人反感。”
“妖族之中也有人对这法子不满,认为会侵蚀自身神识,恐将坠入魔道。岁月流转,妖族中间因为这分歧,生出不少血腥惨剧,妖族便一分为二,依旧拥护《生死经》的便是巫族。”
“巫族秘法中有不少损人害己的摄魂法术。”
“例如,拘魂入宝:把活生生元神封在法宝之中,折磨受难,水火加害,源源不断产生怨气,来提升法宝神威,对摄人心魄的法宝更是有奇效。”
“双魂一体:把特定人的元神,拘入自身体中,两方意识不断交汇,两相合一便是大成之时。”
“还有傀儡炼制诸多秘法......”
陈慕凡听见这等龌龊肮脏手段,不由背后渗出寒意,心中烧起无明怒火,道:“那仙界之人难道就任由他们肆意行事。”
“巫族和妖族并立在西难天,势力浩大,突然发难只怕会引起苍生浩劫,仙界不少人都为突破仙位,证得神道而痴迷,又有天地六魔隐匿暗处,哪能这般轻易行事。”
“徒儿,心中终究气不过他。师父你曾提到,被人暗算之事,他们也参与其中?”
“哈哈,岂不闻打虎须有力,抓猴须用智。待你渡过天劫再和他们交锋相抗也不迟。”
陈慕凡却是把巫族的名号在心头狠狠记下。
“师父,那以你的意思,那陷空湖的水怪,也是遭了这等毒手吗?”
“不清楚,但是背后必有渊源。”
就在师徒说话之间,安白川和金逐义两人幽幽苏醒,扶着额头打量四周。
陈慕凡再三犹豫一番,还是不想节外生枝,对《生死经》避而不谈,只是指出湖中水怪古怪异常,不如在这停留片刻,查明真相。
安白川和金逐义两人讨论了几句,都觉得鲤鱼怪今天举止和五年前有天差地别的不同。
那一夜,鲤鱼精唤出无数水怪喽啰,二话不说放出绿雾迷风,杀戮不少性命。今天他却缩手缩脚,只是想赶走自己.......
眼见他们在服药疗伤,陈慕凡默默扎营,生火架锅。
今晚月明星稀,寒风吹得帐布猎猎作响。
安白川和金逐义在商量事情,陈慕凡则把手枕在脑后,看着满天星辰而发呆出奇。
许久无话......
到了半夜时分,山间寒风吹得紧,穿洞啸林,像是鬼怪在呜呜哭泣,把三人闹得不得安宁。
遥远出突然出现诡异的洞箫声,尖锐刺耳,抓人耳朵.....
金逐义和安白川急急忙忙窜出帐篷,陈慕凡一个腾起,拧转身子。都齐刷刷望向陷空湖的方向,红光斗射,妖气直冲九霄,一阵红艳艳的怪气,凝儿不散,飘飘笼罩。
三人相视一眼,心中生出不少困惑。
把重要物件收齐,把嘶鸣不安、四蹄胡乱的马匹在树边栓牢。
攒紧法宝武器,蹑手蹑脚,往湖边探望......
七条小舟依着阵法,在湖面上来回滑动,让平静得湖面发出妖艳红光,刺人眼目、摄人心魄。每条小船上,都载着几个打扮诡异的布阵之徒,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手里拿着横笛、洞箫、骨埙等物件,吹出让人心寒的曲调。
“确实和《生死经》有关,在细微处依照天地之数改变不少,遵照的,却还是那个法子!”
寇神一番话让陈慕凡心中百念乍起,翻腾出不少想法。
安白川和金逐义相视震惊,看他们得模样显然是要探个究竟,瞧瞧这些人在半夜之中来陷空湖到底要干些什么。
“我教你克制死经的秘诀!再靠近这大阵一点,元神衰弱的我也会受其连累,万一待会牵涉进去你也有个防身之术。”
“在丹田内,想象把你灵气凝成一线,绕成一螺壳形,由中间往右绕旋,每到上、下、左、右、四个方位,便调整与内间距,依次为,一,一,二,三,五,八,十三,二十一,三十四,五十五.......”
“所得灵气便是,真木灵气,对待死经秘术有克制作用。”
陈慕凡听后,在丹田之内想象一番,只觉灵力越绕越多,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带来勃勃生机。
.......
就在三人暗中盯注之时,湖面又被搅得不得安宁,种种鱼虾水类,跃出水面,密密麻麻一大片,扑腾水声不断。
“啊!”
身材巨大的鲤鱼怪被生生拉出水面,小船上有人抛出粗厚铁锁链,一爪爪刺入它的骨肉之中,鲜血淋漓,将其捆缚在七只小船的中间,发出凄厉惨叫。
咚!咚!咚!
一只小船擂起重鼓,声声砸向听者心口,让人气血瘀滞,难受至极。
“阴火作刀,极水作剑,斩汝魂魄......”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从湖上出来,阴冷至极,渗人万分,摄人心魄。
在这漆黑深夜里甚是吓人。
一只黑漆漆,绘有山川河流的宝鼎,腾上半空,转个不停,鼎中烧起烈烈不息鬼火,藏着尖叫声无数。
山河炼祭鼎!
陈慕凡心中啐了一口,必定是这个阴阳人,把那天拍卖得主杀害,夺了这尊宝鼎!真是狠辣恶毒!这宝鼎内藏着惨叫声众多,一定是使用了死经上的秘术!
湖面上小舟绕个不停,鲤鱼怪想飞向空中,把他们都拉扯掉,却不得成功,十几条锁链生出惨绿淡光,让鲤鱼怪的惨叫有加重几分。
一条惨白魂魄被湖上的人用秘法唤了出来,幽幽飘飘往炉鼎飞去。
“你们给我死!”
“三弟!”
安白川和金逐义腾的冲了出去,一个把圆环飞出,一个将长矛抛射。
那条惨白魂魄正是他们以为早已去世的许逍云!
陈慕凡也不是傻子,看见他们两个的反应,结合生死经的秘闻,就把事情理清的七七八八。运起真木灵气,一把青叶剑横在右侧,飞快冲向最近的一条小舟。看到有人行这种下作秘法,心中怒火冲天烧高三千丈,腾腾飞身相助。
“吾是血衣老祖座下弟子,柳生阴云!你们怎敢冒犯我!”红衣人大张衣袖,往岸边飞扑过来,直取安白川和金逐义项上人头。
亏得他只是元婴期两层的实力,几招之间,仅仅只是夺得上风而已,安白川和金逐义,双目赤红,咬碎钢牙,手中长矛突刺,空中圆环横飞,势要倾泻心中熊熊怒火。
叮叮当当!
赤手空拳的柳生阴云,双拳抵不过四掌,被两个结丹期巅峰拦住了攻势。在湖岸边打斗激烈,昏天黑地,柳生阴云把双手亮出,十指关节突出,指尖锐利,一扫一抓,皆能在木石之上留下深痕。
金逐义和安白川步步后退,仗着法宝游走。
柳生阴云将宽大袖子一招,喷涌出浓浓红雾罩住了安白川和金逐义两人,一时间鬼哭狼嚎、厉厉凄惨的哭喊声从雾中传出。
陈慕凡不敢小觑,叠加破除幻象的口诀,真木灵气凝附剑身之上,当空劈下雾中,斩断元神魂魄无数,两掌拍在安白川和金逐义的大椎穴上,让两人吐了一口红血,茫然醒来。
“你是谁!不过灵脉期的境界!竟然能破我的冤魂红雾!”
“我是你爷爷!”陈慕凡一边扯着两人后退,一边驱使真木灵气不敢大意。
“臭小子!如此出言不逊!我要好好教训你,把你拘入枉死图!”
说话之间,从他身后生出一卷绘着无数冤魂受难的图画,血腥残忍。
陈慕凡看到后,更是怒火中烧,眉毛倒竖,道:“你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阴阳人!你爷爷我难道会怕你!”
“该死!着实可恶!”柳生阴云自从跟随师父练习血衣大法之后,迟迟不能大成,所以才一直声音怪异、神志偏激,听到小小的灵脉期修士居然敢直言讽刺,怎么不让他愤怒暴跳。
一条条早已失去自我意识的冤魂飞出,如潮水般涌向三人。陈慕凡把真木灵气贯注在剑锋之上,横砍斜撩,仗着灵气克制勉强支撑,面前还是不断升起一股子寒意,意识逐渐被吞噬。
“喝!”
已经清醒过来的安白川和金逐义,祭出自己的法宝,又冲了过去,和柳生阴云战个不停不休。
“快去救我三弟魂魄!”金逐义放声大叫。
陈慕凡看见他们两人短时间内不落下风,想起这档子事,要是能够把许逍云的魂魄救出,凭着五阶巅峰实力,自然可以对抗柳生阴云。
不再迟疑,大步飞奔往湖中小舟跑去,面前却出现两条大汉,一个头发散披,一个少条右臂。正是卜天生和拓跋虎两人,此时都做了柳生阴云的爪牙走狗,对着陈慕凡扑来。
“让开!”陈慕凡一声爆喝!
拓跋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由分说,左手拿住利刃,冲上来:“你真是不知死活!一个筑基期......”
话还未讲完,陈慕凡一脚踏在茂盛的柳树躯干上,身子飞在空中,青叶剑闪着冷冷清光刺出,把拓跋虎震得虎口发麻,掉下左手宝刀。
只因他少了一臂伤势未愈,左手尚且没能运用熟练刀法,被陈慕凡一剑震掉手中刀刃,连连后退几步。
“小子,没想到你居然踏入灵脉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