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者若无威仪,就会被属下爬到头上去。
绛侯周勃因平诸吕之乱有功,受封为右丞相。汉文帝对这位开国元勋特别礼遇,罢朝时还经常亲自送出殿门,表示对他的尊敬。周勃对皇帝的礼遇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习以为常后就变得得意非凡,反而对皇帝有点不大恭敬。中郎将袁盎看到这种情形,便对汉文帝说:
“陛下觉得丞相周勃是哪一类的臣子呢?”
文帝回答说:“社樱重臣。”
袁盎说:“臣以为绛侯乃国家之功臣,而非社樱之重臣。”
文帝疑惑地问说:“哦!这有什么分别呢?”
袁盎说:“所谓的社樱之臣,人主在位时与之共制法度,协理天下;人主虽亡,法度犹存,当奉行之以安社樱。绛侯曾与高祖共誓:非刘氏宗亲不得封王。然吕后时诸吕专政,擅相封王,而当时绛侯身居太尉,执掌兵权,却未登高疾呼,匡正社视。等到吕后去世,刘氏子弟和朝中大臣相与叛吕,而绛侯恰掌兵权,因此才适逢其会成就大功。所以说绛侯只能算是功臣,而非社樱之臣。”
文帝若有所悟,点了点头,说:
“你说得有点道理,不过无论丞相是社樱重臣也好,是国家功臣也罢,任何一种都是难能可贵的良臣,所以我一向对丞相十分尊敬。”
袁盎说:“陛下敬重绛侯周勃天下皆知,天下人无不称赞陛下礼待贤才,乃国家大幸。只是据我的观察,陛下对丞相执礼愈恭,丞相的态度反而愈显轻慢。如此一来,陛下谦让敬贤的做法反造成臣下骄主潜越之弊,这些是不是该有所取舍?”
汉文帝对袁盎的话深有同感,于是从第二天开始,文帝上朝时神色庄严,言行沉稳,一切举止都合乎君主的身份和礼制。右丞相周勃发觉皇帝的态度和以往不同,从前那股自高自大的骄气不禁收敛了起来,很恭敬地执臣下之礼。
文武百官见最蒙圣眷的丞相都对皇上毕恭毕敬,因而更加地敬畏天威,不敢有丝毫逾越礼法的地方。
文帝和周勃君臣之间的互动,反映了一个有关领导者威仪的问题。领导成不成功,除了特定领域的能力之外,和领导者的威仪也有很大的关系。
何谓“威仪”?威仪是一个领导人和被领导者互动时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深沉、严肃、慑人的气质,这种气质可以让被领导者对领导者产生一种敬畏、遵从的情绪和意识。因此有领导威仪的人光是身影出现,就可以让喧闹为之静止,让混乱恢复秩序;当他开口,往往一言定乾坤,不但少有杂音,甚至少有敢隐瞒者。
有些人天生具有领导者的威仪,有些人则否,但威仪是可打造的,也就是说,只要神色庄严、言行沉稳,属下就不敢逾越分寸;因为你把自己隐入雾霭之中,属下看不到你,摸不着你,自然会产生面对不可知的紧张和惶恐。
也许有人会说,领导者应该和属下打成一片。领导者是可和被领导者打成一片;但若过度,则领导者将失去隐蔽,不但缺点全暴露,思维被一览无遗,属下也会因此而生出轻侮不敬之心。到这种地步,这位领导者就失去力量了。
对有功者的过度尊崇谦恭也会对领导威仪造成伤害,别人固然肯定你的尊重谦恭,但对方却很容易因此生出骄心,不听你的领导。
曾有个政府官员说,作为一个主管,领导的第一个课题就是不能成天笑嘻嘻的。他说的就是领导者的威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