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权力完整,就必须冒死展现智能与胆识。
齐景公时,晋国和燕国联合来攻打齐国,攻占了许多土地。在丞相晏婴的推荐下,景公拜田穰苴为大将,率齐军对抗晋燕。田穰苴对景公道:
“我素来微贱,今天突然被授予崇高的地位,统领三军,士兵们恐怕一时还不能心服,不容易听从指挥。因此希望再派一位大王信任,而且深得百姓尊崇的大臣作为监军,以强化统御。”
于是景公便任命他最宠信的大臣庄贾为监军,一起出征。
奉命之后,田穰苴立刻召集三军,整备兵马,并与庄贾约好明日正午出师。但第二天中午,三军集合完毕,即将出发,却迟迟不见庄贾到来。原来此刻庄贾还在家里,与前来送行的亲戚朋友们饮宴饯别。田穰苴派人去通知庄贾,庄贾毫不理会;他倚仗景公平时的宠信,骄横跋扈惯了,根本不把田穰苴放在眼里。到了傍晚,庄贾姗姗而来,田穰苴责问他迟到的原因,庄贾据实以告。田穰苴说:
“将领一旦领命出征,就要忘了个人的私事,一心想着国家。如今敌军压境,国难当头,君主睡不安寝,食不知味,只盼我们能早日破敌。国家的安危,百姓的生命都悬在我们手里,你竟然还顾着一己私乐,延误军队出发的时间。”又向军法官问道,“大军将发,逾时不至,该当何罪?”
军法官回答道:
“当斩!”
于是田穰苴就下令杀庄贾。齐景公听说田穰苴将要斩他的爱臣,急忙派人前去传令,特赦庄贾。但使者快车到达的时候,庄贾已经伏诛。这时田穰苴又问军法官道:
“依规定军中不得驰车,现在使者驾车直闯军营,该当何罪?”
军法官答道:
“当斩!”
使者大惊失色,连忙解释是奉了景公命令而来;心想此人连国君的宠臣都敢杀,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田穰苴道:
“既是奉君命而来,就不能杀他,然而军队的律法还是要执行。”便下令斩了拉车的马,以示军法之不可废。
看到田穰苴执法如山,不避权势,全军将士无不敬畏心服。得到了将士们的信任,再加上用兵如神,田穰苴很快地击败晋燕联军,收复全部失地。
凯旋之日,齐景公亲率满朝文武出城迎接田穰苴,慰劳他的功绩。后来又任田穰苴为大司马,掌管全国兵权。
庄贾的迟到与其说是因为和亲朋饮宴话别,不如说是在和田穰苴过招,企图以轻慢的态度来打击田穰苴,以便取得这新的权力场的制高点!
田穰苴也深切了解,他若在这次交锋中有所退让、妥协、和稀泥,让庄贾无事过关,那么他就要在庄贾的权力阴影下过日子了,不但打不了胜仗,甚至连生命都会有问题。所以表面上是为了维护军法,其实也是为了抢夺这新权力场的制高点。当然这是有必要的,否则怎么带兵打仗呢?
田穰苴赶在齐景公使者到来之前斩杀庄贾,算是敏捷;因为若不如此,齐景公特赦令一下,不但杀不了庄贾,庄贾有齐景公做靠山,气焰还将更为高涨,更难对付!然而若连使者也杀,则太不顾齐景公面子,恐怕会在他和齐景公之间引发变数,因此以杀马代替杀使者,田穰苴可算是识时务了。
事实上,杀了一个庄贾已够震撼军心,谁还会去注意以杀马代替杀使者到底合不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