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虽然坎坷,但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好歹算是掌握了菲洛特教授我的那套基础连招。我手上功夫虽然不差,但下三路的功夫可实在是差强人意。毕竟以前的操练都是为了追求底盘的稳健,如今突然要去适应一种灵活的步法,这种转变对我来说还是蛮生硬的。
这天早上,结束了每日的额定训练后,菲洛特对我道:“你的动作现在没有太大的瑕疵了,每日的步法练习不要停下——我要出一趟任务,回来之后接着教你练习盾击法。”
我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我知道了。”
同人修行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可矫情的。我不可能一直缠着菲洛特修行,游骑兵也不可能一直窝在巨墙后面。毕竟我们的职责是对抗巨兽,而不是整日在巨墙后面练习武艺。
只是没想到菲洛特还没回来,我却又离开了。
说起来我的离开也是挺凑巧的。我原本是没有打算离开落帆港的,只是那天碰巧遇到了执行外勤任务的莉娜与安莫里斯,许久不见,这俩人之间的情感似乎有一些我预料之外的展开。不过别人的八卦我没有心思细究,倒是他们两个找我帮忙令我大感意外。
“……毕竟也是晨风谷的富商,对游骑兵部队偶有资助,如果拒绝的话,夏妮事务官那边会很难办的——而且从活动迹象上来看实在是不像人为的动作,要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混进巨墙内也不是什么好事。”莉娜摊开了手,“但是我和安莫里斯接手之后,始终毫无头绪,正好我们来落帆港出外勤看到了你,就想着也许你能帮帮我们。”
我给他们两个的杯子里填着麦茶:“可是你们两个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过去了又能帮你们什么呢?”
“好歹你聪明啊,总比安莫里斯这个笨蛋强多了,他就知道莽。”莉娜指了指安莫里斯,接着对我道,“而且那个地方离你家蛮近的,我想也许你会熟悉一些,或许会有渠道得到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情报。”
听到离家近的这三个字时,我有些心动了。没准我能借这个机会回家看一看?要知道,现在落帆港这个局面,想等个休假那无疑是痴心妄想。
晚上,我和狄芬妮商量了一下,思量着现在离开有没有事。
“唔……肯定是没关系的啊,南部防区的防御网构建成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何况现在又没有战事,少一两个游骑兵对落帆港影响不大。”狄芬妮说完,又用手指头戳了戳我的胸膛,“不过有私心的话,大块头可不会轻易放你走唉。”
“私心肯定是有的,不过也是受人所托。”我说道,“更何况无论哪个防区出现棘手事情的话,对游骑兵而言都算不上好事吧——我去帮东部防区解决一点问题,等他们腾出手来,好多支援支援我们南部防区,这么一看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机会。”
“你倒是挺会找理由,说的我都快要信了。”
我哭笑不得的道:“可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啊。”
“是是是,那倒也没错。”狄芬妮的下巴抵在我的身上,“可是你走了我一个人呆在落帆港很无聊唉……要不咱俩一起去吧,我也为落帆港和晨风谷之间的友谊促进做一些贡献。”
“你去?你到晨风谷干什么去?”我下意识的回问道。狄芬妮的语气一下子就变了:“怎么?这就烦我了?想把我甩开?”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否决,“我的意思是分部这边不是还有任务吗,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两个一起离开影响不太好吧。”
“你想事想的太复杂啦。”狄芬妮说,“虽然落帆港现在的局面的确今朝不同往日,但小规模冲突也没有夸张到与日俱增的地步,现在落帆港最主要的也不过是巡逻量加大了,这种任务是个人都能做,也没必要把游骑兵都锁在着,奥格索他们巴不得咱们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打开局面呢。”
说到这里,狄芬妮顿了一下:“不过如果你不想我跟你回家的话,那我就不去咯——落帆港这边的确还有点事务要忙啦,你快点回来就是了……”
狄芬妮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能打到我的软肋。一看到她露出这种委屈巴巴的神情,我就不禁心软了。
“好吧,我明天跟奥格索说一说,要么咱俩一起去,要么我就不回去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不可能直接跟奥格索探讨这件事情,那样显得有点目的性太强了。毕竟人家是来找我帮忙的,但我却借机带了个女朋友回去,传出去容易招人闲话。好在奥格索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比较通融的,我在这件事情上没费什么口舌,他便通过了我和狄芬妮的借调申请。
尽管拿到调令以后我第一时间便是想回到家里去看一看,但我毕竟是来帮忙的,正事要紧,回家的事情只能先拖上一拖。
在去往那个富商的家时,莉娜向我们阐述着事情的经过。
“大约是在两个星期以前,这个名叫古巴尔的富商突然找上我们驻晨风谷分部,说他的家里闹鬼了。”
“闹鬼了?那不应该找江湖术士去吗,干嘛来麻烦我们游骑兵部队。”狄芬妮吐槽道。莉娜浅笑道:“的确如此,我们分部原本也是对这件事情嗤之以鼻的,奈何这个富商一直登门拜访,而且碍于守卫巨墙人民生命安全的准则,我们不好把他打发走,只能派了一个游骑兵去做调查,结果……”
莉娜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安莫里斯接过她的话:“结果我们发现,他这个宅子是真的闹鬼了。”
“嗯……”狄芬妮犹豫着问道,“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
“是字面上的意思。”安莫里斯说。
狄芬妮像是受到惊吓炸了毛的猫一样战栗了一番,然后向我这边靠紧。
“字面上的意思,那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安莫里斯回答:“据我们那位驻扎在他们家的调查人员说,每天深夜到凌晨的这个阶段,古巴尔的老宅子里总是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声音,或者一些瓷器凭空打碎的情况,极个别的时候,他还能听到过廊里有什么声音在他的耳边喃喃低语——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甚至能感觉到身边有能量在聚集,不过这些凝聚的能量一点威胁都没有就对了。”
“听上去像是某种怨灵束缚一类的乡野怪谈。”我说道,“那这种情况下应该找秘法师来处理啊,晨风谷分部的秘法师呢?我记得咱们新兵营有一个叫克娜的女孩,她不是和你们一起分配到晨风谷驻守了吗?”
当我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莉娜的脸上闪过一丝悲痛。
安莫里斯沉声说道:“克娜牺牲了。”
我愣在了原地:“牺牲了?怎么会牺牲呢?东部防区应该是现在最安全的防区啊?”
“克娜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在应许平原上遭遇了拥有上位实力的潜土巨蛙,他们那支小队只有一人重伤存活了下来,其他三人全部牺牲了。”
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我是极为震惊的。要知道即便是在落帆港那样艰难险境下,我也不常听见游骑兵牺牲的消息。而且大概是我与那些奉献自我的烈士们并不熟悉,无法感同身受的缘故,即便是有游骑兵牺牲,我也从来没有陷入巨大的哀痛之中,最多只是在葬礼之时为他们献上自己的敬意。
然而克娜不同,她是一个曾经与我朝夕相处过的人。我还记得她曾经唯唯诺诺的跟在阿苏教官后面深夜补课的样子。我曾经还为她检测出来有秘法师资质而惊讶不已。
就是这样一个热情好学,腼腆内敛的女孩,才刚刚转正不久,就牺牲在巨墙之外的荒原之上了?
我一时间有点悲痛。死亡已经远离我身边的人太久了,我都快已经忘了当失去他们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滋味了。
这是我所认识的游骑兵之中第一个牺牲在对抗巨兽的伟大战争中的。我为她献上了我的敬意,而后默哀了片刻,为她消散的灵魂祈祷。
沉默了一会,我接着问:“那其他秘法师呢?晨风谷分部总不至于拘谨到都没有秘法师的地步了吧。”
“秘法师本来人都少,这段时间都有任务在身,没有办法来处理这件事情。”莉娜道,“但为了这么点小事去总部请支援也不值当,所以这件任务就轮到正在休假的我和安莫里斯头上了。”
“那你们两个已经到过古巴尔的宅子里了吗?”
“去过了,情况和调查人员说的没什么区别。”莉娜说,“我和安莫里斯在那里守了一夜,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就是一无所获。”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也束手无策啊。我心里悲叹道,不过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那你们有用过真视之眼吗?”狄芬妮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