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满心盈恨
“哈哈……好!你赵虎果然是个聪明之人,也不枉我赐你一枚血蛛卵呀!”见赵虎如此果决的吃下了白色‘丹丸’,李萧然抚掌而笑:“有你加入我萧庭门闱,未来大可一期!”
赵虎虽出生草莽,但其资质不俗,在门内还是一个小团体的头目,李萧然早有意愿邀请他加入,但奈何对方总是装傻充楞糊弄于他,导致他暗怒渐生,同时也失去了耐心,本已无望此事。
但如今,赵虎却是主动送上门儿来,让他得偿所愿,心里自然是高兴得紧!
今日,他不仅得到关于聚元珠的消息,而且还收得赵虎这一家奴,真乃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老话!
李萧然是高兴了,但赵虎却是一脸惊惧之色,刚才那颗白色丹丸一入腹,他便感觉到那东西在自己的体内爆炸开来,同时,一股淡淡的腥血之气从其腹部弥漫上涌,直逼他大脑,让他的意识顿觉昏沉。
骤闻李萧然的话语,赵虎不禁瞳孔一缩,失声叫道:“血……血蛛卵?那是什么鬼东西?”
“嘿嘿!”李萧然低沉一笑,随即面色转冷道:“是什么东西你就不用知道了……”
“你只需要明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李萧然的狗了!”
“你……”赵虎闻听此言,顿时神色一怒,须发皆张,一手指着李萧然,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先前李萧然还一口一个赵师兄喊得殷勤,没想到自己一吃下那白色丹丸,对方就翻了脸。
当狗,这虽是不争的事实,他心里早有准备,也留有余地让自己去接纳。
但他做的最多的,还是自我催眠,让自己有意去忽视这一点,只要自己不在意,别人也不知道,就可以当做没这回事儿!
那么他,依然可以做那个性情高傲,蛮横霸道的赵虎。
但李萧然却用无比阴沉的话语,将他下意识挡起来的遮羞布,给狠狠掀了开来,将他曝之于众,面对现实。
他只是一条狗,一条栓了绳索的狗。
“你什么你,一条畜生也敢这么对主子说话?”李萧然双手负于身后,斜睨了一眼怒不可遏的赵虎,冷冷一笑,道:“给我跪下,有什么事儿……在地上说也一样!”
“李——萧——然,你不要欺人太甚!”赵虎一声怒喝,双目圆瞪,眸光颤荡直欲喷火,一条条猩红的血丝在其眼珠上炸裂开来,满腔怒火,刺激的他浑身发抖,俨然一副压抑到极致的模样。
他来这里只为苟全性命,给李萧然当奴作仆,为狗为奴,也甘愿接受,但,此时李萧然一口一个畜生与狗的字眼挂在嘴边,这摆明是在赤裸裸的羞辱于他。
为了性命,他可以抛开面子,放下尊严,但并不代表他赵虎就能任人欺辱。
他是赵虎,是千叶门年青一代的翘楚,几年闪耀光环加身,让他的傲深入骨髓。
这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得了的。
是以,面对李萧然赤裸裸的羞辱,他怒火滔天。
他现在宁可被王龙一掌拍成肉泥,也不愿受这般羞辱。
对于赵虎充满威胁的话语,李萧然却是丝毫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兀自摇头更正道:“非也非也!岂闻,犬妄配称人乎?”
其讥讽的神色,嘲弄的话语,一丝不落的映入赵虎那双怒火满盈的瞳光中,彻彻底底的引爆了他体内压制的盛怒,让他在这一刻失去了理智。
“我……杀了你!”赵虎额头青筋暴起,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已是满含森冷的杀意。
其双拳紧握,在一阵‘噼里啪啦’筋骨拉伸的爆响声中,猛然一拳,轰向了前方那道白袍身影。
“给我死……”赵虎歇斯底里的怒喝,眼看夹杂着自己盛怒的爆炎拳,快要砸在那毫无防备的李萧然身上时,一道清悦的铃铛声却是在此刻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赵虎骤闻此声,顿觉头晕目眩,浑身凝聚的元气,犹如烈火中的冰块,飞快融化消散,一股疲软之感,蔓延他整个身体,自身攻势,也无疾而终。
而先前那股诡异的腥血之气,又在他的脑海激荡而起,且随着那清悦的铃铛之声不断传来,俨然有越发浓烈的征兆,压迫着他的大脑,仿若被人开颅灌铅一般,昏昏沉沉之感,驱之不除。
“哼!恶狗噬主,好大的狗胆,给我跪下!”李萧然冷冷一哼,不费吹灰之力,将饱受铃铛之音折磨的赵虎给踢翻在地。
“呃啊……”
赵虎发一声痛呼,双手握拳,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而后又狠狠的拉拽自己头发,一声声令人闻之牙酸的发断之音,崩裂而起,间或夹杂着头皮撕裂的声音,仿佛只有这种剧痛才能刺激他的意识清醒,不被脑海里的腥血之气所侵蚀。
“这……这便是那……血……血蛛卵的作用?”赵虎惊恐出声,被猩红血丝布满的双瞳,犹如阴冷的刀刃,死死的盯在那道粉色倩影上。
此时她的手里正握着一对小巧的铃铛,在轻轻摇晃。
面对赵虎的质问,阮瑶盈盈一笑,道:“它的作用可不止如此呢!你……要不要试试其他的?”
她黛眉微挑,如春水含媚的眸光里,绽放出兴奋之芒,看着赵虎犹如在打量一件心爱的玩具。
“哼!好一对……奸夫……**!”赵虎扫了一眼面前这对犹如神仙眷女般的少男少女,咬牙切齿的恨意,字字盈心。
“哎呀!这畜生好生无礼呢!”阮瑶佯装一副很受伤的模样,依靠李萧然的身旁,撒娇道:“公子可得给奴家做主呀!”
李萧然捏了捏她光洁的下巴,淡笑道:“这有何难,就让他试试血蛛卵的其他效用,难道还不怕他不老实?”
“公子此言,甚贴奴家心意呢!”阮瑶展颜一笑,其软糯娇媚之音,让人闻之便酥骨三分。
但此时落入赵虎的耳朵里,却犹如是地狱恶鬼在舔舐人骨,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阴冷之声。
“你……你想做甚?”看到那道粉色倩影,又拿起了手里的小巧铃铛,赵虎发出惊惶的尖叫。
阮瑶轻轻一哼,其玉手猛然一抖,一道尖锐的铃铛声陡然响起:
叮——
在旁人听来,这道声音到还没什么,但在赵虎的耳朵里,却像是被无限放大。
另其耳膜欲裂,脑海里的腥血之气仿若海啸般,翻腾而起,冲击拍打他的脑髓。压迫感一波接一波,犹如浪潮在侵蚀他的意识。
但这还未完,在这一声尖锐之音还未完全落下时,阮瑶持铃的玉手快速震动起来,只见一连窜虚影在其手中晃动。
叮铃铃叮铃铃——
尖锐且急促的铃铛之声,充斥着整个会客厅。
赵虎趴伏在地,双手不断捶打着自己的头颅,一道道猩红的血痕,不断滑落。他嘴巴大张,发出犹如野兽般绝望的嘶鸣,却怎么也减轻不了头颅内的刺痛。
没错,就是刺痛!
先前的铃铛之声,赵虎感觉到的只有压迫和侵蚀感,但现在在这急促的铃铛声下,他感觉脑海内的腥血之气,犹如化作了一把把尖锐的刀刃,在无情切割着自己大脑,那头痛欲裂之感,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以根除此痛。
但,此时的他却不甘心。
他若这么做了,那他先前抛却的面子,放下的尊严和此时受的辱,岂不是白搭了?
而面前,这对狗男女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欺辱,谁来偿还?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逍遥快活于世?
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来之前,他为活命,现在他想死,却被心中填满的恨意,支撑着他快要泯灭的意识。
李萧然负手而立,冷眼旁观,见赵虎遭此折磨,俊逸的脸上没有丝毫不忍,反而弥漫淡淡的笑意。
“公……子,李……公子!”赵虎快要被那急促的铃铛声,折磨至疯癫,他知道当自己最后一丝意识,被颅内的腥血之气侵蚀时,自己便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为了亲手能报复面前这对狗男女,他不得不隐藏对他们的恨意。
并且放下了他心中那触及底线的执念,他向李萧然求饶道:“是在下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冲撞了李公子,还请李公子看在赵某第一次当狗的份儿上,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赵虎一边说着,一边向李萧然所站的方向,磕头如捣蒜,一声声低沉的闷响回荡,他额头如被开了瓢的西瓜,鲜血四溢。
“呵!知道求饶了……”李萧然轻佻一笑,施施然的走了过去,一脚踩刚好踩在赵虎俯身磕下去的头颅上,冷笑道:“还以为你有多傲气呢!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是是是,李公子说的是,狗奴才怎能入主子法眼呢!”赵虎顺声应道,脑袋任由李萧然踩在地上,不敢动弹丝毫。
“哈哈哈……赵虎啊赵虎,你也有今天!”李萧然仰头大笑:“身为千叶门年轻一辈的翘楚,狂浪放肆无边,之前对本公子的邀请不是爱答不理,装傻充愣,你现在怎么不——装——了?”
李萧然一字一顿,狠狠的在赵虎头上踩了三脚。
赵虎连称:“不敢!”
看到脚下之人,如今被驯服的服服帖帖,李萧然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他早知道赵虎为人高傲,不是真心归顺自己,过来投诚自己也只是为了保全性命罢了。
是以,刚逼他吃下血蛛卵,便激怒于他,与自己动手,然后顺理成章激发血蛛卵的效用,让他明明白白知道,不听自己话的下场有多么的恐怖。
事情也确实如他所设想的方向发展,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刻意的羞辱,让赵虎变成了一个因心中恨意而存活的人。
“哼!”李萧然在赵虎头上狠狠踹了一脚,然后转身回到座椅上,淡淡道:“想让我饶你不敬之罪也可以,先学两声狗叫来听听!”
“……”没有了李萧然的踩踏,赵虎的额头依旧死死贴在地板上,他不敢抬头,生怕自己那张满脸盈恨的脸,让对面的少年起猜忌之心。
他的双拳死死攥着,就连指甲盖嵌进肉里,带起滚烫的鲜血他也毫无所觉,喉咙滚动几下,终是从嘴里发出几声嘟囔的叫声。
但,这却让李萧然很不满意,不由得沉眉喝道:“大点儿声,没吃饭?”
“汪……汪汪……汪汪汪……”赵虎一连叫了好几声,而且越叫越大声,仿佛当第一个音节发出时,就打破了他心里的枷锁,让他叫得越来越欢快,越来越决绝,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但却没有人看到他那张伏在地上的脸,盈满了怎样的仇恨与屈辱,还有那令人见之便悚然的深沉恨意。
“哈哈哈……好!不愧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学个狗叫都这么有气势!”李萧然拍手笑赞,随后抬了抬手,站在一旁摇着铃铛的阮瑶会意,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既已如此识趣,那现在便跟我好好说道说道,聚元珠的去向吧!”李萧然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淡然而语。
“是!”
赵虎应了一声,头依旧贴在地上,讲述着与少年事发的经过。
内心却是在暗自发着毒誓:
“今日之辱,我赵虎记下了,他日定当千百倍奉还!”
在无人知晓角度,其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森然暴戾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