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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怪人

许钟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一眨眼的工夫,一个大活人就在眼前消失了,你敢信?

而更恐怖的是,除了自己,貌似没有人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看着周伯和小玉迷惑的眼神,许钟明有些动摇。

如果,他们都没看错的话……

难道,是我疯了?

许钟明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对,手上的药盒还在,里面如今已是空空如也。

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开始梳理起之前事情发生的经过。

大约在五分钟之前,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了这间药店。

药店的名字叫做“安心药房”,很大众化的名字,是身兼老板店员的许钟明取的。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药店的生意一直维持在惨淡经营的状态,除了一些老主顾,极少会有人放着大路那边的连锁药店不去,专门绕道过来。

所以店里的员工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位新顾客。

周伯迎了上去。

没办法,相比于许钟明这样的毛头小子,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总是能够让人觉得更加专业。

没想到还没等周伯开口,对方便一摆手,低声说了一句:“我自己看看。”

不远处的许钟明一愣,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进药店是为了“随便看看”的顾客。

您当这是逛超市呐?

然后那人就在屋子里踱起了步子,现在回想起来,他的步伐似乎遵循着某种奇怪的节奏。

口中还不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同业?”许钟明脑海中第一时间跳出这个念头。

“不对……他一直低着头……难道是摄像机?”

“可是,我这个小破地方,有什么好考察的?”

他正要开口阻止对方的行为,那人却恰好走到了他的身前,停住了。

他这才看清对方的打扮——上身是一件老款夹克,腿上穿着一条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脚上的休闲鞋鞋带散开了一半,宽幅墨镜和口罩则是将整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不修边幅,算是比较善意的评价。

紧接着,一股浓重的烟臭味从对方身上传来,那淳厚程度,甭问,老烟枪了。

许钟明紧皱起眉头,对于不抽烟的他来说,这种味道就算比之化学武器也不遑多让。

怪不得周伯刚才连话都不说就默默走开了,他肯定早就闻到了!

许钟明一边心中腹诽,一边尽力屏住呼吸,开口:“有什么需要么?”

“我要这个。”男人敲了敲玻璃,口罩之下的声音有些低沉。

许钟明弯下腰,发现对方指的是一款过了专利保护期很多年的药品,专门治疗过敏性鼻炎。

这种药很便宜,利润自然也微薄得很,一般都会摆在药柜的最下层。

要是换了那边的几家药店,店员可能会想方设法给用户推荐所谓“疗效更好,更先进”的药品,以赚取足够的利润。

但本就佛系的许钟明,一句话都不想和这个老烟枪多说。

你要什么,我就给你拿什么。

烦请赶紧结账走人了事!

然而就在他取药的时候,对方的一只手却突然越过了药柜,抓在他的肩膀上。

许钟明被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开,却发现对方的力气极大,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得!

“你要干什么?”他高声道。

不远处的周伯和小玉闻声望来,小玉已经抓起了手机。

“抱歉……不过,你能把眼镜摘掉么?”

“哈?你什么意思?”第一次有人提出这种要求,许钟明忍不住开口询问,却差点被烟味熏了个跟头。

“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您拿药的时候把眼镜摘掉。”

男人特意用上了敬语,但这更让许钟明警惕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看这地儿偏,周围可都是摄像头!

“你要是想捣乱,小玉,准备报警!”

“别别别!用不着!”男人连忙松开了手。

许钟明刚要松一口气,却见对方伸手入怀——

掏出了一沓天蓝色的钞票。

“我给钱。”

emmm……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吧?

许钟明看了看柜子上的钱,然后抬起头,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盯着对方。

却只能从对方墨镜的反光中看到自己的脸,有点,滑稽。

“行!”

他一手将钞票揣进兜里,另一只手则将厚厚的眼镜摘下。

周围的景物在许钟明的眼中变得模糊起来,物体之间失去了轮廓与界限。

而最重要的是,在这种视力条件下,人会丧失距离感。

他不得不将身体靠近药柜的下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索前进,以免打翻什么东西。

不过好在事情比较顺利,对方并没有做什么恐怖的事情——比如说,趁他弯腰的时候,在他背后捅上一刀。

重新戴上眼镜,许钟明将药递给了男人。

他看到对方的手都在颤抖,好像是接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样。

怎么有种,多年隐疾终于有救了的即视感?

男人颤颤巍巍地打开包装盒,向里面看去,然后竟猛地摘掉墨镜,双目之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然后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

下一秒,许钟明看到对方从药盒里拿出来的,竟不是寻常的塑料药瓶,而是一个赭红色的浑圆药丸!

这怎么可能!?

虽然开药店的时间不久,但这种盒子里应该装什么东西不是常识么?

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眼见着对方径直把药丸往嘴里扔,许钟明急忙出声阻止。

“等一下!我好像拿错了!”

男人动作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错。”

许钟明头皮一炸!

却是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喉结涌动,将药丸吞了下去。

不详的预感在心底发酵,他急忙又拿出几盒同样的药剂。

拆开。

正常。

再拆开……

里面全都是正常的原装药瓶!

出事了!

一时间,他的脑海中闪现出无数个念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药柜那边,男人似乎并未注意到许钟明的反应,而是非常从容地整理起自己的衣着来。

他先是弯下腰,将松了的鞋带系好,而后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尘,又将夹克的拉链拉到胸口合适的位置,戴上墨镜,又调试了一番角度……

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即将远行的旅人,在认真地整理自己的装备。

做完这一切,他对着眼前的许钟明,轻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许钟明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把对方手上的药盒抢过来。

“我说你要是吃错药,我们可……”

后面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看到,对面的那个人,正在慢慢的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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