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洁白皙的粉额上,好残留着汗水,而浓密的羽睫上,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心被狠狠地抓成了一团,手指不自觉地抚上那微凉的链接,指腹为她拭去那泪珠。只是没有想到,才轻轻一碰,就惊醒了未曾熟睡的人儿。
眼眸轻轻睁开,在看到眼前的人时,朱蓝蓝浑身一惊,猛地甩开寒玉彻的手,退到床的内里,警戒地看着他。刚刚的痛苦犹在,她是不可能忘记,先前该有多么的痛苦。而那痛苦,就是这个一直以为不会真的伤害她的人!寒玉彻,他真的是何其的不择手段!
“怕我吗?呵呵,也是应该的,这我也早就料到了!”寒玉彻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以为然地说着。墨黑的眸子底下,隐隐地藏着难以察觉的受伤。天知道,她的痛苦,犹如一刀一刀地在他的心中凌迟着,即使血流干了,也不能减弱半分。
这,她又如何知道!
“你想做什么!”见寒玉彻不退反进,朱蓝蓝心中顿时大惊,手暗暗握住,却不能用力,心顿时一沉,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聚集着体内的真气。
寒玉彻仿佛知道了她想要干什么一样,眸子忽然睁大,身体朝着她扑过去,大手握着那纤细的手腕,紧紧地捏着,霎时,朱蓝蓝感到一阵刺痛,想要反抗,却使不上劲。
头一次,她居然觉得自己毫无作用,心痛未退,现在手腕上有传来锥心般的刺痛,这样无助的她,好像变成了了一只狼群中的小白兔一般,毫无反击的力气。
“我想做什么?你心中不是早有定论吗?不是一直就在想着,我只会伤害你吗?”寒玉彻声音淡淡,压抑着无法说出的悲凉。空气中,流动着的都是无助,无奈,只是在朱蓝蓝和寒玉彻身上,各有不一样的感觉。
朱蓝蓝紧咬着下唇,不明白为什么寒玉彻说出这样的话,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不是吗?就算是他们两个决战,她也是这样毫无怀疑,但是现在……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放开我!”朱蓝蓝拼命地想要挣脱寒玉彻的钳制,奈何她根本比不上他的力气。只消一会,她就已经觉得自己疲惫无比。
“放开你?会的,很快!”边说,磁性而又蛊惑的声音变得可怖,朱蓝蓝的眸子恐慌地变大,瞳孔映出绝望的神色,惨白的嘴唇张开又合上,却发不出半点的声响。
寒玉彻的手不断用力,在看到那绝望惊恐的眸子时,沉沉地闭上眼,仿若没有看到一般,听着那令人心碎的申银,同时,听着自己心碎的声音。
是的,心碎,原来这样的简单。
从今以后,她只会恨他吧?
可是,一切也没有办法了!感受到手中的人渐渐失去力气,寒玉彻眸子咻地睁开,看到的是唇角滴落的血红,延延像一条小溪般,顷流而下。
“不,不不!蓝儿……”撕心裂肺的长鸣响彻天际,里面的悲鸣犹如失去了同伴的野兽般,失去理智。
不,他不是要伤害她,他只是想要救她,想要她好好的活下去,但是却好像,所有的痛苦,都是他加诸在她的身上,一切一切……
“少主……”听到声响闯进来的人一看,顿时一慌,少主何时会这样,满脸绝望?就算是夫人死去的那一刻,也没有这样,这个女子,在少主心中该是有多大的分量?
一切一切,不敢言,不敢说,只能静默地站在一边,等待仿若野兽般的男子,慢慢疗伤。
“少主,小姐她只是剧痛过度,忍受不了,心力交瘁昏睡了过去,稍作休息,就会无恙。”大夫探完脉搏,才低着头解释道。
“而小姐体内的蛊毒也暂时抑制住,小的会先去配一些药给小姐,希望能拖延更久的时间!”说完,朝着寒玉彻淡淡地点点头,随即转身往着外面走去。
寒玉彻的动作一直未变,坐在床沿边,看着苍白如纸的人儿,心火辣辣般灼痛。是他,都是他,一切都是他!
夜凉如水,慢慢的黑夜渐渐被光明所吞噬,东方露出鱼肚白,淡淡的光晕慢慢地扩张,直到将整个黑夜驱逐。
天亮了!可是他的心,他的世界,何时才能明亮?
直到第二天中午,沉睡了一天一夜的人儿,终于苏醒过来,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帘睁开之时,不是那双明亮而又看透世俗的眸子,带着痛苦绝望,纵使是刚刚醒来,也不能稍稍忘记,之前所受到的痛苦。
浑身的剧痛让朱蓝蓝想起之前的事情,虽然是朦胧,但是清楚记得,谁将她的所有毁掉。
手腕举起,上面青紫色的淤痕还在,昭示着她受到的折磨并非只是做梦。撑着床沿起来,朱蓝蓝却看到了房中的那抹白影,登时背脊一僵,原本扶着床沿的手关节发白,似在隐忍着莫大的愤怒。
“恨吗?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或者乱运用内力,除非你想把你这一身武艺,全部散去!”冷淡的话,却给人一种致命的打击。摇摇晃晃的身体,眼底迸出前所未有的恨意,恨不得前面那抹身影消失不见。原来,原来他真的废了她的内力!难怪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难道说,她的一身武艺就这样废了?难道她就要像个手无搏鸡之力的闺阁小姐一般?
看着自己的手,朱蓝蓝目光怔忪,他想要干什么,想要囚禁她在这里,以为这样,就觉得她逃不掉吗?
朱蓝蓝仿若未闻,踉跄着往着外面走去,越过寒玉彻,朝着门口走去。但是在门打开的瞬间,就已经被人按住,朱蓝蓝抬头,看着面前冷漠如冰的脸,用同样冰冷的目光对视着他,手也和他的在对峙。
两人静默地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寒玉彻,你凭什么不让我走!”最后,还是朱蓝蓝忍耐不住,朝着寒玉彻吼道。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由,有人权,他这样不问情由带她来,现在还不让她走,这算是什么!
“回去!”没有解释,冷硬的两个字,顿时激起了朱蓝蓝的满腔怒火。咻地抬起头,怒视着寒玉彻,手反射性地扬起,在寒玉彻的脸上,狠狠地甩下一巴掌。登时,五个清晰的指印在上面,鲜红夺目。
虽然此时朱蓝蓝毫无力气,但是这巴掌打得却出奇地用力。寒玉彻侧过脸,轮廓分明的侧面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长长的羽睫垂下,掩去了眼底的伤痛,对上朱蓝蓝的脸时,依旧是那冷漠的样子。
“回去!否则,我不介意用别的方法!”寒玉彻再次出声道,语气有种让人不能反驳的味道。
朱蓝蓝目光流转,心中有气,但是却无处可发。在她没有受伤的时候,要闯出去,尚且是件难事,现在她一点内力都没有,光凭那三脚猫功夫,根本别想逃。
愤愤地转过身,走了几步,朱蓝蓝才又道。“出去,我不想有人在我十丈的范围内。”同样是不容拒绝的语气,冷冷的倩影步回房内,朱蓝蓝背着出口的方向躺下,一点也没有理会外面的意思。
寒玉彻望着房内,试想着透过屏风看向里面的人影,直到良久,才幽幽地叹了叹气,开门,离开!
又是一天过去了,经过一天的休息,朱蓝蓝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尚算恢复,可是想要像往常那样来去如风,根本不可能。或者现在要她去爬一棵树,也相当有难度。
她的武功,算是废了!在沉思之际,听到门忽然打开了,两道不一样的气流进入,寒玉彻率先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婢女,手上还端着一碗药。
但在她看来,与毒药无疑。
“先把药喝了!”见朱蓝蓝欲转身离去,寒玉彻出声道,沉沉沙哑的嗓音,有乞求的味道。
说着,寒玉彻示意身后的婢女,示意她把药送过去。朱蓝蓝斜斜地看了一眼那黑黑的药汁。她可是没有忘记,到底是谁害到她一天下来,喝的药比喝水还多。想着,怒火又嗤第一声腾上来,猛地站起来,手狠狠地一挥,哐当一声,连带着托盘,全部摔在地上。而寒玉彻身上,也溅了不少的药汁。
看着那白袍子上一点一点,像是污迹一般的黑色痕迹,又好像是遍地盛开的黑色玫瑰,让人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端着药的婢女吓得身体一缩,连忙跪下收拾,小小的脑袋缩得低低的,强忍着这种令人冻到骨髓的气氛。
一时间,气氛冷到了极点,朱蓝蓝侧着身子对低着头在看到那个婢女瑟瑟缩缩的样子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歉疚,但随即就隐没了过去。没有说话,就这样的,任着空气中的冷凝流动着。
“下去继续端一碗药上来!”寒玉彻没有动怒,嘴角抽搐了几下,才道。“一天下来,天天玩这样的把戏,难道你不嫌累吗?如果你想摔,杯子碗碟多得是!”寒玉彻咬着牙沉声道,她这是给他看脸色吗?无声地在对他抗议,无视于他?胸膛剧烈地起伏,双手紧紧地握着,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上前,拧断那没心没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