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殿前,站满了熙熙攘攘的人,脸上神情不一,不知道是真的伤心,还是在暗自高兴。
蓝羽跪在御龙殿前,从御龙殿宫门紧闭的一刻起,就已经跪在那里,只求能见到朱蓝蓝最后一面。只可惜,一天一夜,得来的只是惊人的噩耗。
蓝儿她,走了?
这时的蓝羽已经神志不清,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可是漫天飞舞的白纱,却无不告诉他,那个待人谦和,对事淡淡的女子,已经不在了。
霓贵妃拉着冷意和冷思守在御龙殿前,看着蓝羽恍惚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酸。感觉她自己,也是这次皇后仙逝的间接凶手。如果她没恳求皇后,如果……
身边的冷思在细细地抽噎着,哭了一个早上,已经无声了。蓝蓝明明说过,她回来的时候,就会给她做好吃的,但是现在……
冷意面无表情地站着,但是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失落,又有一个关心他们的人走了,她是不是厌倦了他们呢?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个满是鬼点子的胖女人,真的就这样走了。
御龙殿的门哐当地打开,安德出来,看到的就是众妃嫔在假哭着。小小地鄙夷了一下,才道:“皇上下令,皇后仙逝,罢朝三日,举国发丧!”
话音刚落,哭声响遍,在宫里回荡着。
听闻安德的话,蓝羽像是回魂一般,猛地冲到安德的跟前,想要冲进御龙殿。
“蓝大人先回去吧,皇上现在不见任何人!”知道蓝羽想要干什么,安德忙找人拦着他。
哎,谁能想到,才短短的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没想到皇后居然就是那武功绝世的灵慧女子,如果当时不是清清冲上去叫喊,他还以为皇上只是伤心过度认错了。只是,这样一个灵慧的女子,就这样悄然离开。如若没有,轩辕王朝会不会是一个新气象呢?“安公公,我一定要进去,你让我进去!”蓝羽在喊着,他好想再见她一面。
这样悲忡的呼声,让人听了不忍,霓贵妃含着泪别过脸去。而安德只是叹了口气,“蓝大人,皇命难为,一切就等明日设灵再谈吧!”
这宫里,难得还有人真心相待,不过皇后娘娘那样聪敏的女子,实在可惜。
只是,底下除了霓贵妃的三位妃子,又各自盘算。如此看来,她们的身份没变。但是现在洛妃有孕,将来要是诞下太子,皇后之位就十有八九了。
于是,每个人又暗自盘算。
只是,安德在这安排后又道:“洛贵妃怀有身孕,未免冲撞,暂时留在宫中,不得外出!而后宫之事,暂由霓贵妃处理。”
一句话,众人大吃一惊,而洛贵妃更是脸色刷白,毫无血色。看来,皇上是知道了一切,要行动了……
但芳贵妃和敏贵妃却不满地看着霓贵妃,原来她早就靠向皇后那一边,难怪冷家兄妹会由她照顾,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御龙殿内,周围弥漫着浓云愁雾。明黄的大床上,轩辕凛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已经一天一夜了。从昨夜太医说了回天乏术时,就一直这样,直到最后朱蓝蓝的双手变得冰冷,最后一下心跳停止。
“皇上,请保重龙体!”安德轻轻地出声劝慰。安德心里暗自叹气着,虽然皇上表面冷漠,而且对事无情。但实际上,却是极其重情之人,不然也不会对三王爷等人一二再而三地放任,宽容。
即使最后,牺牲了皇后娘娘。
而轩辕凛仿若未闻,身体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他仍然感受到她手中的温度,一个还有温度的人,怎么会死了呢?所以他不信,只要再等等,她就会醒来,就会醒来……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仙逝,就让她好好安息吧!”见轩辕凛不为所动,安德继续道。人死不能复生,皇上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子不吃不喝,只守着已死之人。
“谁说蓝儿死了,她只是睡着了,她明明还有温度,谁再敢说她死了,朕就砍谁的脑袋!”轩辕凛猛地站起来,嗜血的眸子盯着安德,暴怒地咆哮。
众人都被这样不理智的轩辕凛吓到,纷纷地跪下,皇上这样失控,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够了凛儿,你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这时,一道冷喝传进来。太后快步进来,在看到轩辕凛那憔悴的脸色时,顿时一惊。她的皇儿,何时这样不修边幅,何时这样颓废了?
而在看到床上了无生气的朱蓝蓝时,心里也是一阵揪痛。今日朱丞相已经递了辞呈,这件事,对朱家也莫大的伤害,是他们有负于一直为朝廷尽心尽力的他。
“凛儿,母后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身为一国之君,你不能这样消沉下去,现在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啊!”北宫王朝的事情未定,而内患也没处理,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知道,一直以来自己的儿子都在极力维持着这朝廷上下的稳定,为了先帝的遗言,也一直对某些事情只眼开只眼闭。也因为这样,才导致了今天的悲剧。
但是,悲剧已经造成,不但她不允许,就连朝廷上下,也不允许他就这样为了一个女人,放着所有事不管。
“母后,儿臣累了!今日儿臣才发现,原来儿臣只是一个失败的皇帝,就连自己的妻子都没能保护,就算在有权利,又如何?”机关算尽,却算漏了他的心,算漏了失去任何事都不要紧,但却不愿意失去她。
“清醒点!”看到轩辕凛自责的样子,太后忽然大吼,狠狠地打了轩辕凛一巴掌。“你现在才来发现又能如何,从你一出生,就注定了这是必然的,必要时,母后也可以是你牺牲的棋子!”这就是皇家,这就是帝王,注定只是孤独,注定是无情,注定身边不能有任何人!
轩辕凛踉跄地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来人,帮皇后娘娘净身,明天设灵!”不容轩辕凛半点犹豫,太后厉声下令。她不是无情,而是顾全大局。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不是追源,而是想最好的方法处理!
轩辕凛跌坐在椅子上,全身像是抽空了般,无力。
难道说,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一室的人都出去了,轩辕凛才缓缓地起身,拖着虚浮的步伐,来到朱蓝蓝的跟前。望着朱蓝蓝那没有易容的脸,绝美的容颜像是一根刺般,扎在他的心头上。其实早在不知道她是易容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被她吸引。虽然老是胡作非为,不将他放在眼里,但这正是她的真实性情,不像其他人那样弄虚作假。而渐渐的熟悉,她的聪慧一点点的显露出来。直到她面临生死的时候,依旧在他的身边,才知道,其实她早就用一个莽撞的形象,撞进了他的心里。
拿起朱蓝蓝的手在自己的脸侧摩裟着,一阵酸涩泛上,眼眶一阵发热,滚烫的泪水顺着脸侧滑落。
原来悔恨,是这么的噬骨。
蓝儿,你怎么可以这样的狠心,在这样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离我而去?
就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第二天,宫里正式举行葬礼,一身素服的轩辕凛跪在灵前,面容憔悴让人看了都动容。
此刻,就连一直幸灾乐祸的众妃们都有些许的酸意。一个女人,能得到天下第一男子的这样留恋,还求些什么?
生前贵为国母,死后也能受到万人敬仰,也算是死得其所。
而此时,一身白衣的蓝羽步进灵堂,脸容惨白得丝毫不亚于轩辕凛,在看到灵前的轩辕凛时,登时大怒,快步奔上去,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将轩辕凛揪起,狠狠的就是一拳。
就是他,一直都是他在伤害她,如果不是他一直想要利用她挡掉一切,怎么会发生今天的事!他好后悔,他应该站出来保护她,如果他能勇敢点,就不会发生……
“为什么!她是你妻子,为你做这么多事,她却都没有责怪过你,到头来你居然没保护得了她!”恨恨地,蓝羽质问着。
在场的官员都吃了一惊,安德连忙上前去拉开蓝羽。虽说是蓝羽冒犯圣威,但是蓝家和蓝暖都是有恩于朝廷,如果蓝羽不大过火,还是不能伤到了蓝羽。
而轩辕凛却面无表情地任由蓝羽质问,就连嘴角上渗出血丝,也毫无感觉。
蓝羽说的没错,的确是他负了她,他就应该去给她偿命,但是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就是一个窝囊的皇帝,什么人都没能保护!
“蓝大人,皇上已经很伤心了,这件事是个意外,皇上也不想的!”安德有些心疼地为轩辕凛辩解着。他一直在皇上的身边,皇上所做的事他也看在眼里,一个皇帝,有太多的无奈,而皇上也几番维护皇后,对皇后也相当纵容。可惜身不由己,很多事不是他能决定的。
正如太后所说,必要时,为了百年基业,国家平安,连自己的母亲也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