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仲夏,白天的太阳还是挺毒的。
寨子里的大人们干完手中的活,就躲到了阴影处睡午觉,那些精力旺盛的毛孩子,也算是难得没人管的时候,这会不是在林间逮兔,就是在溪水里摸鱼。
刘闯不知道集会时间,所以只能早早地跑回寨子里候着。
他没有去管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人,只要不传到他耳朵里,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跟他们也不熟,等跑路的时候也不会产生什么内疚心理。
为了跑路,他大致了解过寨子的人手情况。全寨一共82口人,能打的算上他也就十七八个,其余妇女就占去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老弱病残。
两座茅草屋分别是头领和二当家的地盘,剩下的草棚中,一间是伙房和杂货间,六名打手又单独霸占了一间,最后的两间却是挤满了50来票人。
刘闯实在想不通,林子里空地又不是没有,这么多人动动手搭几间草屋也不是什么费劲的事,再不济多弄些四面透风的草棚绝对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非喜欢男女老少的挤成一堆。
这怕是有多懒哦,难怪有手有脚的却要跑来当山贼。
“刘闯...刘闯哥?”
一名又瘦又黑的假小子鼓起勇气来到刘闯的跟前,如果不听声音,那没人会认为对方就是女孩子。
假小子的声音很柔很轻,不仔细听很容易被山林间的虫鸣鸟叫声给覆盖掉,但只是闭着眼睛思考人生的刘闯还是听到了。
“嗯?”
也许是刘闯挺身的动作,又或许是他那犀利的眼神,总之小女孩被吓到了,惊慌失措地露出原本藏在背后的小手。
那脏兮兮的小手上紧紧地抓着一根发簪,青铜做的发簪,圆头长嘴毫无花哨修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人利器。
刘闯一时间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可是山贼窝,万一就这么被杀岂不是太亏。
小女孩瞧着眼前的男人并没有想说话的意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开口,转头望着草棚的方向有些不知所措。
刘闯见过这样的场景,小孩子想吃棒冰,然后站在店门口,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已经走远的妈妈。
他顺着小女孩的视线找到了躲在草棚后的女子,对方正挥手鼓励着小女孩要勇敢上前,然而瞧见刘闯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缩回身去。
刘闯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种事情是在他揍了两个不长眼的打手之后,经常会发生。
无非就是寨子里那几位无主的单身妇女,一有机会便会找到他,然后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想做他的女人。
说真的,都不需要看,寨子里能有什么美色,即使有那也早早被领头几人给挑光了,而且以他21世纪的眼光去挑,这些个五大三粗的妇女真就不是他的菜。
说白了刘闯找对象就是看脸,当然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全是妇女,还是山贼窝里的妇女。
就两天时间,他在林子里见过不少次干柴烈火的事情,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他可碰不起。
刘闯倒也能明白这些女人的想法,跟个强壮点的男人,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但明白归明白,认不认同又是一回事。
“是你母亲叫你来的吧,可惜我也不会扎头发,去找其他人弄吧。”
刘闯瞥了眼小女孩手里的发簪,随便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希望能把眼前这个失去母亲身影又转回头来的小女孩给打发走。
开玩笑,他可不想喜当爹,眼前这小女孩一看就有十来岁,那他娘怎么说也得有个三十岁了,这都不是老牛吃不吃嫩草的事,这都赶得上黄昏恋了,要知道他连胡子都还没开始长,能有几岁。
“不,不是的…是我来...来找你的,跟母亲无关,我想把这个送给你,你带我走好不好。我没有说谎,跟母亲真的没有关系,我可以为你做很多的事情,端水倒尿,洗衣做饭,还有生孩子我都可以的。”
小女孩说的这些在刘闯听来,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些事情。
还有小女孩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如释重负,从忐忑到最后的平淡,他看得是一清二楚。
这短短的一段话让他感触颇深,如果让他写观后感,他肯定能洋洋洒洒写几千个字的出来,但凡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他也会选择领养对方,但现实就是他什么也做不到。
望着那一双讲话时的清澈眼神,讲完后却低着头等待命运审判的无助,刘闯一时有些崩溃,只得转过身抬着个头,尽量不让冒出的泪水滑落。
要知道他也才21岁,内心也许还没有对方成熟。
你让我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一个在等待着自己的命运,一个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时间就在无声中一点一滴地走过。
“你叫什么名字?”
最终还是刘闯打破了这份令人尴尬的气氛,他本想板起脸,好让人看起来凶狠一些,可真当面对小孩子的时候他是真做不到,特别是乖巧的女孩。
“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喊我丫头,母亲会喊我丫丫。我记得你的名字,你说大家以后都要喊你刘闯,如果你嫌弃我没有名字,我也给自己取一个,就叫刘夫丫。”
“咳...”
神TMD留夫鸭,我有嫌弃你没有名字的意思么?
刘闯刚还被对方弄得差点下不来台,这会又被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搞得哭笑不得。
真是一个十足女人,祸水级别的。
“这簪子是母亲送给我的,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我见过那几个姑子,她们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给了喜欢的人,男人就会带她们走。”
“卧槽,滚,谁TM要你的东西,给老子滚!”
刘闯的脾气来得很突然,就是在躲开对方想来拉他手后的一瞬间。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只能用吵闹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小女孩给吓得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地重复念叨着。
“MD!这什么破地方。”
失去理智的男人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力气贼大的男人。
刘闯没有伸手打女人的习惯,而且这也不是对方的错,所以他附近的东西就遭了殃,篱笆被拆得东倒西歪,边上的矮枣树被他连根拔起...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把寨子里的人给惊了出来。
围着刘闯和丫丫的吃瓜群众一个个交头接耳,不明所以,以为刘闯又发了什么疯,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而知道真相的丫丫母亲早已吓得脸色发白。
“刘三夫,你发什么疯?要发疯去外面疯,这里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开口说话的是头领的大儿子——昌广。
“告诉你,你TM最好别惹我!”
“还有没有规矩,你破坏寨子还觉有理了?张三李四,你们给我拿下他,然后仗打三十,然后禁食两日。
还愣着干什么?一个半大小子有什么好怕的,今天的事情错在那小子,他还敢还手,那就给我打死他。”
昌广伸手推了推一直唯唯诺诺的两名手下,可惜他不知道这两人正好是昨天嘲笑刘闯然后挨了一顿揍的两人。
“呵呵,寨子?一丢丢破篱笆树,你也好意思称之为寨子?一群人跟着你们,先不说吃饱喝足的,连个像样点的窝都没有,还好意思称之为寨子?
整天就知道好吃懒做,窝里横的东西,还TM好意思当山贼,谁给你脸学的人家哔哔赖赖,你今天TM有种就自己下来跟我斗一斗,或许还能让我高看你三分,不然逼急了我连你的狗窝也一起给拆咯。”
刘闯这会也是发了狠,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现在再想让他服软那已是不可能,大不了打一架,打输了无非痛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