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风是傻子吗?
还是说这方少爷是傻子?
这种情况,总不可能还有傻子吃这样的激将法吧?
江荼多少觉得头疼,总觉得这步惊风画风过于新奇,她有些跟不上节奏。——这卖自己老板可还行。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对面接茬了!
“谁怕那混蛋了!本少爷又不是打不过他!你等着!总有一天段倾那混蛋会被本少爷摁在地上揍!”丝毫受不得激将法的方小少爷气得脸都红了。
这时追兵已然上前,领队的不是于钦,那人看见方时奕时是又害怕又高兴,“方少爷,快把刺客拿下!这刺客杀了张府尹的嫡子张少爷!死罪难逃!”
步惊风其实也在赌。
他也没想到这方小魔头会突然出现。
根据情报,方时奕应该被宫里那位派出去执行任务了,这突然出现委实叫人措不及防。
若是让这方小魔头出手,他们就真没活路了。毕竟连他们庄主都不能保证赢得过这小屁孩,更何况是他。
方时奕一双大眼瞪着步惊风,猛然听见有人打扰,又是一阵愤怒,刀直接朝着下方那将领一抛,直直擦着那人鼻尖插进石砖地里。
“你这是在命令本少爷?”
“本少爷的事情轮得到你管?”
简直就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炸。
下方那小将领吓得腿软,顿时噤声。方时奕方才发现猎物的兴奋感却是回不来了。
他现在看着步惊风都觉得碍眼,更是没有半点要“恃强凌弱”落人口实的意思。
于是,方小魔头把目光落在了一旁满脸无语的江荼身上。
“今天本少爷就留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段倾,不过就让你们这么走未免太便宜!”不等江荼反应,方时奕猛的逼近,“她的命!我可就收下了!”
然而,他那手还没握上那纤细的玉颈,便被一只颤抖黏糊的手接下。
满脸问号的江荼手指微动,一阵带起的劲风击上脑门,顿时惊恐的咽下口水。
“……”她错了,她不该出现在这鬼地方。
步惊风显然接的勉强,唇角的弧度崩得极紧,手臂上也是鲜血横流,落到她指间,一片湿润。
“方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准备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吗?”
江·孩子·荼:……
方时奕指间力道加重,冷笑,“手无缚鸡之力,你们暗庄的人,提手无缚鸡之力,你也不觉得好笑?”
骨头断裂的声响清脆。
“她不是我们暗庄的人!”步惊风却还在硬扛。
方时奕自然是不信,嗤笑一声,没应,倒是力气一步步加重,像是要把手里那只比自己手掌还要大上一号的手直接捏碎。
这种时候,江荼也顾不上隐藏身份,不归直接对准小孩纤细的胳膊就挥了过去。
方时奕反应极快的收手后退,却还是被砍断了一截袖子,满脸阴郁。
“不归?你是那个骗子?”
那日被戏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也总算是借着昏暗的天光看见了少年杂乱碎发下右眉那深刻的刀痕。
江荼挥了挥不归,对这控诉并不认同,“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赤鬼。”
依旧是沙哑的声音,方时奕记得清楚。
当然,脑海中最清楚还是那张绝美的脸,沾染了血色也依旧皎洁如月。
方时奕觉得,或许能把那张脸皮揭下来收藏也说不定,毕竟他遇见的怪人多的是,连收藏尸体的都有,他收张皮而已,相比之下可是再正常不过了。
思及此,他目光落在那面巾上,语气突然缓和了许多,“那又怎样?”
“你是不是赤鬼,本少爷可不管。”
“本少爷现在可以实打实的告诉你,我看上你了,你是乖乖自己跟我走,还是让我动手……”扒你的皮?
真的可以说是神转折了。
真的是想一步做一步,直白的叫人头皮发麻啊。
丝毫不知道这小崽子心里所思所想的江荼默默放下刀,“你多大了?就想早恋?”
且不说她对变态杀人魔没兴趣,她现在对外可是个男人,这小屁孩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方时奕死穴便是年龄和身高,基本上一提就炸,此时也是没忍住狠狠瞪向江荼。
“本少爷已经不小了,十六,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活脱脱一副叛逆儿童的样子。
不过,十六……
这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习武道了?
回忆起自己与之交手的经历,江荼心情复杂。
方时奕并未察觉她的想法,绷着小脸对她招手,“我劝你还是自己跟我回去,否则我动手,绝对把你脑袋切开!”
“要是你识时务一些,届时我只取你这好看的皮囊,说不定还能给你留一命。”
这下倒是把所图说出来了。
不就是剥皮嘛?这一套下去还能给人留活路?
“你在做梦。”正常人,谁会答应?
趁着方时奕手中没有刀,不等对面人再气急败坏,她猛的提刀朝着他劈去。
他闪避迅速,闪开后又是红了小脸,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一个弱者逼退。
方时奕一向爱好正面攻击,即便对面有武器,也丝毫不怵。也是最近几日与那天杀的段倾交手过多,势均力敌,这才叫他下意识有了闪避的动作。
简直丢脸死了!
他与段倾的怨结就此莫名其妙再度加深。
江荼的下一刀再到时,他手掌已然正面将刀刃接住,皮肤未曾破开分毫,反而将刀牢牢掌控在手中。
步惊风也上前,一把摁住她的刀柄,跟着她一起将不归下压。
江荼可以敏锐感觉到自步惊风手掌灌输至刀刃的气息,与方时奕用来接刀的,似乎如出一辙。但方时奕手中的,显然更为强横暴虐,单单只是步惊风根本压制不住。
突然暴涨的劲道将两人直直掀飞,狠狠砸在另一处屋顶,发出一声巨响,屋内百姓的惊呼也紧接着传来。
大部分的力道都是步惊风受下,他如今显然已经爬不起来了。几番挣扎,都没能将身子支撑起来。反倒是江荼,扶着阵痛的肩膀艰难起身。
不归已经不知道飞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