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给若琳送些吃食也就退下了,这一夜感受着大漠的阔气睡得也还安稳,只不过一想到明天若琳仍旧揣揣不安。
清晨外面就已经张张罗罗得了,毕竟官家来巡抚也可是大事情。“好吵啊~”
若琳坐起来双手泄气一样耷拉着。“有人吗,谁看见我衣服了!”若琳环顾四周除了自己的里衣屋内便没了衣物。
“公主莫急,老奴帮你找找。”从外面跑来一个中年妇女,举止动作很是粗糙但是十分麻利,从外面跑进来,手上似乎还是湿的,把水抹在衣裙上就开始为若琳寻找衣物。
若琳自顾自的下床坐在黄铜镜前。“有劳嬷嬷,不急的。”若琳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说着。
“都是分内的事情有什么有不有劳的。”嬷嬷动作很是快,不一会箱子柜子就都找过了。
“……”嬷嬷叉腰站在那里似乎还有些气喘。“怎得了,是哪里不妥吗。”若琳很疑惑回头去看,嬷嬷就看着柜子。
“这还真的没有找到啊。”嬷嬷有些尴尬,这还真的是没有。
“不打紧的,没关系。”若琳淡然地说手里一下一下的梳理头发。“不过这还得劳烦嬷嬷去替我取件衣服。”
若琳晃晃还到不了地的腿,凳子是真的高。“是,老奴这就去哈。”她也就出去了,屋内还是只只一人。
“也不知道接下来得如何做。”若琳把头发梳顺的功夫嬷嬷就回来了,“公主,皇后娘娘的人给您带的衣服。”
她把衣服递上来也没有多做交流。“麻烦了,幼时在宫中并未见过嬷嬷,不知嬷嬷是哪里人。”若琳微笑着。
“老奴祖籍是襄阳的,后远嫁契丹,丈夫病逝了便回了中原实在不可活也寻不回家便进宫做活。”
也是一个可怜人啊,一是远嫁二是守寡的。“嬷嬷一看就是认干的人,这些年过来也是辛苦啊。”若琳有些叹惋。
“害,不打紧好在现在活得也不错。”这个饱经沧桑的女人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在她身上若琳看见了乐观和平常人心中的岁月静好,说实话就这样也挺好的,简单自由。
“嬷嬷,今个中午可有什么大事啊。”若琳放松一刻想起了正事。
“中午裴王要宴请圣上,诸位大臣和都护府的官职都会去,还有合宫的娘娘,女眷。”嬷嬷和若琳说话的时间又把若琳屋内的桌椅板凳都擦了一遍。
“那便是我也是去得的对吗。”若琳想要去看看这部落和中央之间的关系,好摸清楚这个王国的脉络。
“您当然去得,您可是嫡公主。”其实这里嬷嬷有些动摇,她想到了什么。“那我便也去看看。”若琳实在是忽略了这个动摇。
“到了正午,正是最热的时候,御帐之中倒是不热,摆满了凉玉。冰鉴是一座又一座。“别说即便是搭个帐篷官家的也是不一样的。”
若琳仰头看着这阵仗。帐中是龙纹随处可见,百花争奇斗艳。
皇后娘娘给若琳的衣服是很内敛低调的,但是其实若琳平时出席从不这般。
“这是有意而为吧。”若琳总是留意这些细微的地方,有的时候并没有用。
“记得在宫中纯娘娘最疼我,这得去看看。”若琳在宫中记事以来也记得七八年除了皇后娘娘就是这位纯婉仪了,若琳站起身来寻找着纯婉仪。
“纯娘娘!”若琳看见纯婉仪以后就喊了出来,为的是就让别人知道疼她可不是白疼的。
“呦,琳儿得有几个月不见了。”这位纯婉仪在宫中并不算特别的存在,但是别人有的她可是都有,在各个方面一点都不差。
虽是家室并不是十分显赫但是也是文人世家,气质出尘,眉眼温柔。也是人间仙女。
“纯娘娘可是今日有何事困扰?”若琳见身边的美人似乎对眼前所有都提不起兴趣,“如若有事琳儿可以帮您啊。”若琳歪歪脑袋哄她开心。
“嗨哟,你这孩子几个月不见还长大了。”纯婉仪并没有做什么表态。不过期间可是欲言又止。
“我做不了也要和我说。”若琳感觉猜个七八了就等着纯婉仪开口。“是你的思淳姐姐,哎。”若琳心中所想落实了。
“可是因为纯娘娘怕阿爷让阿姊去和亲?”若琳小声的询问。
“是啊,官家倒是不能,但是万一裴王开口也是没有办法啊。“那么阿姊来了吗”?
若琳已经在脑内过上千万个办法。“倩儿因为受不了燥热也就没来。”
纯婉仪愁容不展。二人在这边窃窃喳喳坐在对面的莹贵妃全都看在眼里。其实隔墙有耳这种事情若琳不会不知,她有时还要瞟一眼贵妃生怕她不知道。
毕竟和亲之事了无权宜之计,这一次该让纯婉仪醒醒了。
“姐姐没来便好说”她抿着着嘴唇,心境坦然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纯娘娘费心了。”
若琳站起身,旁若无人的向外走,侍卫撩开帐帘旷阔的土地收在若琳眼中,她继续向前走,这异域风情让她实在是不可忽略。
毕竟这里即使再多的预谋也在某种意义上是天堂。她走到一处围栏边,手轻轻的抚住两眼无神静静的站着。
她双眉微皱,然后冷然地说道:“不顺遂我心其实反而安心。”
大帐内纯婉仪仍旧叹息不止,谁会舍得自己的女儿呢,她逐渐的埋怨自己没有给自己的女儿争取到最美好的年华,
“也不知道琳儿能有什么办法。”她手掌微抖,脸上露出挫败的神色说道。
那边贵妃摇曳着走来,自顾自地坐的离纯婉仪很近,“妹妹你可真的傻。”她侧着头,假惺惺地朗笑道,
“她也是公主,帮了你自己不也会有可能被推和亲吗?”莹贵妃在这里说一些根本就逻辑不同的话,她啊是真的觉得这宫中除了她别的女人都是傻的。
纯婉仪只能顺着她毕竟逞口快只会更加麻烦。纯婉仪皱皱眉毛,然后半信半疑地说道:“真的当真如此我可怎么办啊。”
纯婉仪还是以往的那种我见犹怜的样子实则对于莹贵妃说的事情全当是耳朵进水了。
“你呀一会不要说话,皇上见不到你的存在也就想不起来思淳公主。”
莹贵妃笑得花枝乱颤,一身的首饰晃动出嘲笑。
纯婉仪以为她要干什么,没想到她还是那么自大,就是过来嘲笑她一下。
纯婉仪在宫多年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不屑于和她一样,“哎,没必要和将死之人置气。”
她双眼微微阖目,睫毛颤动,微笑说道。纯婉仪看着莹贵妃一步二摇身姿娇柔的样子在心里早把她撕成了汆粉。
纯婉仪垂眸手掂支起她那精致的下巴,白皙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静静的等待。
若琳在外面吹着那火热的风,其实并不算是舒服但是就是想在这里站着,
看着时不时飘起的沙或者哪里滚来的枯草她感觉很轻松。“我好像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灵气,也许就在这里。”
她呆呆的站着发现了什么也不想挪动脚步。“公主?您站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宫女叫醒了若琳,“宫宴快开始了,皇后娘娘正在找您呢。”
那个宫女侧着头有些疑惑,但是若琳并没有太过于搭理她,拖着并不疲惫的身子回到御帐。
大家都落座了,外面的热风也暖和不了这里的肃杀。高高的台子上是两张王座,下面两排宾席。二位统领在上家眷亲故男女分席,陆陆续续的菜肴端上不到一刻钟场地就华丽起来了。
若琳径自做到了皇后娘娘身边,莹贵妃天真的觉得自己刚才那些宛如梦呓的话居然说对了。
颔首低笑,似乎得意得不得了一会掩嘴偷笑,一会清桑咳嗽的。在一旁的纯婉仪在心里嘲笑着她“痴傻,当真没见过如此蠢笨之人。”
纯婉仪手里捻着帕子,遮住嘴,侧头看向若琳。
其实若琳大约什么办法纯婉仪是知道的,“这个办法也就若琳来做合适。”
官家敬重皇后又爱惜皇后如果若琳不愿,那便是不需要用什么心思的。
“不说话是不会让官家和裴王想起来”她脸上作出左支右绌的神说道。
莹贵妃不用正色看着她,还要嗔一声,晃晃自己那如同人工雕刻的身体。
皇上和裴王和场上的王侯都在指点江山。后宫的嫔妃就没那么大动静了,有一些是无从插话,
有些事看得懂这时的场面不敢随意和谁说话。若琳也只是盯着桌上的菜肴,任由有些人的目光不断地瞟看她。
皇后这是也是看出什么事情了,看看纯婉仪向她微微颔首。或是首饰太华丽也或许时别的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引得不少人注意。“今日也算是变相的家宴。”
皇后声音不算大,态度凛然地说道,“莫为什么虚无的事情而烦忧。”
莹贵妃也没有刚刚那么镇定了,但是她还是沉得住气毕竟她是贵妃而那是个婉仪。“和亲怎么也不会用她的女儿。”
对面的那些王侯们倒是会乐。这边听见皇后娘娘发话了,也就热闹开了也是几个人各说各的。
宴会终于和外面一样的火热。也是让人渐渐放下烦忧。若琳在也是逗得纯婉仪阵阵朗笑。
这时候的时间就会趁着人不注意跑走。“这一转眼的时间,都过去几个时辰了。”裴王浑厚的声音实在是让人忽略不掉。
“不过这才哪到哪啊,以后我们年年有今日啊哈哈哈。”大家也是都被气氛渲染的笑起来。
“是啊,我们啊就情同手足,今天就算是家宴啊!家宴。”
皇上喝了些酒也是真的高兴,这样温馨的又有些糟糕的场面实在是太适合浑水摸鱼了。
“对嘛,进来场子就不像什么国度联盟,真真的和宫中家宴是一样的。”若琳这是站起来,仗着自己肉体年纪小就开始了。
“不过每年家宴不都是要大封的吗?今年娘娘们可是不用盼星星盼月亮了。”
若琳说着后半句莹贵妃脸色就变了,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皇后站起来让若琳坐下,并解释到“公主年纪尚小,还区分不得什么是像什么是是。”
其实宫中谁都知道若琳和别的孩童不一样,但是酒中就是万事皆可。“哈哈哈,胤贻公主可是可爱至极。”
裴王和诸侯其实根本没在意,毕竟那是官家的事情。“那琳儿要和家宴一样那就一样,说起来好几年没有调整了。”
皇上有些醉了,理性丢掉就剩下他的宝贝女儿了。”看这个场面若琳点了点头,然后欢快地说道:“可不是,不然何来的盼星星盼月亮。”
她说的是谁谁都清楚,毕竟大家都是平日娘家有功就晋封,只有纯婉仪要年年等到家宴因为要照顾莹贵妃的娘家,没人能和她处于同位。
“好,拟旨:纯婉仪封为淑妃,何婕妤封为瑛充容,周才人为周美人。回宫礼部操办册封礼!”谢皇上!几位佳人跪拜后都面露喜色。
莹贵妃脸上可是不好看,册封的都是东宫的人,这下不是让大家更亲近皇后。
其实她明白自己的贵妃也是凭着前朝,现在纯婉仪成为了淑妃地位上与她平起平坐真的是够难看。接下来莹贵妃死盯着若琳,而若琳最不怕人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