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娴理了理青丝,懒懒道:“我看出萧亦灵有害萧亦然之心但未阻止,一来是能让四皇子对萧亦然这未婚妻更加的嫌恶,二来是我们可以趁机抓住萧亦灵的把柄方便日后好拿捏。”
她顿了顿,手中帕子悄然攥紧:“可是我没有料到的是最后那件衣服居然会被萧亦灵穿到了身上,虽然她因此吃了苦头,但萧亦然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萧亦娴满脸阴鸷,整个人不甘极了。本以为可以一箭双雕,但竟让那丫头侥幸躲过了!
白画屏拍拍女儿的手,宽慰道:“虽说柳姨娘那几个贱人这些年愈发嚣张,但她们终究还是翻不出母亲的手掌心,你也不用太过在意。至于萧亦然那丫头,你父亲自有安排,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可她不是唯一的安排。”萧亦娴凝眉,“万一那事不成的话该怎么办?”
闻言,白画屏眉心一蹙,低头沉吟道:“你考虑的确实在理。”
“四皇子妃之位一定得是我的!”萧亦娴一脸势在必得。从小她的一言一行都是按照皇家礼仪来培训的,为了这个位置她已经做了太多太多,事到临头,她绝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事来挡她的路!凡是碍她脚的,都要被她狠狠踢开!
“好!母亲也会帮你的。”白画屏拍拍她的手背对她慈爱一笑。女儿的心思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不知?无论如何,她也会帮助她完成心愿。
接下来的几天里,忠勇侯府都是风平浪静的。萧亦然按规矩每日都向白画屏这个主母请安,但却一次都没有见过萧致远这个父亲。听说他和萧致瑞去外地办事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邹氏倒是带着萧子昂来过一回,不过也没有久坐,待一会儿就回去了。
这天她正喝着香兰给她熬的补药,只见一小丫头匆匆来到:“三小姐,侯爷回来了,夫人请您去前厅一趟。”
闻言,萧亦灵眸光一闪,淡淡应道:“我知道了。”过了这么久,终于要见到这具身体的父亲了,不知为何,她竟然感到有些许的好奇?
带上香兰,随着那丫鬟一路走到前厅,才刚靠近,萧亦然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接一声棍棒声,随之还有少年的惨叫和求饶声。
“父亲!孩儿知道错了!别打了!别打了!祖母!母亲!救我!”
“啊——啊——”
她扒开门口围的左一层又一层的丫鬟和小厮,不顾他们的窃窃私语,走进一瞧。
只见堂上站着乌压压的一帮人,堂下两少年正被几个小厮摁在凳子上,手腕粗的棍棒呼呼落在他们的屁股上,带起阵阵闷响。
惨叫声和求饶就是由左边那个身穿墨绿色锦衣的少年发出的,而右边那位着黑色对襟窄袖长衫的少年倒是没有发出一声,只是他额头上不住滴落的汗水暴露了他此刻的痛楚。
“咦~三姐儿来啦!”白画屏眼尖的注意到她。
萧亦然上前对她福了福身,但目光却是绕过她落在了厅上两个陌生中年男子的身上,这两人乍一看长的有几分相似。
左边一人身躯凛凛,下颌方正,目光冷峻,胡须修的很是整齐,整张脸看上去非常俊朗,给人一种气宇轩昂之感。而右边那人和他比起来就显得逊色很多,虽然脸型一样,但五官平庸,气质上也矮了身边人一大截。
白画屏顺着她的目光说道:“左边那人就是侯爷,右边那人是你二伯父。”
原来那人就是萧致远,长的还真是不赖,顶着这张脸也难怪当初楚柔愿意离家嫁到这么远的京城来。
不过萧致远可没空理这个离家许久归来女儿,他此刻正紧绷着脸,眉毛冷竖,目露寒光的看着底下两个挨打的少年。
“这是?”
“你三弟子景和子阳堂弟。”白画屏解释。
“他们......是犯什么错了吗?为什么父亲这么生气?”萧亦然疑惑。
白画屏觑了眼不远处坐着的萧致远,轻描淡写:“两人犯了点事被先生赶回家来了。”声音虽低,但萧亦然还是从中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犯了点什么事就被打成这样?萧亦然眼睛微眯,朝身边的香兰使了个眼色。香兰悄悄的退了下去。
堂下的喊叫声越来越微弱,萧子阳眼睛渐渐阖上,趴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了,但萧子景还直挺挺的趴着,双肘死死的撑在凳子上,一声不吭的咬牙熬着。
鲜红的血液逐渐浸湿了他的裤子,顺着棍子一上一下间溅落开来。
“老爷,不能再打了!”邹氏早就心疼了,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打得惨叫连连,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活生生挖去一块。
哭着扑到萧致瑞的脚边,邹氏拉住他的衣袖,讨饶道:“那可是你的儿子啊!是你的嫡子!”
这声嫡子唤起了萧致瑞的清明,他连忙推开邹氏跑到堂下拦住的小厮,嘶吼道:“住手!不要打了!”
邹氏也跌跌撞撞跑过去,一把跪在萧子阳的面前,捧着他的脸哭道:“我可怜的儿啊!快!快去请大夫!”她焦急的推着萧致瑞。
“对!对!请大夫!”
萧致瑞顺手拉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厮,连赶带踹的让他去叫人。
“大哥!你现在满意了吧?”萧致瑞蹲在萧子阳跟前,眼睛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咬牙一字一句的问堂上的萧致远。
萧致远一挥手,打萧子景的小厮也住手了,萧子景闷哼一声,双手紧握。
“二弟此言差矣,我从未说过要处罚子阳,是你自己偏让他和子景一起受罚,我有什么好满意的?”
萧致瑞脸上肌肉抽了抽,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愤恨的一甩袖子,拉起干嚎不已的邹氏,训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还不找个春凳来把子阳抬回去!”
受到训斥,邹氏连忙抹了抹眼泪,她恨恨的望了眼萧致远,随后就找小厮搬来春凳七脚八手的将人抬走了。
萧致瑞向主位上的邹老太太匆匆忙忙的作了个揖,满面阴霾的也离开了。
厅中现在只剩下大房的人,萧亦然不动声色的扫过众人,偏头低着声音对回来的香兰问道:“打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堂上,萧致远俯视着底下这位庶子,冷冷发问:“子景,你知道错了吗?”
“我没错!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萧子景抬头斩钉截铁道,苍白的脸上满是阴郁。
“狡辩!你这逆子......”
“啪!”的一声,一直没说话的邹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阴着脸道:“够了!今天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不必再提!老大,今天你也够威风的了!”
“不敢!”萧致远俯下身。
“哼!”邹老太太不看他,扶着身边嬷嬷颤颤巍巍的后去了。
怪不得邹老太太非要和小儿子住在一起,看他们母子两的互动,萧致远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就好像客人一般,没有敬重,只有礼貌。萧亦然垂眸,这萧家人的关系还真是有意思。
“把这逆子也抬回去!”萧致远直起身,甩下这句头也不回的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