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丞相如梦初醒般的大喝出声。思想迂腐的他绝对不会接受有背伦理之事。“启禀皇上,古人云,女子三从四德,贤淑守贞才是女子之德。而云朵儿这闺中未嫁的女子竟怀有身孕,乃是失德之事,一定要对其重罚以儆效尤。”
丞相这人就是太刻板了,因循守旧,不懂得变通。皇上不以为然地说道:“男欢女爱之事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朕已经给他们二人赐婚。如此一来,也不有违伦常。”
“皇上!云朵儿做出失德之事在前,您为他们赐婚在后,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丞相依旧是不依不饶,钻着牛角尖。
“那依丞相的意思呢?”皇上随口一问。
“蓝瑾旋身兼多职,可谓是朝中重臣。若是娶此女进门,不仅是辱没了蓝家,而且也有损朝廷颜面。皇上既然要为蓝瑾旋赐婚,何不挑选一个家门当户对的女子与他为妻?礼部尚书魏大人膝下有一女,年芳十六,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绝对是一个贤内助。”丞相是款款而谈,其用心则是昭然若揭。
只见丞相说着,便转头看向朵儿,眼中尽是不屑之色。“待云朵儿产子之后,便可让她待罪削发为尼,在庵堂之中好好悔过。”
“什么?!”瑾旋的脸色一沉,瞪着丞相的黑眸中透出丝丝寒芒。“丞相大人,你可是百官之首,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吧?”
“蓝瑾旋,本相不仅是为你的前途着想,更是为了维护朝廷尊严!”从朵儿登堂入室开始,丞相就对她没有一丝好感。他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女子扰乱了朝纲?
朵儿耐心地听着丞相那慷慨激昂地陈词,不怒反笑地问道:“丞相大人,您的话说完了吧?可否容朵儿说上几句呢?”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丞相冷冷地出声道。
“丞相就是丞相,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啊。我这个小小的弱女子,可怜的受害者竟被你这一番言辞下来定上了失德之罪。我敢问您一句,你就没有什么风花雪月之事吗?要是算下来,你那一堆的妾室中最起码有个四房、五房是挺着大肚子被您接进门的吧?”朵儿很是满意地看着丞相那僵硬的表情,继续挖苦道:“对了,我倒是听说,您前几日纳了一房侍妾,她可是抱着孩子进门的呀。她们那些女人是不是也要跟我一起去削发为尼呢?这倒好了,我可是不会寂寞了。”
说完这番话,朵儿的心中是何其的爽快。呵呵……从小翠那里听到的八卦消息倒是在此处派上用场了。
口口声声宣扬女子要守贞、要贤德的丞相,这下可是语塞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见他的脸色发青,简直窘迫到无地自容。
看着朵儿不疾不徐地说出这番话后,皇上不觉莞尔。这丫头还真是伶牙俐齿,一点儿也不给丞相留一点儿面子啊。哎……丞相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丞相大人,朵儿她心直口快,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您的海涵。”瑾旋朝着丞相抱拳行礼,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您是误会了。朵儿是下官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结发妻子,她怀上我的孩子也是理所当然的。若是您不信的话,可到我祖籍那里去查访一番。至于皇上赐婚一事,这是下官对皇上的一个请求而已,目的只有一点,让天下人皆知云朵儿乃是我蓝瑾旋的娇妻。”
在朝堂上纵横多年的丞相竟在今日翻了跟头,怎能让他心中不产生怨气?俗话说得好,宰相肚里能撑船。他倒是厚着脸皮说道:“本相一心为朝廷着想,刚才确实有些言辞过激了。”
“好了,不知者不怪罪。一场误会而已。”皇上说出这话,无非是给了丞相一个台阶下。“嗯,朕也乏了,退朝吧。”
退朝之后,含玉声称身体不适而被两位侍从扶走了,害得朵儿连话也没能对他说上一句。凌煜只是公式化地对朵儿和瑾旋道了喜,便匆匆离开去找夜蓉了。这令谁都想不到的是只是上了一个早朝而已,就同时改变了五个人的命运。
之后的几日里,瑾旋三番两次地劝说朵儿搬入皇上所赏赐他的那座府邸,但都被她拒接了。因为她说喜欢竹林阁中的这份清净,所以瑾旋也只能顺了她的意。
虽说走路时瑾旋掌握了分寸,和朵儿的身体保持着一公分的距离,以防她身内的毒素发作,但那么的靠近却让朵儿清晰的闻到了瑾旋身体的淡淡芳香,不禁让她眉头一皱,一脸的不悦之色。
朵儿伸手推开瑾旋,冷冷地说道:“蓝瑾旋,你好好走你的路,身子干嘛总是贴过来啊?”
“朵儿,你可是有孕之身,经常发火的话对你的身体不好啊。”瑾旋柔声细语地说道,还时不时地瞧着朵儿的腹部,心悦之情溢于言表。真的是好神奇啊,再过七个月我就会做爹爹了。
朵儿挥动着长袖把腹部一挡,怒瞪着瑾旋道:“你看什么看啊?快点儿去刑部查案去,少在这里惹我心烦。”
“我不说话还不成吗?就让我多陪你一会儿。”瑾旋好声好气地说着,很是识相地把放有鱼食的小碗递到了朵儿的手里。
哎……真是懒得理他了。朵儿轻叹了口气,随之坐在凉亭的石凳之上,侧过身去喂起鱼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瑾旋确实没再说话,而是时不时地为朵儿端茶倒水,递上点心和水果。他那副乐滋滋的模样就像是捡到宝似的,屁颠屁颠地做着伺候人的事。
“蓝、瑾、旋!”朵儿实在是受不了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
“来了来了。”瑾旋接过小翠端上来的汤碗,疾步走了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剥的桔子吃完了啊?”
“不是!”朵儿冷冷地回道。这小子的脑袋是被门给挤了吗?在我这里都耗上了一个时辰了,他都不烦吗?
“有什么话过一会儿再说,来,先把安胎药给喝了。”瑾旋说着,便舀起一勺的汤药在嘴边吹了吹,等温度适宜了才放到了朵儿的唇边。“喝吧。”
朵儿像看怪物似的盯着瑾旋不放。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了啊?瞧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似的,根本从他身上找不出一丝高傲的影子来了。似乎比起想在这样,我倒是越发的喜欢他原来的样子了啊。
下一秒间瑾旋根本来不及反应,朵儿就一把抢过汤碗,咕噜噜地喝了下去。品尝着药汁的苦涩,她觉得心中更加的痛苦。
虽说昨日见到了夜蓉彼此寒暄了几句,还是从她的眼底察觉到了一丝苦闷。而她身边的凌煜依旧对我笑着,但我却明显得感到了疏离之感。难道我和他连兄弟都做不成了吗?最最让我心寒的就是含玉了,他大病了一场后便闭门谢客,我三番两次地去探望他,他就把我拒之门外。也许他是恨我的吧,对我付出了那么多的感情,现在却要窝在家中,自己****着伤口……
朵儿把喝空的碗在瑾旋的面前晃了晃,轻声道:“这样你就可以走了吧?”
不想走!瑾旋在心中哀嚎,但生怕朵儿生气,他只能淡笑着回道:“好吧。”
瑾旋的表情无比的哀怨,微微垂下的小脸怎么看都透出被人遗弃的小狗般的可怜神色。
接下来便是在这几日里经常上演的依依不舍的桥段。只见他是一步三回头,在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又快速地折返回来。他刚一开口,还没出声就被小翠抢了先。
“姑爷,你就放心吧。我会提醒小姐过一个时辰后起身走动一下,也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不让她弯腰摘花。”小翠停顿了一下,眼见瑾旋又要开口,她便接着说道:“还会督促小姐在吃饭的时候多喝些鱼汤和鸡汤。”
“小翠,你把我要说的话全说完了,让我说什么啊?”瑾旋斥责出声道。
小翠“怕怕”地低下了头,没有任何言语了。姑爷,你这能怪我吗?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话,我听到第二遍时就全记住了。
“小心慢走,不送了。”朵儿冷冷地下着逐客令,直接转过身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该死的南宫蝶!他还说什么只要我能温柔体贴就能感动朵儿,融化她的心。可是这几天下来,朵儿的态度不仅没有向好的方向改变,而且是越发的恶劣起来了。等我回府后就把南宫蝶给揪出来,好好地教训一番!瑾旋闷闷地想着,随后还是离开了。
“小姐,姑爷这几日真的对你挺好的。你就稍微给他露个笑脸也好啊。”小翠的心中满满地是对朵儿的羡慕。如果我也能怀有身孕,那太子殿下能正眼瞧我一眼吗?算了,别妄想了,奴婢就是奴婢,还妄想着有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就因为我一个人,而害得那么多人痛苦。你认为我还能笑得出来吗?”朵儿喃喃说道,无声的泪水已滑落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