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我家旋儿要是得此佳人,那我岂不是更省心了嘛。”蓝夫人故用平淡的语气说着,其目的无非是说给朵儿听。
朵儿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表姐确实优秀的很,所以她在蓝家暂住期间,朵儿定要向她多多请教,以便我以后能做一位称职的少夫人。”
“儿媳有这份心就好。”蓝老爷倒是没有受到她们之间那浓重火药味的影响,自顾自地拿着筷子夹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慢慢地品尝起来。“嗯……这个糕点的味道很独特,里面是枣泥馅的。”
“此为枣泥山药糕。按医书中所言,红枣能补气血,健脾胃,加之其味道甜美,容易引起人的食欲。山药亦能补气健脾,入脾、肺、肾三经。脾胃和则食欲增。最最适合病人食用的。”朵儿淡笑着解释道。
“如此说来,这糕点是儿媳特地为我做的了。”蓝老爷很是欢喜的说道,心中对朵儿的喜爱又增长了几分。看来元弘道长所言不虚,云朵儿是位善良心细的好姑娘,有她陪在瑾旋的身边,会让他孤僻的性格有所改变的吧。只是这样的转变对他来说真的好吗?
“爹爹喜欢吃就好。”从见到蓝老爷之时,朵儿就认为他是一位慈眉善目、明事理的长辈,所以她想好好的尽份孝心。她盛了一碗粥放到了蓝老爷的面前,并淡笑道:“这碧粳粥的口味极佳,也请您多吃一些。”
“儿媳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不待蓝老爷出声,五夫人便插话道。
“呵呵……就凭儿媳的这份孝心,那我更应多吃一些了。”蓝老爷乐呵呵地说着,并没有搭理五夫人。
搞什么呢?老爷这不是显然的偏袒云朵儿嘛。五夫人很是气恼,当下口无遮拦地说道:“云朵儿,用这些寒酸的糕点和花言巧语吧唧老爷,你的心机也太重了吧?昨晚你所做的那等伤风败俗之事,可不是说了就了的事情啊。”
“五娘,昨晚所发生的事真的只是一场误会。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出一丝一毫不合礼数之事。”朵儿信誓旦旦地说道,心中更是有些无奈。眼前的这三个女人是一个鼻孔出气,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处之而后快啊。
“朵儿,我相信你。”姗姗来迟的三夫人刚进门就说了这句话,随之她看向老爷说道:“回禀老爷,羿湫和南宫蝶已经在门外等候,他们说随时都可进来把昨晚之事详细说明。”
“羿湫有伤在身,干嘛让他过来啊?”蓝老爷放下筷子,一脸的淡然之色。“一件极其简单的事,何必搞得如此复杂。你去告诉他们俩别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一听这话,蓝夫人当即变了脸色。“老爷,如此的大事你都不追究,那岂不是说家中以后无规矩可言了吗?”
“夫人,以南宫蝶和贺羿湫的人品而言,你觉得他们能做出那等有背伦理之事吗?再者说,旋儿当时还在场啊。别人我可以不相信,但我自己的儿子我可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他。”蓝老爷也不想再多言,厉眼直接扫向蓝夫人,语气极冷。“误会就是误会,你也别抓着此事不放了。”
老爷以前可从没有如此严厉的对我说过话啊?怎么云朵儿一进门,他就变个样子了呢?蓝夫人的心凉了半截,也不想因云朵儿的事与老爷闹得不愉快了。
眼看着情形不对,五夫人娇声唤道:“老爷……”
“你给我闭嘴!我娶你进门是让你做侍妾,来好好的服侍我,可不是让你来做长舌妇,惹祸精的。”蓝老爷厉声呵斥道。
“老爷?”一向倍受蓝老爷宠爱的五夫人一下子傻了眼,她连忙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老爷,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罢了,这事到此为止。若是有人再敢提及,直接把他赶出蓝家。”蓝老爷冷着一张脸说道,再转头看向朵儿时,他的脸上又有了笑容。“朵儿,你可以回房休息去了。”
“是,爹爹。”朵儿轻声应道,心中却莫名的有种怪怪的感觉。蓝老爷不是有病在身吗?怎么他说话时,却是中气十足,简直和昨天病怏怏的他判若两人啊。
朵儿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越来越发觉自己在蓝家不好混了。哎……原本还想打持久战,没想到却在这种意外的情况下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只是那三个女人以后能学乖吗?看看她们愤恨的目光就知道没有这个可能性了啊……
夜幕之下,一切都异常的平静,一抹黑色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层峦叠嶂的假山之中。
处在暗室中的瑾旋,一双黑眸竟映出了眼前蓝老爷的影像。在烛火的映衬下,美目之中越发的流光溢彩,而他的嘴角边则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属下拜见少主。”一身黑衣装扮的蓝老爷恭恭敬敬地对着坐在紫檀木椅上的瑾旋行礼跪拜。
“易烟,把你脸上的那张假面皮给我撕下来,我不想天天看着这张死人脸。”瑾旋眉头一蹙,语气中饱含着厌恶之色。
“蓝曼文(蓝老爷的真名)七年前就已经死了,少主到现在还在痛恨他吗?”易烟说话的同时,已经把脸上那张假面皮给取下,露出了他的真容。
瓜子型的玉颜上峨眉淡扫,其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清冷的气质,竟在无形间为之平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
“恨?呵呵……”微微扫了易烟一眼,瑾旋冷笑着,眼眸中燃烧着两簇愤恨的火焰。若不是蓝曼文这个卑鄙小人出卖了父亲大人,那父亲与哥哥又怎么会葬身火海?幸免于难的母亲又怎会视我为灾星?把蓝曼文千刀万剐都难消我心头之恨!可惜的是他没有死在我的手中,而是死于突发的疾病之下。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吧。
深知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话又勾起了少主的痛苦回忆,易烟快速地出声岔开了话题。“不知少主深夜召唤,有何事吩咐?”
瑾旋当然明白易烟的用意,所以也没有延续刚才那个话题的打算。“不是我有事要找你,而是……”
“还不是因为今早的事嘛。一向沉稳处事的你,怎么无故发起脾气来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易烟的背后响起,不禁让他转头看向身后。看着南宫蝶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他轻描淡写地回道:“蓝家的夫人们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所以我就想小小的教训了她们一下。”
“那哪是小小的教训啊?我在门外都能听到你的训斥声了。你发脾气倒是爽快了,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就和你七年来所假扮的蓝老爷的形象不符啊?万一被蓝家的人察觉出个一二,那我们的计划可就要受影响了。”虽说南宫蝶说的是相当严重的事情,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紧张之色。
缓步走上来的羿湫平时都极为少言寡语,但他一见到南宫蝶喋喋不休,便忍不住插话道:“南宫蝶,你就别强人所难了。易烟在七年之中都是按照另一个人的生活方式过活,已经实属不易了。他还不能偶尔宣泄一下心中的压抑之感吗?”
“发泄是可以,但他选错地方了……不对……”说到此处,南宫蝶突然停顿下来,他的目光微微流转,随之停留在了瑾旋的身上。“以易烟的作风,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做出此事,这是少主你吩咐他去做的吧?”
瑾旋的心事一下子被南宫蝶说中,但他还是装傻地回道:“南宫蝶,你也太敏感了吧?一件小事而已,你也把它向我身上扯啊?”
南宫蝶倒是不听瑾旋的辩解之词,继续说道:“少主,你是想让蓝老爷成为少夫人在蓝家的靠山,以此来巩固她在蓝家的地位吧?”
“我去京城之后,蓝家总要有人主持大局吧?除了云朵儿这个人选外,还能有谁来担当呢?短短的时间之内,让她在蓝家树立威信是不可能了,所以也只能为她找个靠山啊。”瑾旋振振有词的说道,根本没注意到南宫蝶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哎……白天的时候少主还口口声声的说云朵儿这女人是微不足道的,但现在他的所作所为简直与自己所说的背道而驰。我真不知道该拿少主怎么办好了。南宫蝶快速地摇着手中的玉骨折扇,为自己降降火气。
“南宫蝶,看着你在这里走来走去,我的头都有些晕了。”易烟很是自觉地坐了下来,风轻云淡地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根本无法挽回的。”
“是啊,现在我们走一步算一步好了。七年都能顺利过去,想必现在蓝家的夫人们也不会察觉出什么的。”羿湫倒是很是赞同瑾旋和易烟的做法,因为如此一来,朵儿就会在蓝家少受欺负,过的舒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