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由一块大陆组成,分为神界、圣域、凡界、妖域、魔界、海域和众多未知的领域。神界、圣域、妖域和魔界分别居住着神官、修仙者、妖修和魔修。凡界则是所有凡人的住所和散修们交易的场所。其中,圣域为三大家族管理:破天家族,天雪家族和鸿偲家族。每个家族分为主殿、禁地,三大宗门,九类旁支和许多小门派。他们将圣域分成三个浮空岛,岛与岛之间由桥梁与传送阵相连。浮空岛的中心就是闻名天下的云若学院。
三大家族历史悠久,在神魔大战时便已存在,他们互相扶持,又互相制约,其中最为强盛的便是破天家族。原因无他,神魔大战时天下闻名的战神——景龙虽已飞升成神,但仍心系天下,得到神王的允许后便只身下凡压制魔修,拯救凡人于水深火热之中,成为了史上闻名的传奇。同时,他还一手创建了破天家族,死后更是把自己的本命神器封印在了禁地之中。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修罗殿下在此巡视时,站在禁地前的悬崖上道了声:“不错。”
这天下谁不知道修罗殿下生性冷漠,传闻在外从不开口,即使是跟挚友魔尊与夙月交谈时,也只是用像“嗯、哦、好、滚(大雾)”这样的单音节词居多。可想而知,这一声不错,便使天下散修震惊,一时众多散修慕名而来。
然而,这一切却在一夜之间荡然无存。那夜主母刚诞下了家主的第一个孩子,一名黑衣人就杀进了破天,一路竟畅通无阻,无人能挡。当时血肉横飞,却无一滴血能沾上她的黑色斗篷。破天几大即将飞升的长老也无一人能在她那诡异的镰刀下活过一招。一时天下散修皆为之震惊,甚至有人猜测她是邪神下凡。
而那从未露面的黑衣人,便是夙月殿下的手下,也是她唯一的徒弟:七宗罪之首,傲慢之神——魇。
那夜她像梦魇一般血洗了拥有百年基业的破天,家主与主母都被一刀砍掉头颅,金丹也被取走。对此,许多人十分不解:众所周知,妖修与妖兽的妖丹乃大补之物,灵气充沛,很受追捧。但是无论是修仙者还是魔修的金丹都不能被吸收,否则便会爆体而亡,那这黑衣人刨下金丹到底有何用意呢?江湖中便开始传闻,这是针对家主和主母的仇杀,或是那黑衣人就是对家主求爱不得,才在主母刚生下小少爷后才大开杀戒,毕竟这家主也十分英俊……如此一来,竟没几人关注失踪的小少爷了。
为了不使破天从此没落,破天里仅剩的二长老将一位旁系扶持上位,而自己也为了方便扶持新家主而转为大长老。十年后,破天家族终于重新步入正轨。
十年后……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座落在凡界与圣域的交界之处——危禁森林的中央。
危禁森林里危机四伏,虽然宝物多,资源丰富,但里面的危险也不容小觑。路上一颗平平无奇的小草,樱花一般美丽的落叶,冬暖夏凉的一汪泉眼,甚至是走路时不小心踢到的一颗石子,都会是你丧命的原因。这里飞禽众多,有些简直闻所未闻,但他们只能在低空盘旋,只因为一个坑爹的设定:不能高空飞行。因此,无论是妖兽还是修仙者都不能在森林上方御剑飞行。曾有一名修仙者误以为已经到达了其他领域,刚飞上一会儿就被一股怪力拉下来,还没落到地上就被扭曲的空气撕裂得的连骨头都不剩,本命武器更是渣都没有落下。至此,危禁森林是各个家族和宗门一而再再而三强调不能随便进入的禁地。
而这个村庄之所以能在如此危机四伏的地段屹立几百年,主要是因为这个村庄的村长是一名先知。
先知是全大陆最为推崇的存在。先知永远只能存在一位,上一位先知死后天道会随机选择另一位先知。这个规则从第一位修仙者出现的时候就一直存在,且由天道直接管理,因此从未出现过偏差。但村长在三十年前受到了神迹,因此成了同一时期的第二位先知,虽然只能预言一小段时间后的事情且天下除了村庄里的人无一人知道村长的真实身份,但也足以保护村民们及时脱离危险。
按理说只要付出相应的灵气和代价,先知就可以预言任何事情。但有一件事村长一直无法预言:自从十年前一位名叫夜泽的散修抱着他的儿子浑身是血地穿过危禁森林来到村庄并被村长收留后,村子里每年都会下那么一两场血雨。这雨的确如血般浓稠,但落在地上或人身上又会蒸发得一干二净,如真水无异。
而这场血雨除了味道难闻,如真血一般外,还会随机夺去一个人的性命。不管是否淋雨,男女老少都有可能在这场血雨之中死去,毫无规律可言,且死法怪异,一般是悄无声息,毫无预兆的倒下,随后尸体上蔓延出血红色的纹理,漂亮至极却又诡异至极。
村长曾表示愿意用一切代价知道血雨的起因,得到的结果却是要全村人的性命为代价。
村长:“……”所以老子预言这个有什么意义?!
总之,至今都没有人知道血雨究竟从何而来,但人们都心照不宣——那是夜泽和他儿子来了之后才有的血雨呀!
夜泽还好说,毕竟是个修仙者,所以年过一百还保持着二十岁的容貌,且法力高强,乐于助人,很受大家喜欢。但他的儿子不仅没有灵根,还有一双黑里透红的眼珠,又一向比别的孩子成熟很多,因此很多人都认为他其实是妖怪的儿子。
况且夜泽从不给他取名字,也不叫他“儿子”,反而“孩子”“孩子”地叫,让人不得不因此怀疑啊。
十年后……
“小妖怪!”
“噗哈哈哈哈哈……”
“看啊!看啊!泥巴怪!!”
村庄的一角,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正围着一个瘦弱的小孩丢泥巴,一个个昂首叉腰的好不神气,但几个路过的村民却对此视而不见。
中间的那个孩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但一双隐约透着红光的眼睛却如一汪深潭般澈亮。
“我不是小妖怪!”
那十几个孩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驳砸晕了头脑,因小孩子特有的智商面面相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又开始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不是泥巴怪是什么?”
“对啊!我娘说了,他就是妖怪!泥巴怪!!”
“就是嘛!哈哈哈哈……”
小孩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巴,露出虽稚嫩却十分精致的脸庞:“我才不是泥巴怪!我以后会成为神仙,我要拯救苍生!”
“呸!你个灵根都没有的废物,还想飞升当神仙?天雷都能劈死你!”
“泥巴怪,被雷劈!”
“被雷劈!被雷劈!!”
“不许欺负别人!”忽然,一道严厉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那群孩子浑身一僵,几个胆子大的还偷偷瞄了眼身后,随后一哄而散。
“村长。”唯独中间那个满身是泥的孩子睁着一双杏眼看着眼前的老人。
“那个……孩子啊,那个……”村长却有些踌躇不定,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村长,有什么事吗?”
“那个……唉,就是……算了,你先去洗洗,再去看看夜泽吧。”
孩子忽然感到一阵心悸:“父亲,父亲他怎么了?”
“先去洗洗吧。”村长并不回答,只推了推他。
孩子心中的不安开始蔓延,他跑走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上的泥冲洗下来,连头发都没擦干就冲进了房间。
不大的房间里只在床头桌上点了一根蜡烛。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人,虽然长相英俊,但毫无血色的面容和几缕银灰色的头发却昭示着他已病入膏肓。
“父亲……”孩子轻轻跪在床边,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孩子。”床上的人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孩子连忙在他背后放了一个靠枕:“父亲,您的病怎么样了?”
大约一年前,夜泽突然在打猎时倒在地上,捂着心口脸色发白。自那以后他的身体每况日下,最后只能在床上度日。村长曾来问过夜泽几次,但他却只是笑了笑。
笑的悲凉且勉强。
“孩子啊,其实……我不是你父亲。”
孩子倒茶的手轻轻颤了颤,然后若无其事般将杯子递给了夜泽:“嗯。”
夜泽沉默了,良久突然叹了口气。这让孩子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难道,他真是妖怪的孩子?
“我是你三叔啊!”可怜我婚都没结过就多出了一个数十年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儿子!!
“……”
“那……我的亲生父母呢?他们怎么从不来看我?”
夜泽听到这句话,挣扎着坐了起来:“孩子啊,你要知道,他们不是不来看你,而是被杀害了啊!”说到这,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过了许久才缓过来:“你就是破天家族那个失踪的小少爷!!”
孩子猛的一怔,虽然他没有灵根不能修行,但这些年夜泽一直教导他关于修仙的知识和各种历史,自然也听说过十年前一夜之间被血洗的破天家族。
“我本是破天家族的三长老,也就是你三叔。当年你母亲刚诞下你时正值子时午夜,外面忽然风雨交加,雷雨轰鸣,整个天都像是被血染过一般。你父亲觉得不对,便过来找我商讨。结果那黑衣人从登云塔一路杀上来,见人杀人无人可挡。你父亲得到通报后,立刻让我带着你从后山逃走。你父母死于那黑衣人的镰刀之下,却也毫无还手之力。”
孩子听得愣了神:“那您见过那黑衣人吗?”
夜泽垂下眼帘:“见过。我带你从后山逃走时,她似乎刚屠尽破天从后山路过,可身上却无一点血迹。我们一见面就打了起来,她至始至终只轻松地用了一招便将我打倒,却在看到你之后故意放我们逃走,真是奇怪至极。”
孩子盯着自己的手指,十分不安:“那破天被屠是因为我吗?”
“不,不是!”夜泽突然皱着眉捂嘴咳嗽起来。孩子连忙起身又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时却发现夜泽脸色苍白,手心还有一堆血:“这……您,您咳血了?!”
修士一般体质远远高于常人,除非受伤,否则不可能咳血。而如果修士开始咳血,则说明一件事:那人大限将至。
“咳咳……看来我没有多少时日了。”夜泽突然抓住孩子的手,说道:“记住,你姓谭,是破天宗的继承人,是将来要屠杀那黑衣人以报杀父之仇的大少爷!咳咳……”
“父亲……”
“得了,我还没结过婚呢,叫我三叔。”
“三叔……”
夜泽慢慢松开抓着孩子的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孩子啊,我想你三婶了。”
“是……是您的道侣吗?我,我叫村长一起去找她吗?您千万不能死啊!”
“呵呵,你们找不到的。”夜泽的眼中尽是悲伤:“他已经死了。”
“可……我们可以一起看望她啊!我们每年都可以去扫墓,还可以烧纸钱……”孩子绞尽脑汁地想着挽留夜泽的理由,却在无意间抬头看向他时猛地一怔:
夜泽死了。
“……”
孩子在床前沉默着。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他想夜泽死了,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想他以后该如何生存下去,村民会如何对待他,村长如果保护他会陷入一个多么尴尬的地步;他想或许他应该离开,必须离开,为了村长、三叔和自己的父母;他还想他该如怎样离开,离开后去哪儿,该如何生存下去……
他想了很多,却一直没有哭。他觉得他不该哭了,夜泽的话突然让他那一双瘦弱的肩上多了一副沉重的担子。他也很想哭,失去唯一的亲人对这个刚满十岁的孩子,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所以最终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将眼眶里的眼泪憋了回去。
“或许,只能最后拜托一次村长了。”他想。
窗外一棵桃树沐浴着阳光,尽情地舒展着枝桠。有一根缀满桃花的树枝伸进窗户,用它的阴影盖住了阳台上的一盆泽兰。
那是夜泽最喜欢的植物。孩子总听他说泽兰酒最好喝,可夜泽一次也没酿过。泽兰的叶子在阴影下摇缀,叶片是一片墨绿,绿的生机,绿的纯粹,绿的仿佛要浸出水来。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一片桃树叶的婆娑声,也带着泽兰的香味。那香味像是从远处飘来的,十分悠扬。
孩子知道用悠扬形容香味是不对的,但那香味真的让他觉得夜泽仿佛没有死,他只是在那躺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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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帽子是一片墨绿,绿的生机,绿的纯粹,绿的仿佛要浸出水来……
作者:皮这一下好开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