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为在给顾晓琪打完电话后不久,姚致远的电话就进来了,他给耿为交代了两件事情,一是讲话稿他已审阅同意;二是他希望耿为明天早上就出发去南桥县,先把他的生活用品带过去。荣赫集团已专门给他在南桥县租了一套房子。出发时间、车辆等具体事宜,让耿为和一个叫陈祁的,合嘉指挥部行政部的一个小伙子联系。
耿为知道,姚致远不止是要自己帮他把生活用品带过去,真正意图是让他去打前站,把衣食住行等等之类的后勤工作都料理好。这些细节,姚致远故意没明说,其实也是一种考验和观察。
按照姚致远的安排,耿为首先给陈祁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的陈祁,是一个夹杂着南方口音的小伙子,言语客气、条理清楚,言语交谈间就可以得知是一个干练之人。几番沟通后,双方很快商定,明天早上8点,在省交通厅门口碰头。
确定好车辆行程后,耿为又用手机短信编写了一个简单的行程安排,请示姚致远。姚致远回复同意,并表示明天早上会派人把他的行李送到省厅门口来。
安排好上述一切后,耿为又给林元良打了一个电话,向他报告自己将于明天正式赴合嘉高速。林元良是他的老领导,耿为也尚未完全与合顺高速脱钩,于情于理,他都要和林元良打声招呼。
“看来姚总也是高效,你也没好好休息一下,就又要奔赴新的岗位了。”电话里,林元良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表达对耿为关心。
“主要是昨天和何晶的交接还比较匆忙。有些细节可能没有交待清楚。”耿为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有什么问题,我让她电话再向你请教。”
和林元良又寒暄了几句,接受了林元良的鼓励和祝福后,耿为挂断了电话。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趟赶着一趟,进展远远比预期要快。耿为原先以为至少还能有2天时间陪伴家人和顾晓琪的,一转眼,出发就在眼前,留给自己的就只有半天了。
中午,耿为在家陪父母吃了午饭,并告诉他们,明天下午,自己就将奔赴南桥县的合嘉高速指挥部上班。
温元英早已习惯儿子奔波在外,除了交待他出门照顾好自己外,就是提醒他去之前要将顾晓琪之间的事情处理好,不要把两人的矛盾和情绪带到外地。
耿成文作为当父亲的,没有更多唠叨,他给儿子又倒上一杯酒,碰了一杯道:男子汉,不要太啰嗦,好好工作,有了事业,将来才能凡事不愁。
一顿午饭,和父亲喝了两杯洒,耿为有点微醺。他从家里出来,直接在那家熟悉的蔚蓝酒店订了个钟点房,然后给顾晓琪发了短信,告诉她房间号,约她吃完饭以后就直接过来。
顾晓琪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家里吃午饭。她看了短信后,瞟了一眼郝代梅,想到自己的秘密在母亲那里刚刚暴露不久,马上又要和男友去宾馆开房,顿时一阵脸红。
郝代梅敏锐发觉到了女儿表情的变化,问道:“耿为的短信?”
顾晓琪点点头:他约我下午出去。
郝代梅现在对女儿和耿为的事情变得异常敏感,道:大冷天去哪里玩?有什么事,就让他到家里来。
顾晓琪道:家里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去电影、逛街不行?
见女儿不顺从,郝代梅言语间就有些恼火:你们在一起就知道胡搞乱玩,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当不当回事?
顾晓琪听到母亲用“胡搞”来形容自己和耿为,也有点火了,反怼道:“我和耿为是正大光明的男女朋友,什么叫胡搞。”
郝代梅勃然大怒,干脆也不留情面,道:“只要还不是夫妻,两人之间就要有分寸,女生更要懂自爱!”
顾晓琪感到最后一层遮羞纸已然被母亲桶破,心里一酸,放下碗筷,冲回自己房间,重重地把门关得很响。
娘俩这方演罢,再联想起之前郝代梅说的那些话,坐在一旁的顾正志就是个傻子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也顿觉有点心烦,吃不下饭。站起身来收拾桌子,把碗筷往厨房里拿。
郝代梅正想找机会和老公谈一下这个事情。顾正志在涮碗的时候,就站在他身后,道:“我估计晓琪和耿为早就越轨发生了关系,你说怎么办?”
顾正志沉默了半天,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郝代梅就把上午在家偷听顾晓琪和耿为通话的情况讲了一下。
“就凭这个也不能断定吧。晓琪说话一向大大咧咧、信口开河,也许只是过嘴瘾呢。”顾正志不知道是不愿意面对,还是想安慰自己的老婆,自欺欺人地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不是真的,刚才我就说了那么一句,晓琪反应就那么大。晓琪这孩子单纯,嘴上虽然大大咧咧,但表情从来不会撒谎,我养的闺女我清楚。”
顾正志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道:“女儿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我们能怎么办。”
郝代梅不满意他的这个态度,质问道:“你这是个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不管了?”
顾正志反问她:“你准备怎么管?”
郝代梅道:“现在他们两个既然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么结婚这个事情就要趁早。否则越往后,对我们女儿就越不利。”
顾正志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耿为吗,怎么现在反而开始催他们结婚了。”
郝代梅思想陈旧、保守,内心深处一直将处女视为女人婚前的核心价值。现在出现价值贬损,她自然而然就动起尽快出手的念头。但在丈夫面前,她只能委婉道:“我对耿为确实不太满意。但是晓琪认准了他,我又能怎么办。现在重要的是,要督促耿为对晓琪要负起责任来,下一步的买房问题、工作问题,都要一件一件落实。”
顾正志道:“那你也要慢慢做晓琪的工作,让她去说服耿为。像你今天这样简单粗暴,恐怕只会激起她的叛逆,适得其反。”
听老公这么一说,郝代梅也渐渐冷静下来。她来到了女儿房间。
郝代梅本还以为顾晓琪会耍脾气,和她一哭二闹,令人意外的是,顾晓琪正一反常态的坐在梳妆台化妆。她从镜子里看到了郝代梅,却装作视而不见,继续专心致志地描眉画眼。
“你不是从来都不化妆的吗。”对顾晓琪的态度,郝代梅强制冷静,抱着和女儿恳谈的诚意,坐在她身旁,轻言细语问道。
“我长大了,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去和我老公约会。”顾晓琪故意把“老公”两字说得响亮,就是故意气郝代梅。
“我是真的希望耿为能快点成为你名正言顺的老公。”郝代梅道。
顾晓琪听到这里停了一下,转头看了她妈妈一眼。
“我如果反对你和耿为来往,当初就不会同意,何必等到今天。”郝代梅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年轻人,像你们这样的情况也很多。我也不是一个老古板,我担心的只是,还没有结婚,你就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耿为,他万一变心了怎么办。”
“我相信耿为的为人,他不会的。”顾晓琪信誓旦旦道。
“晓琪,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你自己要想清楚。你现在确实还年轻,没有压力,还可以肆意妄为、挥霍青春,但是再过个三、五年呢?如果那个时候,耿为没有兑现他的承诺,给你一个家庭和婚姻,你怎么办?”
“耿为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她不会是你想象那样。”顾晓琪继续坚持她的观点。
“如果耿为是一个负责任的人,那你就要好好和他谈下,你们结婚的事情,他应该有一个计划吧?是不是要先把房子买了,然后装修,然后还要筹备婚礼,尽快调回来上班。这些事情,一步一步来,也要2、3年时间。如果现在都不开始做,甚至都没有计划,他怎么能说是准备要对你负责任呢?”
见顾晓琪没有没有作声,郝代梅继续道:“就像我先前跟你说的,你们现在不能光是玩玩闹闹、图个开心。如果你真的爱耿为,真的为你们将来这个小家庭着想,你就应该要督促他,让他从现在起,慢慢进入丈夫的角色,负起丈夫的责任,这样,你们的感情才不是空中楼阁。”
郝代梅的这一席话,触动了顾晓琪的内心。虽然她和母亲存在很多分歧,但在两点上是一致的:一是对自己和耿为之间感情的未来存有焦虑;二是希望尽快结婚,能和耿为真正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