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了青楼,紫曦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夜每夜都在噩梦中惊醒,今夜却睡得格外安稳,他竟一觉睡到了天亮,他醒的时候,沐流钥还睡得正香,紫曦被她紧紧抱在怀里,虽然沐流钥只是纯粹将他当做一个抱枕紧紧抱着,紫曦却觉得万分温暖。
他微微抬眸看了眼抱着自己的女子,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这些日子为了照顾自己,她没有睡好吧,他竟然还可以被人这么认真的照顾着。
在昏迷的日子里,他隐约可以感觉到一丝伴着温热的凉意,是他在为他上药吧,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之前痛的无以复加的伤口,现在若没有大幅度动作,基本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些严重的地方隐隐有些痛意。
真的只是为了让他进她的楼里,这样的花费也太过昂贵,昂贵的让他无法接受,这天下美人如此多,他值得吗,他只是一个没有自由,没有自我,甚至没有心,只有一副让他厌恶的容貌。
紫曦的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意,好容貌,有多少次,他都想毁了他这个脸蛋,可是心里总存着一丝侥幸,万一因为这幅容貌,而看上他这个人,哪怕那人是个乞丐也好。
沐流钥本就浅眠,又有人这么一直注视着自己,灼热的目光让她很快醒了过来,醒来便看见紫曦嘴脸带着自嘲的笑意,愣了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动作。
反倒是紫曦看见沐流钥醒了过来,想支起身子,大幅度的动作直接让肩上伤口裂开,痛的他不由喊出了声,沐流钥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喝了声,“待着别动。”
沐流钥起身,从外面端来一盆清水,在床头的柜子旁,拿出药膏剪刀和纱布,一把将还在乱动想要下床的紫曦摁住,面色不善,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的紧,她轻轻解开他的衣服,已经湿红一片,冷冷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的紫曦心里一颤。
沐流钥没有说话,用剪刀剪开之前的纱布,用沾湿的毛巾轻轻的擦着他的伤口,将周边的鲜血擦拭干净,淡淡开口,“忍着点痛”,随即将药膏洒了上去,这药膏洒在伤口上有一种灼烧的痛感,不过痛感消失的也快,在药膏洒上的一瞬间,紫曦身子一震,紧紧咬住牙,忍着痛意。
沐流钥很快将伤口包扎好,将一切收拾妥帖,才开口,声音清冷无比,还有几分责备,“伤口还没好,莫要再有大幅度动作。”
听出她话里的责备,紫曦心里一滞,点了点头,小心应了一句,“紫曦明白了。”
沐流钥淡淡扫了他一眼,这么低眉顺眼,不是说这人桀骜不驯,她怎么没感觉到,心里略微有些小失望,神情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对我说话,你的骄傲呢”,随即离开了屋子。
紫曦静静的坐在床上,苦笑一声,骄傲,他哪里来的骄傲,他又何曾有过,即便真的曾经有过,经历了这么一场浩劫,还留着有何用。
沐流钥重新打了一盆清水,洗漱起来,她洗漱向来很慢,作为一个穿越的现代人,洗漱该有的步骤一个不少,等她打理好自己,穿戴整齐,已经一注香时间过去了,扫了一眼屋内静坐的人儿,认命的又打了一盆水,端进屋子,放到床前,拧干毛巾,递给一脸呆滞的紫曦。
紫曦茫然接过毛巾,问道,“这是……”
沐流钥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擦脸啊,你都醒了,难道还要我给你擦脸。”
紫曦呆呆点头,将自己脸和手擦了一遍,这样的动作反复持续了许久,看的沐流钥一阵无语,“算了算了,我给你擦,真是别扭。”
从他手里夺过毛巾,在盆里清洗了起来,紫曦回过神来,红着脸磕磕绊绊说着,“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沐流钥完全没有搭理他,帮他梳洗完毕,伸了伸懒腰,才端起盆子走出了屋子,紫曦看着沐流钥的背影,捂住自己的胸口,被他碰过的地方灼热的紧,眼睛不禁有些酸涩,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害怕,害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怕自己会忍不住爱上你。
沐流钥走出屋子,又认命的上街买些吃的,她可懒得做饭,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紫曦的伤口好的七七八八,做事完全没有问题,伤口不会裂开,沐流钥才彻底解放,放他下床,让他承包了所有的活计,自己在一旁歇着去了。
不过很倒霉的是,药膏却是用的见了低,沐流钥一阵心疼,紫曦的伤口还未曾完全康复,药膏还得接着用,不然还是会留疤,她还得买药,采药加制药,忙死她,真心后悔救了一个包袱啊,你说这天下美人这么多,她怎么就脑抽救了这么一个,希望这个包袱别让她失望,撑起她的青楼,不然就亏大发了。
不过还好,这里在京城附近,京城的药铺珍贵药草比较齐全,采购药材很快,麻烦的便是一些特殊药材,需要她亲自上山寻找一番。
沐流钥走到厨房,看着正在忙碌的紫曦,倚在门边,双手抱胸,淡淡开口,“一会吃完饭,我去山上采药,你一个人别乱跑,注意安全。”
紫曦停下手里的活计,忙开口,“我和你一起。”
沐流钥瞅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别,我不想带一个包袱,记着别乱跑就行。”
紫曦有些落寞,点点头,接着做起饭来,毕竟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沐流钥倚在门口想了会自己要找的药材,不仅是除疤的药材,眸光闪了闪,还有一些其他的药材,紫曦很快便将早餐做好,她简单吃了点,味道还不错,留下一句“在家里等我”,便离开了屋子。
紫曦听见这句话,浑身上下窜起一股暖流,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的情意表露无疑,他看着自己所在的屋子,家,多么温馨的一个词语,对于他而言,多么渴望的一个地方,他也可以有嘛,捂着自己的胸口,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哀愁,低声呢喃着,“我在家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