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20:00,武安市世纪大道大排档。
晚上下班,警犬队的训导员一起聚餐。
乌楠悠哉悠哉的蹲坐在小板凳上,面前的盘子里放了烤鱼和烤五花、烤鸡心、烤鸡翅。他专门蹭了童哲的车来的,就是到时候童哲要回家,他还得自己回警局。
反正距离也不远,就两三公里,白蹭一顿饭何乐而不为呢?此等羊毛不薅,非猫哉。
“酒我带来了啊,别说我说话不算数。”雷姓训导员将一瓶金门高粱酒放在了桌子上。
“豁,老雷这酒还是2014年的,放了七八年,居然舍得拿出来。”
“可以可以,这酒是老雷的私藏啊,居然拿了出来,非得把他心疼死!”
“老雷可是下了血本,不知道老郝带了什么货色来啊?快拿出来!快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训导员们七嘴八舌道。
“我可没老雷那么大手笔,从家里随便拿了一瓶出来,凑合喝吧,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事。”
郝半培没好气的将一瓶泸州大曲掏出来拍在桌子上。
“可以可以,没拿什么老村长来忽悠人,这酒我以前喝过一瓶,香味浓的很,是好酒。”
几个酒鬼把盒子拆了,二钱的小酒杯分着酒,就着烧烤,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乌楠对白酒没什么兴趣,年轻一代人日常聚会都是喝啤酒果汁之类的多了,白酒的市场还是在中年人和老年人群体中属于主流。
一轮小酒下去,几人的话也就放开了。
“老郝,你儿子应该快上大学了吧?学习怎么样啊?有没有信心考个好学校?”
“那小兔崽子,快别提了,天天不让我省心。上个星期骑自行车和一汽车撞了,腿撞断了,现在还在家躺着呢,医生说一个月内不能下床。一个月的时间,那得拉下多少学习进度,我已经不指望他能读个什么985、211之类的院校,有个学上就行,读个兽医什么的,将来开个宠物医院,顺便还能给咱局里的狗看看病不是。另外自行车也坏了,那可是快两万块的自行车!这小子还吵吵着要买新车。”
郝半培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再让他骑下去,迟早有一天把命给骑没了。”
兽医?
乌楠支棱起一对小耳朵。他自己的大学专业学的就是宠物医学,没变成猫之前就是当的兽医,可以说是专业人士,专业人士在自己熟知的领域面前是很难不起兴趣的。
“读兽医?你咋想的啊?一好好的孩子,学什么兽医,这不是害人吗。到时候找对象,人一问干什么的,兽医!好家伙,这辈子别想找着对象了。兽医可不是人医。”
乌楠一听,立刻就坐不住了。
“兽医怎么了!兽医吃你家饭了!没有我们这些兽医,你们的狗怎么死的你们都不知道,看不起我们兽医!”
橘猫蹲在凳子上冲着那人一阵嗷呜乱叫,把周围的人都给逗笑了。
“徐子德,听见没,这猫骂你呢。”
“你丫是能听得懂猫叫还是怎么的?你怎么知道它是在骂我,说不定是看见了什么麻雀斑鸠之类的,叫唤着想抓呢。”
“废话,猜都能猜到它骂的什么,无非就是什么我们猫狗凭什么不能有医生这样的呗。我跟你说,这猫聪明着呢,你说什么它都能听懂,别把它跟你家那只傻二哈当成一回事。”
“当兽医有什么不好的。”郝半培又喝了一口酒,“现在国内养猫养狗的可是越来越多了,我听说相比于去年,宠物方面的经济提升了二十个点呢!而且咱们警犬队七八条狗,我儿子要是真开个诊所,到时候和领导申请申请,弄个合作,咱们的狗检查、打疫苗什么的都可以交给他的嘛。”
“好家伙,你小子蔫坏啊,居然想薅警队的羊毛,你觉得上级领导会允许把警局指定的合作宠物医院名额交给你儿子?”
“为什么不行?咱么可都不是专业的兽医,警队目前也没有专门指定的宠物医院,找我儿子,到时候给咱们警队打折的嘛,双赢!再说了,‘刑天’从一岁以后就跟着我,交给自家人也放心不是。”
乌楠啃着鸡翅膀,心里对郝半培倒是挺佩服。这家伙想的深远,居然能主动想到动物医疗这一方面。宠物医院和当地警方合作,医院方面可以给警方独有的折扣,甚至可以以成本价出售狗粮和狗零食、狗疫苗、驱虫药,而警队指定的宠物医院则可以挂牌点明自己是警队的合作医院。
人都有权威心理,一个能够和警队合作,治疗警犬的宠物医院自然属于“权威”,客人们自然都想让自家的猫狗体验和警犬一样的服务,医院的名气打了出去,自然不愁没有客源,医疗又是技术暴利行业,很难不赚个盆满钵满。
“别说你儿子当不当兽医了。先说说这猫,谁见过有那只猫还会蹭车蹭吃蹭喝的?反正我这是小半辈子头一回见啊,鬼精鬼精的。”
童哲用手戳了戳乌楠的脑袋,被乌楠一爪子拍回去了。
“难不成这猫还能是人变得?”有人开着玩笑,却不想自己其实一语道破了天机。
“你们不会真的想把这只猫训练成警猫吧?它可是蓝石市警员的猫,就算训练,那也应该是蓝石市警犬队训练才对。”
童哲冷笑道:“廖凡,你真就像把这机会交给别人?还从来没有哪只猫能像狗一样被训练,目前所有的工作猫,不论是军舰上还是哨所里,基本上都是基于它们的捕猎天性和人类对小头大眼大耳朵还毛茸茸生物的喜好,无法控制,而这只猫……”
“它是可以被训练的。”
郝半培接过童哲的最后一句话。
“在座的各位,最少的也训练了三只警犬了,但是有谁训练过猫?真要是能把猫训练的和警犬一样,这只猫就会成为全世界独一只。”
“猫的目标可比狗小多了,而且猫天生身体柔韧性、平衡力、攀爬能力都要比狗强。狗去不了的高处,猫能上;狗钻不过去的缝隙,猫能钻;狗走不了的窄路,猫能走。假如有匪徒在酒店中劫持了人质,在外面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需要有摄像头进去,你觉得这个摄像头是装在猫的身上合适还是装在狗的身上合适?”
“别忘了,这只猫能比狗听懂更多的指令。”
乌楠已经忘了吃烧烤。
“草,老子就知道,这是个鸿门宴!”
一瞬间,他觉得面前的烤五花和鸡翅膀没那么香了。
“怎么样,小南瓜,要不要好好操练操练,当警猫?”童哲笑眯眯的看向乌楠。
“去你妈的童哲,我告诉你,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老子要自由,才不要什么训练!老子才不要陪你们这群傻子玩什么警猫成长计划!”
乌楠声嘶力竭的叫着,一听就是这只猫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或者不想被强迫。
“你不愿意?参加警猫训练,以后我每天给你两根火腿肠吃怎么样?”童哲提升了价码。
两根火腿肠?
这也配拿得出手?
“你想都不要想,你就算每天给我两百跟火腿肠,老子也不会同意的!老子当了快三十年人,每天不是被学习累的半死,就是被工作累的半死,现在每天吃喝玩乐不用愁,心态快乐,感觉仿佛年轻了十岁,你还想让老子工作?你在想peach!家里种桃园了吧!”
“不行?那由警犬队负责给你找老婆怎么样,保证个顶个的都是漂亮的小母猫,想要什么花色的就给你什么花色的,想要什么品种的就给你找什么品种的,国产的看不上还有国外的,什么美国、英国、法国、俄罗斯、泰国……有一个算一个,就算你想要埃及的,也给你找来!”
童哲打得一手好心思。
这猫这么聪明,一看就是天赋异禀,后代肯定差不到哪去,虽然有些猫的价格很贵,但是万一真生下来和这只猫一样能听懂人话的小猫,到时候就又多了一批警猫,国内自然就成为了世界上第二个真正使用功能性警用或军用工作猫的国家,不知要给警察和军队提供多少战术选择和便利。
第一个使用功能性警用工作猫的国家是老毛子。
众所周知,俄罗斯盛产鲟鱼,鱼子酱是一绝,那些猫主要被用来检查非法走私的鱼。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乌楠并不真的是一只“猫”,虽然他继承了一部分猫的本能,但让他和一大堆母猫生小猫,那还不如杀了他。
一个男人,拥有的第一个孩子居然是一只猫?
想想都觉得可怕。
“你他妈滚啊!有多远滚多远!你要是敢抓老子和母猫配种,老子就把你眼睛抠出来!看见老子这沙包大的爪子了没有!看见老子这刀子一样锋利的爪子了没有!说抠你左眼,绝对不抠你右眼!有本事你试试!”
童哲听着橘猫一顿“喵呜哇,哇哇呜呜喵呜喵,喵哇喵哇呜呜”的叫唤,还看见这只猫把右爪伸出来让他看指甲威胁他,一看就是不仅不喜欢小母猫,还非常讨厌小母猫。
“不喜欢小母猫?奇了怪了,居然还有不喜欢小母猫的公猫。”
“没有喜欢母猫的公猫,你不知道只有母猫发情,公猫才会发情的吗?草,老子才不是猫!”
“成为警猫,不仅像警犬一样,给警队编制,每个月还给你开买小鱼干的工资,怎么样!”
工资?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很少有人知道,乌楠其实是个财迷,当初当宠物医生的时候就还兼职了微商卖猫粮,还经常在假期去当临时工,只要是有钱赚的机会,乌楠从来不会错过。
什么火腿肠、小母猫。乌楠在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但是当他听到童哲说给发工资,他的耳朵立刻就竖了起来。
“好家伙,不亏商店里都喜欢放招财猫。招财猫、招财猫,原来猫还真是财迷!”
郝半培看着乌楠的耳朵一下立了起来,不禁摇头说道。
传统文化里招财的是猫而不是狗,以前总以为只不过是猫负责抓老鼠,保护粮食,主要是个象征意义,没想到古人诚不欺我,猫还真是贪财的。
“原来你真的跟着蹭饭来了,害我找了好久。”
正当乌楠沉浸在拿工资的幻想之中,有人捏着他的后脖颈把他拎了起来。
乌楠像是中了定身咒一样,四条小短腿一勾,双眼发直,和玩偶一样老实。
他变成了猫,也继承了猫的一些特性,除了出色的夜视能力、听力、敏捷、柔韧性、攀爬能力、反应速度这些BUFF之外,自然还会有DEBUFF。
除了喜欢睡觉,天天打瞌睡,另一个就是被人捏着后脖子拎起来,会进入“妈妈叼着我”状态,立刻失去全部反应能力,在被放开或遭受大量刺激之前都不会消除。
因为乌楠今天跟着蹭饭来了,那家每天给乌楠准备水煮鸡胸肉的商家煮好了鸡肉却不见猫来吃,所以就给问小雅打了电话,问小雅问了一圈周围的同事,终于知道乌楠蹭着警犬队训导员童哲的车去吃大排档去了。
“小雅同志,既然都过来了,不如坐下来一起吃,顺便咱们还能谈谈你们家猫的训练问题。”
“训练?”
问小雅眉毛一抬,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怎么个训练?我听说这几天南瓜一只在警犬队。”
“害,你们家南瓜可出息了,”郝半培递给问小雅一根羊肉串,“跟着老童和‘樱桃’已经学会搜毒了,另外我们‘刑天’和南瓜关系也好,我正想着好好训练训练它,把追踪的技术也给训练出来。”
“这件事不能问我啊,我又不是南瓜,我答应了它不配合我也没办法啊。”问小雅一甩头发。
“它同意了。”
“嗯,”童哲点点头,“大家都可以作证,现在就差你这个主人点头了。”
“对对对。”
“对,我们都看见了。”
“只要给编制和工资,它就配合。”
“编制和工资?”问小雅一头雾水,“这难道不该上级领导批准吗?给编制,这起码的市局通过才行啊。”
“包在我们身上。”郝半培拍拍胸脯,
“我们直接找省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