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永远也忘不了六年前的某日,阳光要比今天的还要明媚百倍。
那天,爹爹将他自己关在了书房内独饮闷酒,连他最心爱的笑娘也被拒之了门外。从日出饮到了日落,从日落又饮到了日出,最后还是娘亲命令下人撞开了房门。
十几坛的烧酒,喝的喝砸的砸,所剩无几,屋内一片狼藉,爹爹便是坐在那狼籍之中。
爹爹看着娘亲先笑后哭,哭哭笑笑,话不成话,语不成语,吐字早已不清。他反复的说着几句话,“远秋兄乃我平生挚交,远秋兄死了,他们说是我害的。是我害的吗?不是我害的,我为何非要举荐他镇守赤山关呢?”
最后的最后爹爹趴在娘亲的怀中痛哭不已,就像个受尽了万般委屈的孩子,打那以后爹爹便搬回了娘亲的房间。
文远秋,爹爹口中的挚友,俞夏只见过一次,严格来说是听过一次,印象中笑声比说话更多的爽朗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文之墨的爹爹。
这世间真小,我碰到了爹爹挚交的儿子,我们也成了挚交。当初俞夏便是这样想的。
而如今,俞夏想的却是,愿老天长眼,我不能像爹爹一样害死了自己的挚交,愧疚终生。
“哈哈……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不愧是平川将军的儿子啊!这阵势堪比铜墙铁壁,任凭他第五乔变成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再率领一支轻骑直捣黄龙,妙哉,妙哉呀!”
云校尉的话将俞夏拉回了现实,他看向城外,眼皮儿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是这样吗?但愿如此!
城外,黄沙盖地,横广无际,猎猎寒风,阴森云翳。这才立秋,为何我已觉得寒冷彻骨了。俞夏心悸不已。
城下的文之墨而今是何等的威风,猩红的战袍在风中飘扬,银白的大刀发出森森的寒光,背上的弯弓也在嘤嘤作响,似是已等不及与箭重逢的那一刻。少年自有少年狂说的就是如今的文之墨吧!
城墙上的潘清霂已经默然了,气极败坏也好,怒火浇心也好,他气的不是文之墨争功,当然文之墨也不是为了争功,他气的是为何每次文之墨都要这么急呢?可气归气,他的眼神一刻也没有从文之墨身上移开过。
也许是心有灵犀,此时的文之墨也回头冲着城墙咧嘴一笑。
只是必竟相隔太远,谁也看不真切谁。
文之墨收回了目光,凝神看着眼前乱如麻的敌人,冷笑一声。你来攻我,我为何还要做君子,等着你排好了阵形再反击。
如此想着,文之墨调转了马头,对着将士们大声说:“我们此次出击一定要全力以赴,不光此战要胜,以后的战战都得胜,直到将北侉子赶出赤山关为止,光复失地,以报圣上对我们的恩德!”
“是!”一片响彻天宇的回声。
文之墨自信又满意的大笑,“好,骑兵听令,跟着我,人挡杀人,神挡弑神,直取敌军将领首级。其他人死守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