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同李阿伯说好了,明儿他卸了菜,就驾着车走北边的山道,帮咱们把石榴运到市集去。”
“太好了,有李阿伯帮我们卖石榴。”一旁的文之墨欢呼雀跃。
潘清霂白了文之墨一眼,“阿墨,你的耳朵打蚊子去了?我说的是李阿伯只管帮我们把石榴送去,卖石榴的活儿,还得是我们自己的。”
俞夏闻言大吃一惊,呆了片刻,感觉自己小看了潘清霂,遂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潘清霂也看着他笑,笑的两眼弯弯,梨涡初显,那笑容犹如三月的暖阳,不刺不扎,不骄不躁,却异常的蛊惑人心。
第二日才四更,李阿伯便卸了菜,帮着俞夏他三人,将满满八竹筐石榴装上了马车,而他仨也就将就着坐在车后,胳膊叠着胳膊,腿挨着腿。
这一路走的是盘旋的山道,狭窄崎岖,颠簸不已。
文之墨平时就好动,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使劲扭了扭身子。
这一扭搅得潘清霂也不得安宁,连带着潘清霂旁边的俞夏也遭了殃。
潘清霂瞧了瞧俞夏略显苍白的小脸,拧了文之墨一把,怒道:“这点儿颠簸就受不了了,以后还怎么骑马打仗?”
文之墨撇撇嘴,“你还说我,你看看阿夏,坐个马车脸都刷白,要是骑马打仗,还不得吓死。再说了,骑马可比这舒服多了。
骑马,我可以左动,右动,前动,后动。哪像现在,动半下都不行。”
俞夏头一回觉得文之墨是如此的聒噪,捂了捂心口,咬牙道:“骑马打仗与我何干?”
文之墨上了劲头,神采飞扬地絮叨了起来:“骑马打仗可是你两个哥哥的毕生心愿,你这个做三弟的将来自是要追随我们的。以后你大哥我的军队就叫做‘神弓营’,你二哥的军队就叫做‘双刀营’。你现在就可以选择,是进我的‘神弓营’,还是入他的‘双刀营’?”
俞夏硬声道:“我哪个都不进,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
文之墨不依,“好男儿,志在疆场。有什么事情可以重要过为国效力的。别说哥哥我不讲道理,反正你得跟着……”
“好了,阿墨,让阿夏安静一会儿。”潘清霂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俞夏感激地冲潘清霂笑了笑,黯然心道:若没有家恨,我现在只是一个承欢在父母膝下的小女孩,自古以来,女人要做的不过是如何为人妇,如何做人母,为国效力那么遥不可及的事情,根本与我无关。造物弄人,现如今我身背家仇,为国效力我就算有心也是无力,这样一来,依旧与我无关。
这会儿,俞夏的眼前总是晃悠着金灿灿的花朵,一朵一朵地揪在一起漂浮不定,想抓抓不住,想甩又甩不开,甚是恼人。
“阿夏,快醒醒,我们已经到了。”潘清霂瞧着趴在自己肩头熟睡的俞夏,温柔地呼唤道。
俞夏恍惚中睁开了眼睛,金色的花瓣瞬间消失,眼前的正是熙熙攘攘的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