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也看着他,离他还有几丈远的时候,陡然停下,“你喝的是明前采摘的细尖茶,味道清甜可口,汤色亮,只可惜不够浓烈,并且我在里头给你加了点儿很好的东西。”
“流玉花,不陌生吧!原本是两份,一份是给你准备的,一份是给潘清霂准备的。结果我后悔了,便将两份全数给了你。”
此刻,潘泷之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在凛冽的秋风吹拂之下,额头竟泛起了一层薄汗。
“你伤了我儿子,又害了我,你以为你还能逃的了吗?”
看着潘泷之牙齿要的嘣嘣作响,俞夏轻笑一声,走到他身边,与他对坐相望。
“走?我干嘛要走,我要看着你一点一点的没了生气,没了呼吸,这样方能解恨。”
“你为何恨我?就算是你恨我,冤有头债有主,为何还要迁怒清霂?”
潘泷之的脸色已经发黑,似乎快要撑不下去了。
“好一个冤有头债有主,当年你灭掉我满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句话?”
俞夏背靠着身后的大树,看着犹在强撑的潘泷之,说不出的快意袭上了心头。
突然,全不知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往潘泷之的嘴里塞进了一粒药丸。
俞夏不见丝毫的慌张,淡笑道:“没用的,你的流玉花根早就被我换成牡丹花根了,你们怀疑我的时候,我也在算计着你们。师傅你教的,打仗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这一仗我准备了好几年,而你怀疑我时,不过也就是最近两月。你说,此仗谁胜谁负?”
全不知大惊失色,抬手封住了潘泷之的穴道,又一个空翻到了俞夏的面前,一掌切向他的后颈。
等俞夏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囚在潘家的暗室里。这里除了光滑的四壁,空无一物,他就那么倚着墙席地坐在黑暗里。此时,他脑中静悄悄的,空空寂寂,而心里却是一刻也安宁不下来。
此时的潘府应该已经乱了套吧!老的就算是没有一命呜呼,也算是半个身子躺进了棺材里。而小的,那一剑虽不至于毙命,却也是要了他半条命。更可况,伤的不仅是人,还有心。
现下,潘清霂是恨着自己的吧!
就像这些年,自己恨着他一样,恨得咬牙切齿,又恨得苍白无力。
不过他不会恨的太长,因为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人死如灯灭,所有的爱恨情仇也将会随之消失,过个十年八载以后,自己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梦一场。
而且是个噩梦。
俞夏咧嘴无声地笑了笑,这么些年只有此刻他是最完整的,卸去了所有的仇恨,卸下了所有的重担,可以随心所欲的想着不该想的人。他突然忆起了遥远的南许,还有那小河边的如心酒馆,那里的酒虽算不上上等,可是配上那样的雅致景象,喝出来的意味却是任何酒馆也比不上的。
俞夏犹在怀念美酒的滋味,那厢,暗室外的潘府确确实实是乱了大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