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他们的家伙,名叫马冲。
是一个家境富裕的干部子弟。
家里不说资产上亿,来往的人物也多是各级干部。
因为在学校里仗着家里的背景,四处挑衅斗殴,被欺负的人都因为害怕其身后的背景,而选择忍气吞声。
这也使得马冲的行为变得更为张狂。
好巧不巧,就招惹上了背景比他还要深厚的同学。
在那位同学家长的撑腰下,早就忍无可忍的校长,终于是把马冲给开了出去。
好在马冲虽然学习不通,在曲艺上,却有着不错的天赋。
于是马冲家里就打点了不少关系,还承诺每年都会提供不菲的茶水钱,这才把他送进的梨花班。
面对马冲的嘲笑,艾青双肩在不停地耸动。
通红的眼眶,就像是一个被蚂蚁咬穿的大坝,随时都要决堤。
他本想扭头就走,却不料刚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口。
艾青抬起头,刚好看见脸上洋溢着笑容的魏来。
魏来拍了拍艾青肩膀,笑着说:“就这么走了,师父讲课听不着,到时候发现你不会,是要挨板子的!”
艾青咬着牙说:“最起码,我也要回去换身衣服吧!”
他一把推开魏来,然后头也不回,飞向宿舍。
“呦!魏来,你小情人湿身,回去换衣服去了,你不抓紧去安慰一下?”马冲玩味的起哄。
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他周围的几个人也跟着一起哄堂大笑。
他们是一个小圈子的。
圈子的中心,就是富二代马冲。
魏来笑容旺盛,来到了马冲面前,一边挠着头,一边笑着说:“马哥,你刚才说啥,我没听清楚。”
马冲没有回答魏来。
他忽然手一捻兰花指,对着身边的人轻轻一锤:“哎呀,魏哥哥,他们那群坏人欺负人家,快帮人家报仇了啦~”
被马冲‘锤’了一下的同伴,立刻摆出一副男子汉的模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关系,不就是娘炮吗,我这人就喜欢娘炮!”
两人演得煞有其事,惹得已经来到学堂的学生们,哄笑连连。
每一个人都在笑,包括魏来也在笑。
只不过在他笑的时候,马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熊猫眼。
“妈的!敢打我?兄弟们揍他!”
马冲勃然大怒,抄起板凳,就和魏来扭打成了一团。
艾青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重新回到了学堂。
看了眼时间,他已经迟到了,少不了要被师父在外面罚站。
此时正值七月,外面的太阳就像是滚烫的火炉,把地面都烧的令人不敢赤脚,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烫熟了。
这种鬼天气,要是在外面站上一个时辰,不中暑就已经千恩万谢了。
更何况他还在别人穿短袖的时候,穿着一身长衣。
艾青刚来到学堂门口,就见到了学堂门口,马冲等人正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活像脸上长满了紫薯面做的包子。
尽管如此,可他们还是幸灾乐祸的看着正轮着沾了水的树枝,勃然大怒的师父。
而往日用来练功的长椅上,魏来正趴在上面,脊背上爬满了少说七、八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老班主姓黄,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脾气像极了一个炮弹,稍微一点火,就能炸的整个戏班子不得安宁。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这火爆脾气,把第一任夫人给活生生气走了。
只留下了当时不太景气的戏班子,和一个四五岁大的女儿。
这么过年过去了,他虽然已经有了第二位夫人,可脾气却仍然向三伏天一样急躁。
此时的他,正气的七窍生烟,高举着树枝子,用力的抽下,嘴里还高喊着:“你小子还挺犟,老子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犟!我再问你一遍,认不认错?”
这种树枝子是柳树枝,沾了水以后,抽起人来比刀刮的还疼。
一鞭子下去,火辣辣的,一个星期都好不了。
魏来疼的龇牙咧嘴,五官扭曲的就只剩下一只眼睛还睁着。
“我没错!”他紧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他的四肢被捆在长凳下面,动弹不得,想护住自己也护不住。
他唯有像条毛毛虫,在板凳上扭来扭去,缓解自己的疼痛。
“没错?你看我今天不抽死你!还没错?!”
黄班主气不打一处来,柳枝被他挥舞的呼呼作响,顷刻间又在魏来的背上添了几道血痕。
“作为同窗,你不团结师兄弟,还他奶奶的主动打人,还说你没错?!”
说话之间,又是两鞭子落下。
魏来疼的在板凳上不停抽动,豆大的眼泪都从眼眶险些掉了下来。
他刚要说些什么,却刚巧见到了姗姗来迟,吓得目瞪口呆的艾青。
紧接着,他就又闭上了嘴。
黄班主也注意到了艾青。
他正在气头上,指着艾青说:“来这么晚,你他娘的也想挨揍是不是?”
艾青第一次见到这种态势,显然被吓得不轻。
他支支吾吾的解释说:“我……我只是回去换了一身衣服。”
“换衣服?换个屁的衣服!找理由也不会找个好点的?”黄班主被艾青的话气的鼻子里都喷出了热气。
“大热天的,你还回去换长衣,你是当我傻,还是当我蠢?”
黄班主厉声大喝:“给我过来!转过身去,先吃三笤帚,再去门口罚站两小时!”
艾青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败无比。
他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来。
眼看着眼泪都快急出来了,黄班主往地上啐了一口:“哭哭哭!就他妈知道哭!一个爷们跟个娘们一样,丢不丢男人脸?
再不过来,再加三笤帚!”
艾青咬着嘴唇,低着头,只得小心翼翼往那边一点点挪去。
一旁的马冲等人,此刻也仿佛忘记了脸上的疼痛,一个个笑容灿烂的像极了秋日的雏菊。
马冲更是喜笑颜开,悄悄吹了声口哨。
“吹!吹个屁啊吹!”黄班主狠狠转过头去,骂起马冲来,“你他妈是不是也找抽?”
马冲立刻把脑袋怂了起来。
“师父!艾青真的是去换衣服了,他是有原因的!”
见黄班主将柳枝丢在地上,抄起了笤帚,魏来赶忙不顾疼痛,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