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数日,九浪川的大雪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越下越大了,少年和少女迫不得已只能再在浪邸城逗留,少女定制的针也被送来了,她两根手指轻轻一捻,夹着没有锋芒的地方,轻轻在桌上点了一下,木质的桌子居然从那个点开始逐渐被腐蚀,渐渐就形成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洞,少年想象若是在人体上这么一点,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客官,你们是要到哪里去?”旅舍的主人见少年他们迟迟没有离去,一日过来问道。
“我们要到南方去。”
“这九浪川的大雪至少还要下一个月呢……”
“怎么可能呢?”
“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九浪川独特的地形会让南下的寒冷气流自西向东转移,然而一旦到了浪邸城这片崇山峻岭中,湿冷气流就一直停驻在这里,每年的雪期长则几个月,短也要好几个礼拜。”
“这样啊……”少年独自沉思着,如果一直在浪邸浪费时间,自己的行踪也许很快就会被发现,北方的饕餮帝国朝廷发兵话后果不堪设想……“那么这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路出去呢?”
“有,是有……只不过这条路因为出过事,现在已经没有人走了。”
“出过什么事?”
“这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当时有一队几百人的商队走那条地下通道,结果没过几天就仓皇出逃,回来的人只有几十个人,而且大部分都身中剧毒,断胳膊断腿的。后来朝堂也是派人来,又出过几次事后来的官员也逃走了,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江洲渡和青叶漓对了一下眼神——走,还是不走?两个人同时点头,也是明白了各自的想法,江洲渡继续问:“那这条路在哪?通向哪里?”
“据说是通向九浪川盆地的,到那之后交通就很发达了,不过现在只能绕路很长时间才能到。那条路从这里出去后……………………就到了。”
“好的,谢谢……”
……………………
收拾好行李后,少年和少女按照指使,沿着浪邸城的道路前行,在一座破旧的小木屋后,少年看见了那条小道——隧道仅仅只有两米多高,三人之宽,入口处还可以看见当年留下来的破旧铁轨,里面漆黑一片,因为很久没有人使用了,所以灯光什么的也早已断绝。小木屋前有一个老人,他拦住了少年和少女。
“这里禁止通行……”
老人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说话极为不客气亲,少年执意要走,老人威吓道:“里面可是有连朝廷都难以搞定的怪兽的!”说完,他将仅仅藏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抬了起来,借着微弱的阳光,那只手上只有骨头,而且少年敏锐地看见,骨头上也有可怕的啮咬痕迹和深深的抓痕……少年不禁想象这是什么样的怪物,那条隧道既封闭又狭窄,若是真的遭遇不测,他们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
“叶漓,我们不走了吧,等雪停了也行。”
少女也有这种打算,但突然,镜之龙蛇的蛇剑泛出了隐隐的绿光,它在指示着什么……是要走下去么……少女感觉她能够读懂镜之龙蛇的意思,少年也感到好奇,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两个人决定一起走下去……
漆黑的隧道里,只有镜之龙蛇的绿光引导着少年的道路,他尝试点起火把,但是洞壁上不停地低落下散发出腐臭气味的水,浇灭了少年好几根火把,他紧紧跟着青叶漓的步伐,青叶漓一直依靠强势的透视勉强搜寻着光线,洞壁上湿漉漉的,脚下也逐渐变得潮湿,铁轨从这里也终结了,剩下的路只能由他们自己去探索。
少年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突然脚下咯噔一下,少年捡起那绊倒他的东西一看,是一根人的长骨,时间将白骨的外表磨成黑色,但泥土之下,是更多的骨头也显露出来……少女怀着畏惧的心理拨开一块头骨,头骨之下,一把镀上了许多层铁锈的铁剑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是饕餮帝国军队的佩剑……也许这就是饕餮帝国派出的探险队,但是看着他们伏倒在地,用力向前爬着的情形,少年不难想象得出他们生前的绝望……
白骨的坟地大概过了几十米就重新回到了松软的泥土地面,少年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他仿佛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他总是怀疑有无数双猩红的双眼在看着他,但无从根据,他觉得这只是自己的幻觉罢了……黑暗中,无数双红眼扇动着漆黑的翅膀飞向隧道的深处…………
少女手中的蛇剑光芒逐渐猛烈起来……
快了,快到了……
少女有这样的预感,她不知道镜之龙蛇指向的是何方,但这神秘的远方绝对让镜之龙蛇充满了好奇……镜之龙蛇的指向在一面石壁……少年和少女都感到很奇怪,这里又没有路,但是镜之龙蛇分明是让他们走过去……少年伸手敲了敲,沉闷的响声……这里也不是空心的,少女用衣衫轻轻抚摸着光滑的石壁,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机关……少女的透视动用全力能看清一米的石壁,但是她也证实了这里完全是实心的,那么镜之龙蛇是想让他们寻找着什么呢?
不容他们多想,一只半米长的蝙蝠突然向少女清秀的面庞飞过来,少女丝毫不慌,手起刀落,将那只面目狰狞的蝙蝠砍作两段……蝙蝠的尸体掉落到地面上,发出令人恶心的腐臭气味,少女不禁掩住了口鼻……少年看着蝙蝠头部的巨大獠牙,和低落着淡黄色毒液的毒牙……少年可能知道了无论是商队还是探险队损伤惨重的原因……
少年迅速转身,镜之龙蛇顺着身姿挥砍出去,悄无声息地准备偷袭的几十只蝙蝠全部被砍作两截,腐烂的红色血液溅在少年身上,与此同时,少女的蛇剑也将从黑暗中飞来的蝙蝠斩杀,但是这些蝙蝠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前赴后继地被一一打落……但是丝毫不见蝙蝠数量减少,而是越来越多,就像一片片黑云一样在狭窄到压抑的隧道里发动一轮又一轮血腥的进攻,少年和少年活动的空间被压缩地越来越紧,但是却丝毫不敢懈怠,因为这些蝙蝠都是具有毒性而且嗜好嗜血的东西,一旦被打乱阵脚,迎接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镜之龙蛇自从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提升到三星之后,少年出剑的速度又是提升了一个档次,一秒之内一百零八刀是他的极限,一只又一只无脑的蝙蝠被剁成肉酱,后面蜂拥而来的蝙蝠残忍地将同类的尸骨全部吞噬干净,蝙蝠血流成河,少年的鞋底已经被浓稠的血液浸透……少女的剑法则是精细很多,出刀速度远远不如少年,但每一刀砍出的蝙蝠血都精准地像一支支血箭刺入后面蝙蝠的身体,所以从效率上也不逊于少年……
漫无目的的砍杀持续了一刻,少年和少女的体力逐渐不足,少年的速度逐渐降低下来,身上也赫然多了几处咬痕,少女慢慢很难保持百发百中的精准性,青绿色的面纱也被撕破了一个小洞……但是蝙蝠更加猖狂,纵然死伤无数,但是它们还是倾巢而出,看着越来越逼近自己的蝙蝠,江洲渡和青叶漓的剑芒在空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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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两个小毛孩应该到了浪邸的隧道中了……”
“那也好,顺便帮我饕凤仪清除了这条隧道里的不少杂种,让九浪川盆地的驻军保持警惕,出了九浪川,到了南方,我饕餮帝国的朝廷也是很难管到了……”饕凤仪说。
“陛下,臣觉得让饕龙仪独占南方的版图对我饕餮帝国正室不利……”
“没错,但是我二弟饕龙仪还是觊觎我的王位,当年若不是饕餮帝国易主,我帝国军政不整,我也不可能让龙仪逃到南方独自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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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帝国国史)
时饕餮先君崩,饕凤仪继位,其弟饕龙仪欲代之,起兵反,后凤仪平国乱,登基,惜时未固军政,不易起兵伐龙仪者,龙仪逃于南方,自立为王,与饕餮北方朝廷不睦,曾数侵扰边境,又过数年,时局渐稳,双方以九浪川为界,约互不侵犯,共昌商贸,北朝建浪邸与九浪川,南朝建浪府与对侧。自此饕餮南北两分,国不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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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刺耳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消去了,少年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少女因为少年的全力保护没有什么大碍,无数蝙蝠的尸体堆成了两座小山,原本就狭窄的隧道此时更像一条血河,少年的镜之龙蛇上满满地全是紫红色的血迹,他用手擦了擦剑背,手上沾满了蝙蝠的鲜血……少女对少年说:“你还记得那位在洞口的老人吗?这里绝对会有吃骨头的怪物,这些蝙蝠只不过是吸血而已,莫非……”
身后的土地上倏然破开,一只惨白惨白的手骨伸出地面,少年向两边看,密密麻麻的白骨正从红色的土壤中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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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白首轻歌好,盛日不觉早……江澄水澈春风杳,佳人嫣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