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艳淡然地纠正道:“安总,万副总,请称呼我冷小姐或者冷总。”
温如延站在旁边把玩着冷艳的手,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对面的人,漫不经心地说:“还是称呼冷总比较好,毕竟,你们之间还不熟。”
用‘你很上道’的眼神看了一眼温如延的冷艳,并不反感温如延把自己的手握在他手里,还颇为赞同地说:“也对,冷总比较好听,也能体现出我现在的身份。”
刚才帮她挡了些酒的温如延很喜欢冷艳这种状态,锋芒毕露,不像刚才,连拒绝别人的敬酒都要思量再三,考虑谢家的面子和冷氏在历城以后的发展。
尽管那些人的家族不像谢家这样有底蕴,也是来和她谈合作的,不管为了什么,她都一下子不能把人都得罪完了。
见冷艳如此冷淡的态度,安琪菲作为她的亲生母亲,心里当然不好受,脸上满是伤心之色,无可奈何地叫了一声:“陌陌。”
陌陌!
再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有那么一瞬间,冷艳以为程可可还活着,站在家门口喊正在沙滩上玩得很开心的她。
这个小名是冷艳的父亲给她起的,可惜,冷艳当时还小,记不得父亲的声音,但听程可可说,她的父亲是专门研究生物的,在生物学这方面很有权威,也很疼爱她。
程可可也经常喊她陌陌,这种感觉逝去的人又仿佛还在身边的感觉,让她有一种喜出望外的心情。
只是,眼前的人并不是她的母亲,那种厌恶之意油然而生,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喊她这个名字!
见女儿有一瞬间的愣神,以为她喜欢自己这么叫她,于是,她怀着期待的心情,再一次喊:“陌陌。”
终于回过神来的冷艳,小脸一黑,勃然大怒,眼神凌厉地盯着安琪菲,身子还有些颤抖,言语里的怒气冲天。
“谁允许你喊这个名字?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这个名字你没有资格喊吗?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这个名字,你永远都不配喊!”
陌陌?
这是谁的名字?
怎么让这女人这么动怒?
难道是她的私生子?
一个名字就让她这么动怒,她旁边的男人固然好看,也的确是矜贵优雅,是不少女孩的梦中情人,不过,在她看来,能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思及此,叶媚心里在慢慢盘算着,她不会让冷艳好过的。
冷艳从几年前开始,已经把自己训练成怒气不轻易露出来的人,如今,眼前这个女人一句话就触动了自己的底线,让自己身心俱疲。
母亲的事情永远是她心里不可触及到的底线,母亲永远是她唯一的母亲,母亲喊过她的小名永远不能让这样的人喊。
只要触及到母亲的事情,特别是母亲被人伤害的事情,女孩就会变得很脆弱,就像此刻的她。
见女孩眼神迷离,小小的身子轻轻颤抖着,温如延一阵心疼,把女孩搂进自己的怀里,声音带着磁性,安慰道:“艳儿,有我在!听我的,这里是老太太的寿宴,不要把动静闹大,我们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女孩整个人靠在他怀里,莫名地心安,是他给了她安全感,给了她可以暂时依靠的肩膀。
她突如其来的发脾气和身体传来的变化,看在安琪菲眼里,是那么地痛,宛如在她心上狠狠地插上一刀,又痛又自责。
旁边的万诗韵看见这样的姐姐,脸上也表现出惊讶,她认识的姐姐永远都是那样的喜怒不于形,在人前都是温婉知性,淡漠而高傲。
而今天竟然因为母亲喊了姐姐的小名,就这样怒气冲天,不顾场面对母亲发脾气,说出令母亲痛心疾首的话。
她扶着母亲,拍了拍母亲的手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母亲,又对她这个姐姐的脾气有所畏惧,怕自己让姐姐不开心,母亲想认回姐姐这件事情会因此而有所影响。
安琪菲看到女儿有这么优秀的男人陪着她,安慰她,从男人的眼睛里只能看到女儿的影子,其他女人于他如透明人一样,女儿有这样全心全意爱她、护她的男人,她固然心痛,但是也放心。
温如延无视安琪菲她们投来的眼神,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用非常温柔的声音说:“乖,我们不生气了,去休息一下,好吗?”
女孩没有回答他,但她的身子不再像刚才那样颤抖得那么厉害,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凝视着安琪菲母女,情绪低落至极。
不过,很快就被她调整过来,声音清冷且带着凌厉,不屑地说:“你们不就是想知道冷氏在这里开分公司的目的吗?那我就明确地告诉你们,冷氏的董事长要你们嘉慧集团在历城消失。”
“为什么?我们并没有得罪过冷氏的董事长。”万诗韵率先反应过来,表情错愕地问。
很显然,安琪菲还没有从刚才的自责与愧疚之中反应过来,眼睛里满是痛心地看着女儿。
冷艳讥笑一声,讽刺地开口:“真是可悲!这万桥人都死了,人家冷氏董事长还是不肯放过你们这孤儿寡母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万桥阴险狡诈,不择手段,树敌太多,得罪过的人一个个都跑回来对付你们。”
女儿说出来的话字字都是真的,但这事实由她讲出来的却让人感到句句诛心。
万桥这些年做过什么事情,安琪菲这个当妻子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对于这些她也没办法反驳。
但万诗韵就不一样了,万桥的那些事情她都不知道,而安琪菲也不会让她知道,因此,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商人,一个疼爱女儿和气质的好男人。
话一出口,万诗韵也顾不得眼前的人是不是她姐姐,立马为她父亲辩解:“我爸不是这样的人!你胡说八道!他都已经离开了,你还这么诽谤他!”
叶媚也是挺擅长煽风点火的,实则万桥是什么样的人,家里的长辈经常提起,无非就是阴险狡诈,小人一个。
但要想激化她们的矛盾,自然不能把实话说出来,反而要把万桥夸上天,她娇柔地附和着说:“对啊,万叔叔那么好的一个人,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他呢?”
看着她们这脸上精彩的表情,还有叶媚那拙劣的演技。
冷艳轻笑一声,脸上满是轻蔑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胡说八道?万桥还不值得我诽谤他。还是去问问你的好母亲吧,毕竟,你那母亲也不是什么好人,助纣为虐,视而不见。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不想说出来,怕污了我的嘴。”
话落,安琪菲的脸色难看,固然知道这是真的,但是,被女儿这么当众说出来,还让小韵知道,这让万桥的为人在小韵心里的好父亲人设一度崩塌。
只见万诗韵的脸色苍白,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急于求证,抓着安琪菲的手,迫切地问:“妈,她说的不是真的,对吗?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尽管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丈夫就是这么一个人,但她还是不想对女儿说谎,女儿长这么大,有些事情也瞒不住她。
于是,她吐字艰难地说:“小韵,这,这,这是,真的。”
万诗韵的内心世界随着安琪菲的一句话在这一瞬间已然轰塌,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显然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叶媚心里冷笑着,在另一个女儿面前,她居然能当众承认自己的丈夫是这样的人,自己的确是小看了她对冷艳那个女人的感情。
不过,那又怎么样!最终,不管是万诗韵还是冷艳都只能成为她棋盘上的一颗棋,犹如两军相杀,谁能活下来,得看另一个人怎么选择了。
而冷艳也没心情看她们在这里表演什么母女情深、世界观崩塌的戏码,她身心俱疲,需要找一个地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