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头将身形隐入紫气中,他想要试试自己练至大成的紫气东来,能否抵挡得住李家的炎阳离火。
几十年前,因为自己失误,在李鹤年手里输了一招,让他这几十年一直都不好过。为此,他离开了家族,在整个九州流浪,通过观摩不同动物的生死搏斗来参悟,力求突破自己法术上的瓶颈。
终于在年关将至的时候突破了瓶颈。
他急不可耐的来到了大山深处,但是到了这里,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以他对李鹤年的了解,就算自己突破了瓶颈,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便安心在村里呆了下来,慢慢的观察李家。
几个月了,年关将至的时候,他也想起了远处家乡的孩子。
他不想等了。
腊月二十三了结心愿,在大年三十那天他应该能够赶回家,喝一杯老婆子酿制的土酒。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早已经熬成老太婆的老婆还酿造土酒吗?
或许她正在逗弄孙儿吧,该是儿媳妇儿忙活这些了。
他一上来就使用了紫气东来,以排山倒海之势将李鹤年团团围住。
紫气东来,既有强大的力量压迫,还有迷惑人五感六识的效果,就算压制不住李鹤年,也能把这个糟老头子的五感弄得混乱,让他根本就腾不出手来。
李鹤年毫不费力的抬起了右手,食指和中指伸出,指尖上一团火焰生起。
炎阳离火。
孙老头当年就是吃亏在了这个上面。
孙老头将紫气压向那火苗,熄了李鹤年的炎阳离火,他就胜了。
李鹤年手指轻弹,火焰从指尖飞出,化作了一只小巧的火鸦,振翅飞向了孙老头,双翅搅动,火焰弥漫,那无穷无尽的紫气被火焰一烧,迅速烟消瓦解。
火鸦灭掉了紫气,“呱”的一声怪叫,双翅一振,快速的扑向孙老头。
它来势汹汹,似乎要将孙老头吞掉一般。
孙老头大惊失色,双手连连结印,怒目金刚,神明法相不断涌出,但是在火鸦的扑击之下,只一个照面就烟消瓦解,消散于无形。最后孙老头不得不结了一个古朴的铜钱结印才将火鸦击散。此时,他已经退到了破庙的角落里,后背已经靠到了墙上了。
差距比当年更大了!
孙老头万念俱灰。
“好个李老头,果然是大家族的老不死,不知道吃了什么,老夫游遍了九州,历经千辛万苦也不是你的对手……这一次,我是真的服气啦。”孙老头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三分。
“紫气东来,遇阳则散。你不会没有听你师父说过这句话吧。”李鹤年悠悠说道。
“咳,是我失算了,明明是老鼠,干啥非要想着跟猫斗。这回是真的服气啦。”孙老头恍然。
“走,去你家,不多吃点你们家的好东西,我这些年的苦就白挨了。”孙老头站起身来,“吃饱了我也该回去了。”
宴客厅里,孙老头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陪侍在一旁的李正心里却好似猫儿在心里抓挠一般。
天色早已经黑了,弟弟妹妹们在院子里玩灯花的欢快传到了他的耳中,让他坐立不安。
是的,他是大哥,可是没有人规定大哥就不能玩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吧。
李泰这个时候肯定又去后山练习了,该死的,应该跟他换换的,就算是去后山苦练也比在这儿陪这个糟老头子吃饭更有意思。
“正儿,去让弟弟妹妹们都进屋吧,要下雨了。”
李鹤年的话看孙老头吃得差不多了,便吩咐李正。虽然他语调平淡,于李正而言却好似天籁之音。
“孙爷爷您吃好喝好。”李正扔下擦手的毛巾就跑了出去,片刻之后,院子里就传来了李正的声音。
“小兔崽子们,快点回屋睡觉,要下雨了。”
“大哥胡说,腊月哪里下过雨,天这样冷,肯定是下雪。”李源摸着肚子纠正道。
李正一愣,难道自己听错了?不对不对,肯定是下雨。
“嘿,你个死胖子,敢质疑我?有本事你去问爷爷,这是爷爷说的。快走快走。”李正连催带赶的把几个弟弟妹妹赶回了屋子,回过头,看到了摆在墙角的二踢脚、烟花球,心里直痒痒。
“我说大哥骗人嘛,你们看他自己玩的好好的,哪里在下雨。”李源毫不客气的跳出了门,大声叫了起来。一旁的弟弟妹妹们也跟着叫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亮光划破天空,照出了天空那厚厚的云层,好似鬼魅的脸注视着下方。紧接着,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瞬间就把李正给淋湿了,当李正跑回屋子的时候,雷声响了起来。
“你们看,这就是不听爷爷话的下场,我这是现身说法,现在你们懂了吧。”
“懂了懂了,除了不能吃独食,还不能玩独的,这样老天爷也会瞧不过去的。”李飞羽哈哈笑了起来,李正一脸黑线的跑进了屋子。
不为别的,好男不跟女斗……衣服湿了,还是换一件干的更舒服。
雷声滚滚,大雨倾盆。
孙老头喝掉最后一口酒,拍了拍肚皮,“嗨,下雨天,留客天……”
李鹤年接口道:“天留我也留。”
孙老头一拍桌子,“好,够意思。”
“希望你能够留到三十,帮我们一把。”李鹤年淡淡的说道,“腊月惊雷,黄土成堆。将有大事发生了。”
“别,我法术、武功都不及你,留下来也只有瞎添乱的……”孙老头连连摆手。
“还非得你不可,不染老弟。”李鹤年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乌黑的鳞甲甲片,放到了孙老头孙不染面前。
孙不染拿起甲片,入手沉重,一股冰冷的感觉从手掌传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六十年前,年兽从虚空冲出来,虽然我们一族早有准备,可是那一次,年兽经过了长时间的蛰伏,实力之强大,远超我们的想象。虽然我们重伤了他,将他赶回去了。可是我们家族的损失也很大……”李鹤年慢慢的把当年的经过告诉了孙不染,虽然他语调平缓,似乎只是在叙说一个于己毫不相干的事,可是孙不染依然听得有些后背发麻。
“那我更不能留下了,你十方炎阳,号称万物归尘,以你的手段都只能重伤他,我这点三脚猫的把势……”
“非也,炎阳离火固然是对付年兽的最佳方式,可是你铜钱压祟却有我们不能做到的功效。年兽为祸,只因为有祟魔作怪,只要能够压制住祟魔,年兽也不足为虑了。”
“放心,我会一直跟你一起的,只要赶走了年兽,我必有重谢,库房里的东西随便你挑。”
孙不染心里一动。
“说好了,初一就走。”
李鹤年嘴角上翘,又给孙不染续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