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不宜久留,谷悠带刘姨赶紧回到家中。安抚刘姨坐在椅子上,询问她吃了没有,刘姨摇摇头。谷悠返身到厨房盛了点儿面递给刘姨,后者稍作犹豫,或许是真的饥饿难忍,还是接过来一口两口慢慢吃起。
十分钟后,三人吃饱喝足,刘锦去厨房看看有哪些值得带走的东西,谷悠在客厅陪着刘永芬——也就是刘姨谈话。
“世风日下,镇子里的人都逃命去了。小虎那时正赶上灾变,发着高烧,连医院都没来得及去。那些丧尸见人就咬,有许多人都被吃了,而没被吃干净的人,也会变成那副模样去吃别人,真是末日啊!”刘姨悲哀道。“这段时间我和小虎躲在家里没敢出来,把窗户什么的全都封死了,阳光都进不去,就怕那些家伙发现。家中的主食还有,可菜类却所剩无几,这倒是其次。小虎的病情耽误了,最近一直发着低烧,我担心这孩子万一烧坏了怎么办,所以我这是才迫不得已,准备冒死去药店取些药。”
谷悠点点头。“正好,我也要去药店一趟。”
“真的吗?”刘姨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可又迟疑道:“你们还是不要去了,这些怪物是在太恐怖了。”
“小虎的病不能马虎,刘姨,你就放心吧,我们没事的。”谷悠安慰着。
和刘锦商量了一下,等收拾完东西后,几人便在刘姨家汇合,相信有刘锦在,他们的人身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障的。谷悠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熟悉的布置,他没由来笑了一声,笑得有些苦涩。
既然要告别这里,那就拿走有价值的东西吧,翻箱倒柜,谷悠从自己的书桌里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方便远距离观察丧尸的行踪,又在院子里的储物间内拿出了一把长约一米的锰钢工兵铲,这是去年他们一家去野营的时候,父亲谷道顺的朋友从国外带来的,质量优异,并且还能一体多用。
其他物件,都由刘锦看着来,一股脑都收进了三轮车的车厢内,因为他们原本打算是骑着这辆三轮车回去的。
看着巴掌大小的全家合照,谷悠默默收进了背包里。他独自前往记忆中药店的位置,距离估算最起码有四五百米远,沿着公路走就可以了。
走了一半的路程,竟然是没有看见一个丧尸,这让谷悠倍感意外,爬上一个围墙,再顺着围墙上沿,跃上一户人家的房顶,视野顿时开阔起来。三木庄有一条国道贯穿始终,另外还要许多旁枝细节,延伸至各家各户。
药店就位于国道旁,此时走在这条曾经熙熙攘攘的道路上,真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街道停放着几辆车,一辆车撞在了路旁的电线杆上,车头毁坏得不堪入目,前盖犹如纸张般褶皱着,而车头与电线杆之间趴着一只仅剩半截身子,且奄奄一息的丧尸。
谷悠走到丧尸身前,那丧尸察觉到他的靠近,伸手就想朝他抓来,可无奈无法移动。这丧尸身上的衣服有些熟悉,谷悠定睛一看,在记忆中搜寻着相关片段。
这是……他注意到丧尸脖子上带着的项链——是一条已经掉了色的大金链子,见到此物,谷悠一时间终于是想起了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有印象,这个人经常在一家干洗店门前和一桌人玩牌,嗓门最大,赢了点钱后嚷得声音恨不得全镇的人都听见,没想到再相见,竟是这般下场。
谷悠心中一阵唏嘘,所相识的人,会有多少尚在人世,又会有多少人还活着,但已经死了。
在药店门口,观察里面的情形,谷悠总算知道刘姨为什么不敢进去了。光是在外面乍得一看,就足足有六七只丧尸在里面无意识的游荡,这可怎么办,谷悠的头不由得是大了起来。
他虽然有胆量和能力击杀丧尸,可终归是有限的,他不想将自己的性命葬送在盲目自信上。思来想去,他下定主意,既然硬的不行,那干嘛还要迎头至上呢?
他左右看了一眼街道两旁,确认无其他丧尸后,悄悄来到药店门口,飞快地拉开店门,随后向后退去。丧尸们被这一动静所吸引,纷纷低声嘶吼着向门口拥挤而来。
“过来,对!乖,过来,啧啧……对对对,真听话!”逗狗似的挑逗着鱼贯而出的丧尸,谷悠后退着,但速度不是很快,控制着双方之间的距离。此刻他的心跳得厉害,这么大胆的事要是叫刘锦看见,定会瞠目结舌。
退进一家院落之中,门他事先打开了,他踏上摆好的木箱爬上屋顶,丧尸一个接一个进来,聚集在屋檐下方,向上举着手,对着头上的谷悠干吼着。丧尸会走楼梯,但却不会爬梯子,可以推断出只要是稍微复杂的方式,丧尸都不会认知,它们就像原始野兽,丧失了进化而来的智慧。
稍微数了一下,有十二只,见暂时没有丧尸继续进来了,谷悠从屋顶后方消失在丧尸视线里,蹑手蹑脚绕着围墙来到正门前,呼啦一声就将院门紧紧关闭了,丧尸往过来冲,可插上铁锁的大门纹丝未动,凭借血肉之躯就想硬撼钢铁,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谷悠呼出一口气,瞧着透过铁门柱子之间的缝隙,丧尸伸出来的双臂,他往后撤了一步,以免被抓到。这些丧尸像是被囚禁在此的牢狱犯人,挣扎地想要出来,谷悠却是知道,里面的丧尸的确想出来,可不是为了自由,而是生吃自己。
不出意外,这里的丧尸这辈子是出不来了,谷悠心中恶意地想着,这算不算自己给它们判了无期徒刑。重新回到药房门口,里面空荡荡的,他紧握斧子,工兵铲固定在背包一侧。眼睛在乱糟糟的药店里游离不定,侧耳谛听,一片安静。
地面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药盒,都是自两旁的架子上掉下来的,他俯下身仔细看,是一盒感冒冲剂,扫了眼保质期,谷悠将之捡起并收进背包内。
他来时清空了背包,为的就是能够装更多的药回去。弯腰拾捡着有用的药物,多是消炎药和抗生素之类的,当然,此行目的还有治愈跌打损伤的药膏,也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