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整个队伍不再隐藏踪迹,摆明车马的向着教会的方向前进。而同一时间教皇私生子重现大陆的消息也快速的挤占了平民的视野,毕竟之前大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这次圣子大摇大摆的返回教会,则正好可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而各大势力则对这则消息呈现出不一样的反应。
首先,反应最大的要数帝国,他们不但派出了500人规模的护卫团,更让皇子做为护卫团的统帅,虽然打出的旗号是“护教迎圣”,但所有熟知五年前内幕的势力都能明显感觉到帝国此举的不怀好意。特别是在与教会关系日益微妙的时刻,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究竟意欲何为实在令人深思。
其次,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罗塞斯高塔,在得知戴维亮明身份后,也一改之前的态度,派出了由两名大法师带队,十二名高阶法师组成的出访团。虽然他们一再强调,此次出访只是例行的友好出访,并无其他深意,但大路上的各个势力却清楚,做为圣子的母校,罗塞斯高塔此举多半是为了给圣子站台。
最后,始终在圣子队伍中的巴博萨也被扒了出来,虽然高精灵声称那全部是亲王的个人行为。但某种程度上讲,允许一位亲王以个人身份跟着教会圣子这一行为本身其实就代表了很多东西。
除了这些动作特别大的势力外,许多与教会有关的小势力也动作频频,只是相比起以上三个势力而言,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只是当整个世界都被圣子牵动着神经时,事件的主角却浑然不知的在马车上打着瞌睡。
没办法,随着距离教会越来越近,戴维的睡眠质量也急剧下降,噩梦越发频繁的造访使得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而无论是主教,还是巴博萨对这种情况都很担心,但无论他们怎么询问噩梦的内容,戴维都心事重重的推说不记得了,这让两位强者既无奈又着急,不知道戴维究竟在顾虑什么?
但事实上,戴维不是顾虑什么,而是压根就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他这几天的噩梦都跟科莉布索有关,确切的说是跟科莉布索与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公有关。
在他的梦境中,他总能看见科莉布索幸福的拉着一个孩子的手向他幸福的介绍道:“戴维,你看这就是我和你师公的孩子。”
每当这个时候戴维就会忽然惊醒,亦如现在一样。
再次疲惫的睁开眼睛,戴维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禁有些后悔离开科莉布索的决定。他心中总觉得如果自己再自私点,再无赖点,或者再坚持一点,科莉布索就会挽留自己,而后两人继续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毕竟教会的总部已经遥遥在望,现在说调头回高塔显然已经不现实,也唯有一条路走到头了。
想到这他烦躁的打开车门,准备去跟主教聊聊,再次跟他探讨下自己那个师公还活着的可能。
只是还没等他去找主教,那位老人就已经先寻了过来,这位主教看到戴维直接面色阴沉的说道:“帝国的护卫团,就在不远的荒原上,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戴维听着他的汇报不由得眉头紧皱,虽然之前就听说了,帝国组建护卫团的消息。
但他们如此迅捷的追上自己还是让戴维有些暗暗心惊,沉吟了一会戴维忽然笑了,然后颇为愉悦的说道:“既然人家已经在等着我们了,我们也别失礼赶快去汇合吧。”
主教见他如此决策,正想开口劝阻,却被戴维打断:“好了,危险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你要是真担心我的安危就不会把我从高塔拉出来了。”
这话显然有些重,肉眼可见的主教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发怒朝戴维点点头后就离开了马车。
得到了主教的吩咐,车队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起来,少顷戴维就已经看到地平线另一端整齐的队伍。
这是戴维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见到的成建制的部队,第一次还要追溯到五年前他在帝都的时候,这让他饶有兴趣的观察起来。
只是随着距离的接近,戴维忽然捏紧了拳头,因为他发现对面的队伍中竟然有许多是自己五年前的“旧相识”。
一时间愤怒的火焰一下冲上了头顶,如有实质的杀意开始在他周身蔓延,无数个袭击方案开始在他脑内快速组合,只是他正准备动手时,巴博萨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旁,捏住了他的肩膀。
戴维瞪着赤红的双眼看向了巴博萨,巴博萨毫不躲闪的直视他的双眼道:“圣子,冷静。”
“你要我怎么冷静,这些人都是当年的凶手。是他们杀了老管家,我怎么能让他们在我眼前活着?”
“戴维,我没有想过阻止你复仇,但请你冷静的想一想,在这一片荒原中,你有几成把握把他们全歼?”
“.......”
巴博萨看着沉默的戴维,略微放下了心来,而后就又提醒道:“况且,皇帝敢这么派他们来,一定有所图谋,我们如果在这贸然行动的话结果未知啊!”
听着巴博萨的提醒,戴维终于低下了头,好一会才收敛了自己的怒火与杀意,将一切的不甘与愤恨尽数压进心底后,才又微笑的抬起头,朝巴博萨微笑的点了点头后。
这一举动让巴博萨长舒了一口气,但他还是低估了帝国的无耻与肮脏。
因为和这只护卫队汇合之后,他们竟然肆无忌惮的谈论着五年前剿灭斯派洛家族的那一战,讨论着他们是如此决绝的扣动扳机,将子弹射向曾经的功臣。他们的每句话,每个声音都向一把把匕首,戳向戴维的心窝。
然而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那位来拜见戴维的那位皇子,刚一见面就忽然饶有兴趣的说道:“这位圣子很面熟啊,跟我们帝国的某位逃犯有些像呢。”
这话一出巴博萨瞬间就觉得要出事,但出乎他的意料这时的戴维却平静的仿佛深潭,他格外认真的端详着那张与皇帝极其相似的脸,而后微笑的说道:“是吗?我倒是觉得,我跟曾经的老斯派洛张的有些像,你见过老斯派洛吗?”
皇子面对戴维的询问,微微愣了愣,然后有些遗憾的说道:“我出生的太晚了,未曾有机会见到那位大人,不过我父皇倒是对那位老帅熟悉的很,还曾经跟老帅学习过很久。”
戴维闻言笑了笑道:“是吗?那你父皇可是好运气啊。就是不知道铲灭自己老师家族时他是什么心情?”
“应该是很沉痛的吧。记得五年前末代斯派洛叛变时,父皇虽然亲自领兵围剿,但回来之后可是抑郁了好一阵呢!毕竟给了他最多帮助的家族竟然会反叛,着实让他伤透了心那。”
戴维闻言挑挑眉道:“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如此重情重义着实让我动容。就是不知道是帝国跟教会的情谊更深些,还是帝国与斯派洛家族的情谊更深些。”
皇子面色微变的问道:“圣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帝国对教会诚意不够,还是您还有其他吩咐或想法?”
戴维摇了摇头说道:“帝国能派出护卫队,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让你们来到这里,更是让我已经感激不尽了,不敢再麻烦您和帝国。”
说完就给主教使了个眼色,而后自己欠了欠身回到了马车,他现在已经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如果再跟这位皇子废话,戴维说不定就要直接动手。
主教得了戴维指示,自然认真的跟皇子攀谈起来,只是显然这位老人也发现了刚刚两人交谈中的异样,话里话外就开始透着探寻。
而皇子则认真的盯着马车,对于主教则颇为敷衍的随意交谈着,好一会才似乎确定了什么,然后就跟主教恭敬的道别回到了帝国的护卫队中。
此时车厢内的戴维在得知了皇子离去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车顶喃喃道:“老管家,你可能得再等一阵了。我保证这些人会一个不漏的下去陪你。”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思虑起如何“厚报”自己的这群“旧相识”。
而接下来的几天中,戴维开始深居简出,而皇子那边在第一天的见面后也没了丝毫动静似乎也在谋划着什么。
只是正当两方都在想方设法除掉对方时,第三方的势力却忽然搅合了进来。
而这次出招的自然就是反对派了,毕竟现在他们离教会的总部只有三天的距离了,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再没动作的话,等到戴维回到总部他们将更加被动。
只是这次可比暗杀堂皇大气多了,直接将教权与君权的矛盾当作明枪一股脑的仍在了戴维面前。
所以戴维看到了跪在路上哭嚎不止控诉着领主不仁的民众,看到了肆意妄为驱赶着军队准备当着他的面屠杀贫民的领主。
这让戴维不屑的笑了起来,或许这对于任何一位真正的圣子都是一道难解的送命题、
但对于戴维而言,却根本无需选择。
他直接用行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