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来得如此之快?就他们俩?可还有别人?他们怎么来的?有没有人伤着?”赵恒被这个消息瞬间打乱节奏,来得如此之快,莫不是遇上了什么意外,一顿连珠炮似地发问。
“回官家,一行共二十三人,其中有三名女子,无人受伤。”
“快……嗯……咳咳……”赵恒意识到有些激动了,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带许识和那三名女子去驿馆歇息,传唐福来见。”
“诺!”
不多时,唐福就到了,详细讲述了这一路的经过,赵恒忙叫人把冰刀雪橇拿来仔细研究了一番,又叫士兵在冰面上演示了一遍,片刻后,一队人马向真定而去……
许识本来想着马上要见到传闻中的皇帝,各种紧张,结果一直等到入夜都没有半点消息,赵霖鸾也是毫无头绪,干脆也不再去想,该来的总会来,在冰上奔波了三天,实在是累坏了,可算是有了个温暖的地方,先休息再说。
第二天许识一大早就爬起来,估摸着赵恒今天怎么着也该来了,让溪儿帮着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头上甚至还插了朵大牡丹。
这是许识一直很不爽的地方,宋时遇到重要场合男人脑袋上也是要插花的,许识这张脸本就秀气,现在再插上那么一朵花,看着镜子里的样子,心里各种神兽奔腾:“真特娘的想自己泡了自己……”
打扮完了出来,赵霖鸾正在院子里散步,公主一直以来都有这个习惯,起床后便在院子里溜达上那么一阵,就着清晨的空气把花花草草都闻一遍。
一见许识出来,赵霖鸾没忍住咯咯笑道:“许郎君这样子……当真不知要羡煞多少女子……”
许识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拇指和中指捏着溪儿刚给自己用来擦手的帕子一角,翘起个兰花指挥舞着手臂:
“来呀~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来呀~快活呀~反正有……”
“咳咳!”突然传来两声很刻意的咳嗽声,循声看去,就见三个人站在门口,中间是个胖子,方脸,肤色较深,身着一袭青衫双手背在身后,这么说吧,如果皮肤白一点再戴副眼镜的话许识大概会喊出“教练我想打篮球”这样的话。
左边的人认识,保州知州李继宣,右边的不认识,没见过,不过脸上似是涂过脂粉,应该是太监。
一看赵霖鸾没说话,只是盈盈一礼,神情中隐忍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激动,许识瞬间明白,这就是赵恒无误了。
你特么早不来晚不来!许识手忙脚乱地把那条挥舞着手帕的胳膊藏到身后,昨天构思的无数种见到赵恒该怎么不卑不亢展示自己的预案一个都派不上用场,慌乱之下竟然直接一个和珅般的大马趴,高呼:“臣许识叩见吾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众人被这一举动瞬间雷得外焦里嫩呆若木鸡,李继宣眼皮直抽抽,赵霖鸾直接把脸别朝一边装没看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喊我不认识他。
赵恒也愣住了,看看李继宣,眼神中的意思大概是:这就是你说的举止得体不卑不亢?目光又在右边太监和许识身上扫来扫去,下巴一挑,意思大约是: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太监眼瞅着都快哭出来了:“官家……这……小的是真没见过如此……容小的学学……”说罢紧走几步到许识旁边跪下,扭曲着脸下了很大决心准备学那番话。
赵恒大概也才回过神来,骂到:“起来!学这做甚!好的不学……”
听到赵恒说起来,许识不知道是不是有自己一份,也站起来了,挠着后脑勺一脸傻样。赵恒也是无奈了,摇摇头道:“听鸾儿说你厨技不俗,正好,我们还未进朝食,你去做吧,就做那个什么‘汉堡包’,我跟鸾儿有话要说。”转头又对李继宣:“你们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说罢便和赵霖鸾进了屋。
许识和溪儿、翠儿三人来到厨房后方才回过神来,抬手就抽自己两嘴巴,自言自语:“让你丫看电视剧!让你丫快活!让你丫造作!”又转头看向二女:“我刚刚表现是不是特别糟糕?”
二人一顿猛点头,表情十分认真。
大名府如今是官家行在,驿馆食材自然比较充足,甚至连昂贵的胡椒都有,有了这么好的条件,汉堡包很快就做好了,又磨了些豆浆,门口张望一下见赵恒那边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又开始在厨房里到处寻摸着想做些别的东西,试图挽回一些刚才被毁得一塌糊涂的个人形象。
见到还有一罐牛奶,一堆烤好的馕,于是许识把牛奶打出些奶油,掺了一点从保州带来的明胶粉搅拌均匀抹在馕上,撒上肉丁和胡椒粉,放炉子里又烤了一阵,待香气飘出取出切成八块。
正好这时父女俩从房间出来了,赵恒看不出什么表情,赵霖鸾却目光闪躲,表情有些阴郁,许识心里一凉——完了,这回没戏了,才一个照面就把自己的形象弄得稀烂,糊不上墙的那种烂。以己度人,倘若自己有个宝贝女儿,打死也不可能把她嫁给一个挥着手绢快活造作的家伙。
当然,这回吃饭许识是不可能还能跟赵霖鸾坐一桌了,只能在一边候着,赵恒、公主和李继宣上了桌,太监例行餐前试毒,银针还没扎,赵霖鸾就拿起一个汉堡一口咬下去。
按说赵恒还没动筷子赵霖鸾就开吃已经算是很没规矩了,要是有御史看见了参个大不敬也不是不可能,赵恒看着宝贝女儿阴郁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却什么话都没说。
李继宣见状,连忙转移话题调节气氛,指着烤馕问:“你这个吃法……倒也是不曾见过,可有讲究?”
许识如蒙大赦,一脸感激地看着李继宣,赶紧恭敬回答:“回官人……没有讲究,偶然见厨房内还有馕和牛乳,临时想到的。”
李继宣小心捧起一片,降了温的明胶把奶油拉出了丝,看上去倒是跟后世披萨颇有些神似。一口咬下去,细品了一下:“嗯……不错,这样一来馕便不再那般干涩,有些像馅饼,可外观和味道却是完全不同,甜中带咸,做朝食倒是确实合适。”
李继宣评价完,把手中剩下的馕全部吃下,笑道:“这个吃法有趣,日后我叫家中也做些,早上如此吃倒也方便……许小郎,这吃法可有名字?能否写个方子给我?”
“自是没问题,方子稍后便写,至于名字……还没想过,不如官人取个名如何?”
“嗯……”李继宣低头沉思:“肉馕……不行……烤……乳……不好取啊……”回头看向赵恒:“官家以为,该叫什么好?”
赵恒一脸不屑,眼睛都没抬,筷子夹起一片抖了两下,这时明胶奶油和芝士的区别就出现了,明胶挂不住饼,随着这一抖肉粒掉了一桌子。
“哼……一抖面皮就洒一桌子,这破东西能配得上什么好名字?!叫‘皮洒’就行!”
许识一趔趄,开始严重怀疑这赵恒也是穿越回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