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幅剧照印刷精美,还有一些黑白老照片。杨绵绵走近细细地看,其中几张老照片已经不那么清晰了,但是仍旧能隐约认出照片上的几位名人,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她着实吃了一惊,于是不禁思考起阮梫的身世,他的气质出众,他的清贵傲慢,普通人家怕是几代也养不出这样一个人。她转过头看向阮梫,他站在礼堂中心的旋转扶梯旁,目光虽然落在她的身上、却很明显在出神。
杨绵绵回过身,看着眼前的一张人工上色的黑白照片,色彩经过时光的摩擦已经剥落了,露出灰灰的底色。照片上的年轻女孩身穿一件白色古典欧式洋装,淡淡笑着站在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男士身边,他们二人身后是其他歌剧演员和舞台布景。
杨绵绵弯下腰向前凑了凑,脑子里努力回想筛选着大量信息,只是看那军装男子十分眼熟、一定曾经在电视上见过,却始终想不起究竟是谁。正苦思冥想,忽然听到身后的阮梫发出一声怒吼,她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去,看见阮梫似乎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发生了争执。
两人面对面站着,陌生男子嘴角挂着笑,阮梫则怒目而视、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她站在原地正犹豫着是否应当走过去,男人向阮梫走近一步,勾着嘴角说:“别这样,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当着爸、当着外人,你还是要叫我一声哥哥。”
杨绵绵瞧着那男人的侧脸愣了愣,就在此时,阮梫忽然猛地挥起一拳重重打在男人的颧骨上,她瞪大眼睛捂住嘴巴,周围许多来宾发出阵阵惊呼。
那一拳力道很大,男人紧紧皱着眉、捂住左脸倒在地上,阮梫却像发了疯的狮子一样大步跨过去揪起那男人的衣领连连挥了好几拳头。男人并不反击,只是下意识地闪避,撞倒了好几个摆放剧照的架子。杨绵绵见此情景也几乎吓呆了,男人的嘴角被打得血肉模糊,而阮梫浑身却仍似喷薄着火焰,来宾们远远地环绕成一圈、惊呼声讨论声不断。
两个保安急匆匆地跑了上来,制止住了阮梫,一人拉住他的一条胳膊,强行将他带离了礼堂。阮梫很明显异常反感于被人钳制,他猛地将两名保安的手甩开,自己大跨步地走进了升降电梯。那个陌生男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支撑着站起来,眼神中充满阴鸷,却似乎并没有恼怒。杨绵绵看了那男人一眼,快步跟上了阮梫。
走廊里静悄悄的,杨绵绵独自坐在长椅上,眼前的那扇门里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因为追悼会的关系,整座歌剧院里静悄悄的,甚至听不见任何乐器伴奏的声响,来往的宾客也都是黑衣素服。
过了好一阵,对面的门终于打开了,阮梫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门关上之前,杨绵绵从门缝间看见歌剧院院长——那个在追悼会上致辞的中年人摘下了眼镜、轻轻用手帕擦拭着眼镜。
“阮梫……你还好吧?”杨绵绵看着他忐忑地问。
“嗯。”他随意地哼了一声,步子缓慢地向前走,其实也不是很慢,只是比起他平时的风驰电掣着实已经慢了许多。
杨绵绵慢慢地跟在他身后下楼梯,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下长腿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走到半路没了力气需要休息一般。她也停住了,看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阮梫没有回头,右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地方,杨绵绵吸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坐下。
坐在这里从楼道的玻璃小窗望出去,对面刚好是歌剧院的小花园,早春时节,杜鹃花、桃花和迎春花开了满满一园,倒显得刚冒出头的小草长得慢了。他俩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阮梫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转过头对杨绵绵说:“谢谢你今天陪我来,不然我大概就不会来了。”
“阿姨是得什么病去世的?”
他的目光瞬间暗了下去,并没有生气,只是显然试图讲述的记忆并不美好,于是微微皱着眉:“我妈妈十年前就得了痴呆症,近几年身体越来越差,近几年诊断出来咽喉癌,去年春天去世的。不过她走了也好,她活着的时候实在太累了,只是我脑子里总记得她临走前头发掉光瘦得只剩下几十斤的样子,我很怕我再见到她年轻漂亮时候的样子会控制不住自己。找其他朋友来陪我的话我怕自己会很丢脸,只好找你来了。”
杨绵绵想了想:“你爸爸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的脸刷地沉了下来,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低低的:“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一走出戏剧院的大门便觉出有些冷,小雨淅淅沥沥,司机很快地将车子从停车场开过来,空调是刚刚打开的,坐在车里仍觉得冷。阮梫脱下西装上衣搭在杨绵绵裸露的小腿上,回时道觉得比去时快,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宿舍楼外面。
杨绵绵将西装还给阮梫,下了车,猛然间看见伫立在宿舍楼下的教授时吓了一跳。顾不上和阮梫告别,她走到教授面前、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景文沅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裙子,脱下大衣罩在她身上,力气有点大,杨绵绵抬起眼睛悄悄看他。景文沅眸色深沉地盯着不远处的那辆黑色轿车,窗子贴了反光膜,只能看见里面的暗影。
车子只停留片刻就驶开了,教授这才低下头看着她、低气压地盯着她问:“你怎么穿成这样?不冷么?”
杨绵绵打哈哈说:“文学院今天有演出啦,朋友拉我去撑场子。”
景文沅扬了扬眉毛:“有演出?我怎么不知道?”
杨绵绵感觉到危险指数飙升,连忙揽住教授的手臂赔笑道:“是彩排啦,不是正式演出。”
教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哦,那么那辆车子又是怎么回事?”
她苦思冥想了一阵:“啊!那个是同学的车啦,外面好冷哦,我先进去换件衣服行不行?”
景文沅看着她冻红的脸颊和鼻尖,心软了下来,点点头说:“快上去吧,我在下面等你,今天我们去试婚纱和礼服。”
杨绵绵蹬蹬蹬跑上了楼,一进宿舍就把自己往窄小的床铺上一扔,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乔颜不在房间里,大概又和那个欧阳出去厮混了。趁着没有人,杨绵绵脱下身上的礼服,小心翼翼地叠好、装进原本的包装袋里,她这才发现袋子里有一只小巧精致的小包,里面有一个替换的扣子和一支价签。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就塞了回去,再没敢看第二眼,回想起教授方才打量她的神情、她吓出一身冷汗。
她拉上窗帘,脱下店主帮她配好的丝袜、鞋子、小到文胸和短裤。内衣是短小而无痕的,以至于她穿着的时候时时害怕会无知无觉地掉下去,于是时刻想着要和阮梫保持距离,若是万一出了事故她还有机会补救。她站在镜子前面看着在样式大胆的内衣中自己的身体,年轻性感而不流俗,但又恍然生出一种迷茫惘然的心情,一种隐隐的害怕。
她悄悄将窗帘拉开一条细细的缝,教授正站在楼下等着她,她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甜甜一笑。还好是他,还好她嫁的人是他,她的身体将属于他。
杨绵绵穿上薄棉衣,将那一套礼服鞋子整理好放进储物箱的底层,牢牢地上了锁。她自然也是喜欢的,只是再也不会有机会穿了。况且这样贵,虽然阮梫或许不在乎,她想还是应该还回去。
价值在六个零到七个零之间。灯光照不出特别清晰的效果,爪机无力,将就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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