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顾竹青家门,映入眼帘的是简约的家庭装修和富有情趣的灯光。我不禁松了口气,原来顾筱先生的家的装修里也是很简朴的,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富有个性,比方说会出现什么颠覆我三观的装修风格。
“是竹青的同学吗?欢迎,快请进。”一位中年美妇热情地招待了我和蓝双。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屋内闻声而来,也向我们打招呼。
出于礼貌,我说了声:“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顾竹青的同学。”蓝双也立即效仿。
顾筱先生与陈云晴女士从外貌上看似乎和普通的中年人没什么区别,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顾筱先生应该没有啤酒肚。
他们俩看起来很年轻,不像是中年人,身上却还有中年人变老的特征。
顾竹青一进屋就拉着我和蓝双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并迅速关上房门,原因不用多想也知道:她在极力避免我一个男生与她的父母发生交流。
顾竹青的房间很整洁、很干净,摆设也并不复杂:床、书桌、书架、衣柜,仅此而已。墙上倒是贴了一些二次元和爱豆的海报,架子上摆着几个手办,还有一些颇含有少女心的小物件。
“坐吧,坐床上也没事。”顾竹青指了指床,示意我和蓝双坐在上面。
我也不客气,就直接坐了上去,蓝双则坐在我旁边,顾竹青拉来一把椅子坐上,我们三个开始聊天。
过了一会,蓝双说要出去上厕所,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顾竹青了。
顾竹青忽然问道:“薛林,你是不是喜欢蓝双啊?喜欢为什么不表白呢?等到晚了的时候就糟糕了。”
我吓了一大跳,被说中了心思,我确实对蓝双有几分好感,程度甚至要高于对顾竹青的好感,强装出无比淡定的样子:“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啊。”
“我老爸就是这样的,他和我讲过他和初恋的故事。”顾竹青神神秘秘地对我低声说道,“他说他当时就是因为一直拖着不敢表白,才导致初恋被别人抢走了。”
我不禁哑然失笑:不管这故事是不是真的,这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其实……一个人向喜欢的人表白就是一场‘赌’而已。”我开始解释起了我的看法,“我运气不好,不敢赌。表白这件事,你赌赢了,你就是胜利者、成功者,人们会来赞扬你、祝贺你。”
“然后呢?”
“如果你失败了,你就是个来搞笑的小丑而已,没人会在意你的看法,只把这当做让人可发一笑的恋爱喜剧来看罢了。几天过后,人们就会将这件事完全抛到脑后,就当没发生过一样,眼前又被别的热门事情占据了。”我无奈地摆摆手,“倘若向关系好的女生表白了,失败后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顾竹青低下头沉默不语,不知该回答什么才算合乎情理。
这时,陈云晴阿姨敲了敲房间门在门外说道:“孩子们,吃晚饭了。”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我和蓝双原打算匆忙告辞,但抵不住主人的盛情邀请,我们还是决定留下吃完晚饭再离开。
餐桌上,我尽力只做一个客人该做的事情,保持礼仪。顾筱先生似乎对我很感兴趣,眼神经常向我这边看,时不时问我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只是个人情况,譬如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喜欢做什么、学习成绩如何。
我看到顾竹青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好像恨不得让自己的父亲立即闭嘴。不过我倒是觉得顾筱先生挺和善的,很平易近人,谈吐方面也非常注意礼貌和隐私问题。
说实话,我非常羡慕能有这样的父母。
……
我和蓝双走在漆黑的大街上,唯一的光源就是路灯。我们俩刚从顾竹青家出来,准备各回各家。
“喂,薛林,你觉得怎么样?”蓝双忽然开口向我问了这个问题。
“你是指……”我没完全理解她的意思。
“我是说,你觉得顾竹青和她的父母怎么样。”蓝双解释了一遍。
现在是十月份,天气越来越冷,夜晚的凉风竟让我感到寒意了。我将外衣裹得更紧一点,思索了一会答道:“挺好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要去我家坐一会吗?反正离得也不远。”蓝双也裹紧了外套,看着我,仿佛在征求我的意见。
“诶诶诶?啥情况?”我吓了一大跳,天下竟然还有这么明目张胆地邀请异性去自己家的女生。
“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再请你吃一顿夜宵也可以。”蓝双理所当然地对我说道。
正在我做着艰难的思想斗争的时候,蓝双突然在不远处的服装店里看到了好看的衣服,顿时眼前一亮:“哇塞!薛林快陪我去看看!”她拉着我的手肘,硬生生把我拉进了服装店陪她选衣服。蓝双时不时问一句:“你看这个款式怎么样?”“这个好看吗?”
最终,我还是去了蓝双家坐了一会,不过我感到万分尴尬——女高中生带着男同学回家做客,任谁都会“浮想联翩”。蓝双父母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
“薛林,今天抱歉啊,白天让你一直做苦力。”蓝双非要把我送出来,对我说道。我家和她家离得不远,两座小区紧挨在一起,因此回家也还算是顺路。
我无奈地耸耸肩:“没事,我倒是无所谓。”
“那个……向老师白天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有啊,在中午。”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反正就是她看见我和你们一起在GX广场,感到非常不满,然后叫我周一去办公室找她。。”
“唉,自求多福吧。”蓝双说道,“再见了,周一见,我回去了。”
我也向自己家走去,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身心俱疲。很有趣,白天一整天我都在做着耗费体力和脑力的事情,却没什么感觉,但是等到我和蓝双、顾竹青分开之后,我的全身都松懈了下来,疲劳之感遍布全身。
……
星期一。
我和蓝双来得都比较早,最让人吃惊的是:今天的蓝双又变成了内向、孤僻、忧郁的那个蓝双,前天的快乐模样仿佛只存在了一天。终于,我向她问出了这个问题,她却只冷冷地回答我:“你迟早会知道的。”
我只好先不管这些,大摇大摆地走进向老师的办公室。
“你还好意思!”向老师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能不能要点脸!一个男生和两个女同学一起出去,还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我不找你家长谈话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
我能感受得到,老师是真的生气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向老师究竟会生气到什么程度。
“我……我……”我勉强回答道,“我只是不想像老师那样四十岁了还……”
“滚!这三本练习册今天做不完就别放学!”向佳淮老师突然更加愤怒了,从桌子上抓起三本厚厚的练习册重重地甩到我脸上,然后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不知道去哪了。
我松了口气,基本上可以确定向老师短时间内不会再在这件事上找我麻烦了。
向佳淮,那是个完美的女人,但她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她今年四十岁了却还没结婚,这件事常常使得她成为同事们的调侃对象。她在二十多岁时忙于工作,一直没有机会谈恋爱,三十岁左右的时候虽然在家人的逼迫下相亲了几次却都不满意,后来干脆就任由自己单身下去,直到现在四十岁了。
我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隐晦地,我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