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我或许真的履行了我的那个说法:即使表白失败,也要作为一个工具一直跟着蓝双。
那件事结束之后,蓝双就不理我了,我得承认,我做的的确太过分了,她生气也不是没什么理由。在她面前,我就如同空气一样。
……
事情是从那天开始的。
从蓝双家回来之后的某天,在学校里,我正在写作业,蓝双突然走过来,顺手拿走了我的一支笔,只说了一句:“用一下。”
我没怎么在意,于是也没有回应。
大概过了一会,蓝双将笔放回到了我的桌子上,又顺便拿走了我的数学卷纸。这一次,她只说了两个字:“用下。”
我仍然没在意,毕竟以前我和蓝双也经常借东西给对方。
然而,又过了十几分钟之后,蓝双又走了过来。虽然她将我的卷纸放在我的桌子上,但这次没想到她竟然顺理成章地拿过我的书包,在里面翻找起东西来,好像这个书包就是她自己东西一样。
我皱了皱眉,仍然忍住了。
蓝双从我的书包里拿出几本书,又走向了别人,一个字都没有说。
正是从这一天开始,我开始成了个定位模糊不定的人:蓝双每天从我这里借走各种东西,但看起来似乎都是理所应当的,这让我很不舒服。
这种行为,美其名曰“借”。好一个“借”啊,说难听点,这就是明目张胆地抢。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没过几次肯定就要发火了。试问,如果有一个人每天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拿走你的各种东西,你会忍耐?
当然不会。
但我选择忍耐。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蓝双就算要欺负人,为什么要偏偏将矛头对准我呢?这也就意味着:既然她只欺负我,那么至少她心里还有我。哪怕是憎恨与讨厌。
时间久了,我也习惯了这种东西不翼而飞的生活,也许这就是我想要的吧——在背后默默地帮助着蓝双、守护她。
不过,现在的蓝双不是我先前所认识的、所爱的、所想守候的蓝双,她变了。
十一月份上旬,一个平淡无奇的周一。
中午时分,我照例在学校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喝着咖啡消磨时间,没人来找我麻烦。
顺便说一句,不知为何,陈日攸似乎对冯糖的事情不怎么上心了,即使我将调查的结果交给他,他却只是告诉我:“无所谓了,我不在乎冯糖她了,她是死是活、做人做鬼都与我无关了。你也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当做没发生过就行。”
我自然也只好不再想着这件事。
突然,令我惊异的事情发生了,蓝双拿着一个盒子,向我走了过来。她步伐轻快,脚下一蹦一跳的,看起来非常欢快,心情十分舒畅,显然是有某些高兴的事情。
“薛林,拜托你件一事,把这个交个盒子陈日攸,谢谢了。”蓝色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我将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点点头,接过了盒子。
蓝双又看了一眼盒子,又说道:“小心,要把盒子端平,不要倾斜,否则就糟糕了。”
她打量着盒子,好像就连我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也不如一个小小的盒子重要似的。不知那盒子里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会让蓝双如此上心。
于是,蓝双走后,我很顺利地将盒子交到了陈日攸手中。陈日攸看起来十分惊喜,向我说了声“谢谢”,脸上挂着满满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那种表情,就像是在外工作的丈夫在繁忙地工作时得到了妻子亲手做的便当时的幸福与满足的快乐表情。
我不知道那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毕竟做人要有基本原则:别人拜托你送的东西,未经允许绝对不能擅自打开。但从五感上来说,盒子还微微发烫,还可以闻到淡淡的香气,应该是某重食物。
食物?
想到这,我不禁大感惊奇:蓝双给陈日攸送食物干什么?
下午,我路过教室办公室,看见向佳淮老师正在对着蓝双说些什么,老师非常生气,蓝双则是一脸的不在意,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好奇心驱使我偷听了一下她们的对话内容,让我感到惊心动魄。
“蓝双!你说说你这样像个什么样子!”向老师说道,“你看看,前一阵子和薛林搞出的麻烦还没解决,现在又和陈日攸勾搭连环,算什么啊!要不是你成绩好,我早就把你送到教导处了。”
蓝双不满地撇撇嘴:“成绩好不就得了,学校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向老师又说道:“总之,你给我注意好,以后不准再被我发现任何早恋倾向,否则,别怪我对你实施强压手段。行了,你走吧。”
向佳淮老师一般对于女生都还算是比较客气的。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按照向老师说的,蓝双和陈日攸似乎在进行交往。
由此,我顺水推舟,联想出了一系列内容,再结合最近观察到的一些关于蓝双和陈日攸的情况,得出结论:他们在交往。
这也可以解释一段时间前我的疑问了:为什么陈日攸会知道关于蓝双的、连我这个每天和她形影不离的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尽管背后肯定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隐情,但那些都得是以后再研究的了。
最近几天,我基本上每天都可以看到蓝双和陈日攸早上一起走进学校、放学离校后哪怕回家并不顺路也要一起走,午休时间,他们也会常常待在一起。
经过我的了解,这件事被向老师知道了,她本来想只进行批评教育,可现在看来事情要闹大了。
既然蓝双遭到了老师们的关注,在学校里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和陈日攸见面,那么她该如何和陈日攸交流、给彼此赠送小礼物呢?
当然是通过我了。
因此,我彻彻底底成为了他们的手里的工具,一个受气、负责跑腿、东西被肆意占用的工具。
每天蓝双都对我冷冰冰的,连看都不看我,甚至不能正眼瞧瞧我。每当我看她的时候,她都会不在意地撇撇嘴。
只有在求我帮她给陈日攸跑腿送东西的时候,她才会放下姿态求我:“求你了,帮个忙吧。”“谢谢了,感激不尽!”“好人一生平安。”
我早已麻木于此,不管她说什么,都只需要什么也不回答,拿起东西送走就可以了。
表面上,我很淡定,实际上,对我来说,我的内心里自然是无比痛苦的。这痛苦的程度不言而喻。
于是,我的生活,就在帮蓝双和陈日攸跑腿、将自己的各种物品“借”给蓝双之中度过了。
我的工作,与其说像是仆人,实则更像是个工具人。在这样的发展态势下,蓝双和陈日攸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关系越来越好、越来越深,而且丝毫不见颓势。
这便是我的失败带来的后果,我自作自受。
渐渐地,工具人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