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出现在普渡桥边,我能够理解他的一切,他在无数个夜里独自承受的痛苦忧愁、来回辗转无法入眠的感觉我都能切身感受到。可是,我听到普渡河平静的水的一声沉闷响声,我听到呼喊声此起彼伏,我听见警车救护车声音交错大作。天空一颗亮星迅速闪过。
我瘫坐在地上,痛辄不能呼吸,我紧紧抱住自己,眼泪如泉翻涌。
我们认识有十五年了吧,我们......
刚上初中的时候,彼此那么陌生的面孔,我走进教室,好像所有同学都死死盯着我看,我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他们方才把头转过去。我四处打量之时,一个男孩子坐到了我的身边,我并没有多看。
我周遭的嘈杂声让我很难受,作为一所市级示范性中学,纪律居然也这么差!
突然,嘈杂声一下子被什么镇住似的,我抬头往窗上看去,只看到一缕飘散的黑发掠过,几秒钟以后,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显得英姿煞爽、头发长而黑直的女人走上讲台,把手里的包包往那里一放,说:“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周惠,你们可以叫我老周。”
台下几个男生噗嗤笑出声来,老周信手拾起一根粉笔,往前甩去,准准地打在那几个男生中间那个的头上。教室里便恢复了安静。
老周用浓浓的口音说:“今天是你们上初中的第一天,我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好好学习,规范自己的行为,在这之前呢,同学之间互相认识一下我觉得是很有必要的,这样吧,从第一排,你!对对,你开始,往后这样子挨个儿进行自我介绍吧!”
我前面的男生猛地站起来,走上讲台,台下的同学稀稀疏疏鼓着掌,台上高高的男孩子红着脸扭捏着说:“大家好我叫李晓,嗯……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说罢,跑着下了讲台。
又是一阵稀稀疏疏的掌声。
老师朝我这边投来目光,我急忙躲闪,这是我身边的男孩子站起来走上了讲台。
他站得笔直,看起来精神极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戴着银边的圆框眼镜,文质彬彬,俨然一副学霸的样子,他深深吸引住了我。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我叫唐嘉文,我没有什么爱好,对读书情有独钟,然后小学一直都是年纪第一,希望大家多多担待,有不会的题也可以找我,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台下掌声淹没了走下台缓缓回到座位的他,那一刻,他的光如朝阳一样闪耀。
听别人滔滔不绝一个接着一个的自我介绍,我竟然有点困倦。终于到我了,我猛然站起来,边拉扯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边往台上走去。
“嗯,我......我叫李羿,就,就这样吧。”
我硬着头皮慢慢挪到座位上,因为和不熟悉的人讲话会让我很不自在。
老周上台,满面微笑说了几句,然后就让我们回家了。
走出学校,路两旁的香樟树郁郁葱葱,抹绿了半边天,筛下斑斑驳驳的光,不均匀地投在地上和走过的我的身上。天空则是湛蓝清澈,白云浓稠地粘在天幕上。
这时,我往前面看去,看到唐嘉文背着包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仿佛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我走上前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书包,问道:“在思考什么呢?”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很吃惊,很平缓地说:“嗯,也没啥。”我和他聊着,话渐投机,我惊叹于他的学识渊博,他欣赏我的乐观和幽默。
走了没多久,到我家楼下了,我草草要了他的电话号,就回去了。
晚上,月明星稀,驳驳星光天幕上摇曳。我拿出手机,照着写在手上已被汗渗得几乎看不清的电话号发了一条短信——你好呀,唐嘉文,我是李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