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封璃雀才哄的娣儿跟着庆初,自己才能独身一人闲走。苏弄月曾活着时,也只是跟着父亲来过两次镇国公府,每次皆有下人陪着,为此她并不能随意行走,是以她对这个镇国公府里的布置并不是很熟悉。
走着走着,封璃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感觉离人声越来越远。四周瞧瞧,还是原路返回吧!
“谢岚衣,你真的要进宫?”一声粗狂的男声传进封璃雀的耳朵。
谢岚衣?这不是今日生辰宴的主人吗?她为什么会在这?
封璃雀往边上走走,找了一处没人的墙角站着。半响,里面传出了女声:“如今入选了,我若是不去,我的家族会因为我而蒙难。”
“那你就愿意舍弃我”男子看着对方不说话的样子,步步紧逼:“难道你忘了在漠北我们许下的誓言,说一辈子在一起的。”
“我,我没忘”女子的眼中已含热泪。
男子看出女子难过的样子,也是不忍:“这次我偷偷地来东林,就是准备带你走的”
“不行,我不能走”女子果断的拒绝。
“为什么?他们都要将你当成一件工具,送进宫了,这样的一个家族,有什么值得你维护的”男子上前握住女子的手:“岚衣,跟我回漠北吧?”
漠北的人!怎么会和谢岚衣有纠缠。
谢岚衣并未立马从对方手中将双手抽回,而是深情的看着对方:“石洄,是我辜负了你,以你的身份,在漠北可以配一个很好的世家小姐,可若是我跟着你去了,不仅你抬不起脸面,我也会被人嘲笑,而我的父亲母亲,甚至我的家族都会因我而受累,虽然他们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毕竟养我多年,我不能忘恩负义。”
谢岚衣居然不是谢家亲生的,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是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还是就她不知道?不过,这样的女子,她居然生了一丝佩服。
“你真的要进宫?”男子沉声道。
“嗯”谢岚衣这时才将双手抽回,转过身去,不过一会,又转了回来,“宫里的消息是待立春之后,再确定入宫时间,所以我还有一段时间,我试试,能不能去和皇帝哥哥说说。”
去和那人说?他巴不得拿走你父亲镇国公手里的一部分兵力呢?傻子才会放过这个机会。封璃雀不由微叹了一口气,却被里面的男子察觉。
男子伸出手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外面有人。谢岚衣吓了一跳,若是被人发现她与人私会,那更是说不清了。
便小声说道:“你快些走吧!过些日子,我找机会去醉风楼寻你”
男子犹豫不决,但看女子坚定的神情,还是打开窗户,一跃而起。封璃雀在墙角只略微瞧见一身灰色皮毛的装扮。这和那日她在醉风楼拐角处瞧见的男子装束一模一样。
封璃雀还未回过神,那间屋子的房门已经被打开。“什么人在那里?”
封璃雀四处瞧着,也无处可躲,便喊了一声:“娣儿,你跑哪里去了?”随后便从角落里焦急的走了出来。
“请问姑娘,有看见这么高的一个小丫头吗?”封璃雀伸手比划了一下,故作样子的问道。
谢岚衣半信半疑的看着对方,这个人,她没在都城见过?她刚刚是否早已在那边?他们的谈话,她又听进去了多少!
“没看见,姑娘是哪一家的?我让下人帮你一起找找。”
封璃雀正要回话,从另一边小跑过来一名婢女:“郡主,夫人唤你去前厅,贵妃娘娘的轿子已转过巷口了!”
“你去回母亲,我这便过去!”
封璃雀对着谢岚衣福了福礼:“臣女封璃雀,不知是郡主,失礼了!”
谢岚衣笑笑:“原来是太傅府里的”她瞧着她的打扮,还以为是哪家府里的贴身丫鬟呢。
“一起去前厅吧”
“是”说着,封璃雀便跟在谢岚衣的身后,小心的走着。看样子,她这次回来,倒是见了之前活了二十年都没见过的一些人,先是她那红人父亲,和那不请自来的小殿下,再就是眼前这和人‘私相授受’的谢家郡主。
她的周围圈,好像复杂了起来!
而在两人走后,一抹浅色的窈窕身影走了出来,那人蒙着面纱,看着封璃雀从自己视线中消失,才跃然远去。
待封璃雀到前厅之时,还是被沈氏责备了两句,看见身后过来的是郡主,笑着行了行礼。
一边的封娣儿看见三姐姐回来,便挣脱了庆初的手,上前依旧抓住封璃雀的衣袖。“你刚刚去哪儿了?我和姑姑找了你好久。”
听此,刚走两步的谢岚衣回过头来,别有意味的看向封璃雀。
封璃雀也镇定的回望,彼此眼中皆是试探。一旁的封毓秀看向她们,不由心里生了一股气,这个死丫头,居然趁机去巴结别人,她是分不清好歹是吗?
谢岚衣不过看了两眼,便转过身接着向前走去。这个人,居然还有两副面孔!
为首的镇国公夫妇看见自己女儿过来,笑着道:“怎么才出来”
“略微踌躇穿什么?便有些晚了。”
“好了,莫再说话”镇国公谢征打断道。
一群人端端都看着外面,只封璃雀一人看向那不远处的亭子里有着一些穿着朝服的官员。有几个背对着她,而那正对上她目光的,正是那日奉天府公堂之上的大人。两人眼神微顿,封璃雀便看向别处。
果然!不是她眼花。那一群靠在假山上谈笑风生的公子哥里面不正有那日闯她闺房的人。
商修言似有意看向这边,嘴角微微一笑。封璃雀眼神一撇,还未说什么,旁边似乎有人也往那边望去。
不知哪家姑娘说了一声:“小殿下瞧过来了,快点低头”
“姐姐为什么要低头?”封娣儿问出了封璃雀心里的话。
“谁要是被他瞧上,可真是走了八辈子血霉了”一姑娘低着头回道。
封璃雀不解:“这位姐姐,我看那小殿下生的也不是很难看,怎么大家对他敬而远之呢?”
“你是哪家的丫鬟?”那位姑娘突然抬头问道。
额!!!
其实今日这衣服也不是很像丫鬟,实则是今日棠梨给她梳发髻的时候,随便让她弯了一个单髻,且什么饰品都没有,看着自像一个寒酸的丫头。
“她是我的三姐姐,我们是随着她一起来的。”封娣儿伸出手指了指那半边的沈玉琪。那女子瞧了,再回过眼打量了一下封璃雀,这太傅府不是青都首富吗?怎么就给自家姑娘穿成这样。再看她那身边的两位,鲜衣玉钗。
一个堂堂的当家主母,居然如此的克扣妾系的女儿。
封璃雀看着对方的神情,明白了对方在用眼神给她鸣不平。可她也不能说些什么,不然真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遂只能尴尬地笑笑。
许是开始同情封璃雀的遭遇,那女子说话的口吻变得柔和许多:“那位是公主府的小殿下,有的说是他幼时身体不好,便长年待在府里。有的也说他幼时便被公主送出去学艺了。还有的说是漠北那边的人将他偷了过去,两年前才送回来。反正不管什么说法,这个小殿下脾气到还可以,就是有点纨绔子弟的样子,而且要是看上哪家姑娘,转眼回去便让驸马爷上门提亲。”
封璃雀忍住脸上的笑容问道:“那小殿下长得如此俊美,难道就没有一家姑娘愿意嫁过去吗?”
“那自是有的,先不论小殿下长相如何,但就是他有着皇太后的宠爱,就有不少世家想让自己姑娘入得公主府。”
“那小殿下已经有家室了?”如果真有,下次再来,她非得打断他的腿,一个有妇之夫,居然还来招惹她。
“这就是最奇怪的了!”那女子说着,声音便放低了些。“先后定了两门亲,可新娘都跟别人跑了,外面人传,说是这个小殿下实则就是喜好男风,不过就是拿着别人家的姑娘给他打掩护罢了”
听此,封璃雀咬了咬嘴唇,这个时候可不能笑。
“前些日子,我还听外面人传,说是去年在醉风楼看见小殿下搂着一个清秀的男子,刚进去又出去了呢!”
及此,封璃雀不由得看向亭子那边的假山处,眼中笑意颇深。
转头之际,余光看见了一人。那一直背对着这边的官员也因这边的喧闹声转过身来,封璃雀瞧着,心里不由一紧。
她回了淮林之后,还在想着如何去见那人!
却没想到,今日却都凑在一起了。